第六十七章 追蹤
沐染霜氣極反笑，手已經摸向腰間，那裏有她隨身攜帶，用來防身的藥物。
一點點的量，不至於會造成嚴重的後果，至少也能讓人今晚不再說出討人厭的話來。
就在她手指觸及到裝藥的瓶子，玉瓶的溫潤觸感尚未傳到，手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住了。
淩墨澤身影瞬息之間來到沐染霜身邊，快速地製約住她的動作。不但將準備偷襲的手握住，連另一隻手也被他抓在手心裏。
“放手！”
雙手被製，更可怕的是對方的速度太快，她根本來不及反應。沐染霜轉而用手肘去撞擊淩墨澤地肋下穴位，想迫使他鬆開。
豈料淩墨澤的動作更快，沐染霜尚未碰到他的身體，他已經將人整個抱在懷裏。
“混蛋！你……不知廉恥！”
淩墨澤力氣很大，被完全質押製約的沐染霜動彈不得，不由得動了真怒。
“噓，有人。”
淩墨澤卻湊近她耳邊，悄聲說出了一個可怕的消息。
沐染霜的掙紮停頓了一下，狐疑地瞪著他，分辨是真的，還是他又在調戲自己。
“你在懷疑什麽？”淩墨澤低頭笑道：“緩急輕重，本王還是分得清的，這種時候怎麽還會逗你玩呢？”
這可說不準。沐染霜心道，要是別人還有可能，這混蛋可是不分場合，完全憑著自己的心情做事，什麽都能做的出來。
不過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將大部分的注意力分出來，探查周圍的動靜。
“什麽也沒有。”沐染霜沉著臉回頭，認定這是淩墨澤的鬧劇。
淩墨澤卻不由分說，反手將她摟緊了，身形閃過，從原地消失，跳到了附近的屋簷之上。
“別出聲。”他附在沐染霜耳邊，輕聲道：“是不是真的，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沐染霜就察覺到有人在快速靠近，不禁屏住了呼吸，沒工夫去分神
來人步履整齊，一時間聽不出有多少，隻能判斷出人數不少，而且身手都不錯。
“大人，這邊有岔口！”
“分開找！”
那些人剛好在沐染霜附近停了下來，她這才發現，身處於三條道路的交界口。一條是運河沿岸，另外兩條各自往兩條巷子蜿蜒。
她瞥了身後的人一眼，哪有這麽湊巧的事，是淩墨澤本來就計劃好的。他知道會有人來追蹤，所以特地選了這個交界口，等著人來。
沐染霜還想著，是不是淩墨澤打算埋伏偷襲，但是一直沒有等到反應，看來不是。
“大人，附近都搜過了，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那些人緊鑼密鼓地將周圍翻了一遍，就差連草皮都挖出來看了，自然是什麽都沒發現。
“可惡！”那個看起來是領頭的，惡狠狠地罵道：“這小娘們能飛不成，運河沿岸就這麽兩條路，都找遍了，怎麽就找不見蹤影？”
手下一人說道：“大人，你說會不會是人已經沉下去了？不是說她不會水嗎？”
“哪有這麽快沉下去？你當是鐵塊嗎？”那領頭的不知是找不到人正在生氣，還是原本就脾氣暴躁，一開口就跟爆火星子似的。
另一人想來解圍，緩解氣氛，說道：“就是不會水，也沒這麽容易沉下去。何況我們的人已經在水裏打撈了，要是沉下去，也能撈起來，兄弟們冷靜點，別被個女人弄得起火。”
剩下的人也都紛紛出聲：“對，對，一個娘們，難道還能逃出我們這麽多人的追捕？”
沐染霜仔細聽他們的話，發現一個都不認識。隻是她的敵人太多了，上一世就不少，這一世什麽都還沒來的做，就已經招惹了一堆，看誰都有嫌疑，反而不能確定真凶。
身後的淩墨澤不置可否，既沒有表示他認識，也沒有表示他不認識，滿臉看好戲的模樣。在這麽緊張的時候，他竟然還想去喝酒，被沐染霜眼疾手快地一把奪了過來。
開什麽玩笑，下麵這些人擺明了就是專業的，要是發出點聲響，或是酒氣彌漫開來，被他們發現了行蹤，跑不跑得掉還是個問題。
嗯，淩墨澤能跑掉，是她能不能跑掉才是問題。
雖然淩墨澤現在與她結盟，但是這人行事隨心所欲，誰也不能保證他下一刻會做出什麽異常的舉動來。
沐染霜並不是覺得淩墨澤會翻臉出賣她，但是也沒有百分百地信任他。畢竟這個淩墨澤和前世的淩墨澤並不能算同一個人，沒有了那些恩怨淵源，他們現在不過是相識之人而已，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被奪走了酒壺，淩墨澤惋惜地看了一眼，倒也沒有伸手去奪回來。不過剛才拿著酒壺的手空了出來，他像是手癢，舒展手臂將沐染霜裹了進去。
