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回家
蕭絕痕此人心底惡毒,為人不擇手段,這也練就了他一身的氣勢。
加上他是皇家子弟,自小耳濡目染,沉下臉倒也有幾分氣勢。
那錢途原本就因為不小心誣陷到沐染霜這樣的有名人士,而在擔憂,皇帝親自下令徹查,以及蕭絕痕的參與,都讓他們一家膽戰心驚,悔不當初。
要是當時抓個無依無靠的人當替罪羊,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真是倒黴。
這幾天他每天都提心吊膽,精神萎靡,此時被蕭絕痕一喝,頓時嚇得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二皇子饒命,這,這是……對,我想起來了,這是那天我去含煙樓,結果發現有人行凶,情急之下就弄丟了!”
錢途磕磕絆絆地試圖將話題圓過去,消除他身上的嫌疑。
然而在蕭絕痕麵前,錢途的表現顯得幼稚不堪。
“你是說,這玉佩是你丟的,而不是你與趙公子鬥毆之時掉落的?”蕭絕痕放緩了語氣問道。
錢途連忙點頭:“是!正式如此!”
“胡說八道!”蕭絕痕一聲怒喝:“你之前供述,你到達之時,趙公子已經不幸遇害,人都已經死了,他是怎麽樣再伸手將你掛在腰間的玉佩取下,窩在手中?”
錢途說不出話來,他腦子裏亂成一團,最後都化成冷汗熱汗一齊滾落在地上。
“爹!”錢途猛地抬起頭來,他身體動作太大,以至於整個人像是彈跳起來。他大概是慌了神,直接叫了一聲堂上坐著幾乎快要癱倒地上的京兆尹。
京兆尹心裏大概將這不孝子罵的狗血淋頭,但是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隻能陪著笑臉,說道:“二皇子,你看這……”
話音未落,就被蕭絕痕打斷了:“大人,本王收集到的證據可不止一件。”
蕭絕痕將托盤中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這下子,不但錢家父子,連那些證人臉色都不好看了。
“人證物證俱在,錢途,你還有何話可說?”蕭絕痕將東西交給侍衛,讓侍衛將證據一件件擺在京兆尹的麵前。
錢途看著他爹如喪考妣一般,閃躲了他的視線,心裏就徹底涼了,渾身脫力,癱倒在地上。
後半場堂審在蕭絕痕的主持之下,場麵完全翻轉過來。
在看到大量的證據之後,以及估計了二皇子和京兆尹之間的權勢差距,那些被買通的證人紛紛倒戈,將最初的證詞搬了回來,指證錢途才是殺人凶手,而他們被京兆尹威脅逼迫,才不得已誣陷沐染霜。
而當事人之一的仰阿莎,更是直接反口,稱自己是被逼迫,證詞是京兆尹交給她背下來的。
“凶犯錢途,為一時之快,出手致人死地,事後不知悔改,掩蓋證據,幹擾破案,逼迫證人,誣陷無辜,實屬可惡至極!按律當斬,秋後實行!”
真正的凶手被定了罪,至於京兆尹作為官員,包庇子女,陷害他人,這是要上本參奏皇上,而皇上定奪。
其他人因為誣陷無辜,也被一一懲罰,在府衙一片打板子的沉悶聲和哭天喊地的慘叫聲中,這起案子落下來帷幕。
沐染霜無罪釋放,隨時都能會去沐家。
而淩墨澤就像是來看戲打發時間的,戲演完了,他依舊板著臉回去了,從頭至尾,沒有說過幾句話。
沐染霜很好奇他究竟是幹什麽來的。
“大小姐!”緣豆眼淚汪汪地衝過來,抓著沐染霜的手臂,說道:“大小姐受委屈了,還好現在沒事了,快回家吧,奴婢給你煮了一桌平日裏喜歡的菜肴!”
沐染霜拍拍緣豆的肩膀,微笑道:“是嗎?多謝你了。你先放開,這樣我不能走路了。”
“緣豆這是在為姐姐感到高興呢!”沐染媚從邊上走過來,說道:“恭喜姐姐沉冤得雪,姐姐也要謝謝二皇子,這次多虧了他在其中周旋。”
沐染霜說道:“妹妹說得很是,二皇子,多謝你這次出手相助,明日我會派人送上厚禮,還望笑納。”
“沐神醫客氣了。”蕭絕痕笑道:“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說什麽謝不謝。隻要你沒事,我受點累又有什麽關係?”
沐染霜隻做聽不懂,還故意將深色弄得更加難看,匆匆找了借口回到了沐家。
一路上,沐染霜一直在思考,這次蕭絕痕的目的是什麽。
兜了一大圈子,他並沒有得到什麽大的利益,這對蕭絕痕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無利不起早。就是對蕭絕痕最好的總結。
這樣沒有明顯好處的事情,蕭絕痕應該不會做才是。這樣一來,反而讓沐染霜對蕭絕痕的更加警惕,總覺得蕭絕痕隨時都會起來暗戳戳地捅刀子。
“大小姐,到了!”
緣豆跳下車,伸手將沐染霜扶下來。
沐家人在門口等著她,領頭的,自然是沐家老夫人,秦氏。
“霜兒,祖母的小心肝,快過來給祖母看看。”秦氏將沐染霜拉到身前,仔細打量著她,發現除了瘦一點,其他沒有大礙,這才放心下來。
沐染霜鼻子一酸,跪下來行禮:“孫兒不孝,還要讓祖母為孫兒擔憂。”
也隻有秦氏,是真真切切在擔心著她。
秦氏拉住沐染霜,讓她起來:“好了,平安回來不就是大喜事嗎?祖母看到你安然無恙,心裏就踏實了。來來,跨過火盆,去去晦氣。”
“是啊,大小姐,這牢裏的晦氣,聽說可是特別厲害的,你可要好好跨,不要沒去幹淨,以後留下禍根!”
白梅在一旁搭腔,這話粗粗聽來是在擔心沐染霜,稍微一注意,就能聽出裏麵八成都是詛咒。
而聽到白梅這麽說,旁邊的二叔沐河嗤了一聲,大聲道:“我沐家世世代代都是受人敬仰之人,像這種被抓到監牢之中的女孩兒,還是第一個!大小姐,你可真是給我們沐家長臉,給弟弟妹妹們做了好榜樣!”
沐染霜看在秦氏的麵子上,忍住了沒有上前反駁。秦氏年紀大了,最大的心願就是家庭和睦,她已經夠不孝了,以後還會做更多不孝的事情,至少,讓她在秦氏麵前保留一點溫順,滿足老人不多的心願。
“你們都住口!”秦氏怒視白梅,沐河等人,氣得要打人:“霜兒是被人陷害才遭受了囹圄之災,這怎麽能怪她?你們身為長輩,對一個小輩對此苛刻,冷嘲熱諷,真是能耐了!”
秦氏發火了,白梅和牧河也不敢再放肆,閉上嘴退了回去。
跨過了火盆,秦氏讓人都散了,看著就生氣。沐染霜身上一身都髒兮兮的,先回去痛痛快快洗漱了一番。
等她出來之時,外麵等著她的,不隻是緣豆和一桌子美食,還有沐染媚和她麵前放著的湯碗。
沐染霜的胃口倒了大半。
“姐姐,你出來了,這洗得可真久,還好趕在放涼之前。”沐染媚站起來,將碗往沐染霜麵前推了推。
沐染霜坐下來