這混蛋！
沐染霜想掙紮，又怕驚動底下的人，不敢動作劇烈。細微地動作，又絲毫沒有作用，隻好泄氣，假裝身後的人不存在，專心豎起耳朵去聽下麵的對話聲。
那些人罵了兩句，也都是粗鄙之詞，沒有沒有價值。那領頭的指著前方，開始安排隊伍。
“現在開始分成三組，每三人一組，分頭找人！”他聲音聽起來頗有幾分威嚴：“記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主子可是下了死令，這次要是找不到人，我們也不用回去了！”
“是！大人！”
底下的人很快分散了，沐染霜生怕他們殺個回馬槍，等了一會兒，見他們是真的走遠了，才打算下去。
“行了，放我下去。”
人都走了，還賴在屋簷上做什麽？沐染霜用手肘敲敲身後的人，這裏太高了，她一個人跳不下去。
淩墨澤還要作死，抱住沐染霜不肯放手，非要沐染霜求他才肯帶她下去。結果被沐染霜摸出小銀針紮了一針，才慢吞吞地跳下來。
“王爺，依你看，這些人是什麽來頭？”沐染霜將問題拋給淩墨澤，她的懷疑對象太多了，不如聽聽淩墨澤的意見。或許將兩人的認知結合起來，能夠縮小範圍。
淩墨澤摸著還在酸痛的手腕，剛才那一針紮到了穴位上，還沒緩過來。
“不行了，手痛，痛得腦子都不能思考了。”他無賴道：“在我手恢複之前，恐怕幫不上大小姐的忙了。”
沐染霜聽了，麵無表情地扯出一個笑容，一隻手上的小銀針忽閃著光，說道：“那可真是我的不是，為了表示歉意，不如我幫王爺把腦子也紮一針，讓你早點清醒。”
“不用了，多謝，本王突然耳聰目明，又恢複平日的睿智。”淩墨澤退後了半步，稍稍拉開距離，煞有其事地說道：“依本王看，背後指使之人必定是二皇子！”
沐染霜一驚，見淩墨澤心有成竹的樣子，追問道：“何以見得？”
她確實有猜測過世蕭絕痕，這小人手段卑鄙，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前一次宴會他討好貴妃，讓貴妃開口替他慫恿皇帝指婚，這一次貴妃特地派人來邀請她參加大會，除了貴妃自身的原因，恐怕蕭絕痕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不過其他人的可能性也很大，比如貴妃今天丟盡了麵子，又不敢去得罪淩墨澤，就跳軟柿子捏，拿她出氣。
再比如說，那個神秘的組織。對了，之前聽仰阿莎也是稱呼組織頭頭作主子，會不會是他們幹的？
她心中有萬般疑惑，淩墨澤卻能語氣肯定地指出來，難道他得知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
然而下一秒，聽到淩墨澤的回答，沐染霜隻想把銀針全部都紮到他身上。
隻聽淩墨澤理直氣壯地說道：“因為本王看他不順眼，口蜜腹劍，衣冠禽獸。”
“……告辭。”
沐染霜轉身就走，這對話是進行不下去了，還是回去慢慢思考，得報個平安，省得還秦氏為她擔心。
“別走啊，本王這理由不夠嗎？”淩墨澤跟在後麵窮追不舍：“你莫要以為我是混亂瞎扯，可知這世間，眼光也是極為重要的，看人準不準，這也是種能力。”
這話倒是不錯，沐染霜覺得有些道理。但是這隻能說明蕭絕痕是個渣滓，不討人喜歡，跟這件事絕對沒有關係，就是淩墨澤對蕭絕痕的厭惡而已。
就算之後有證據證明他猜對了，也隻能說明他運氣好，蒙對了。絕對跟目光如炬沒有任何關係。
不過說起來，淩墨澤為什麽會對蕭絕痕這般深惡痛絕？
蕭絕痕此人，做人圓滑，不會輕易得罪人，尤其是淩墨澤這樣能夠強勢壓過他的人。況且現在的蕭絕痕還不成氣候，不管哪一方麵，都威脅不到淩墨澤。
也沒有聽說過這兩人之間有私人恩怨，難道重生一世，連重生前的軌跡都改變了嗎？在很久以前，發生了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情，讓這兩人結下了仇恨？
要真是這樣，那可就難辦了。
沐染霜思及這種可能，心下有些為難。她有的記憶都是前世的，而起是重生在自己的身體裏，下意識的就默認了之前的一切都是與前世相同。
可是一想到她重生後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那麽之前的事情說不定也會有偏差。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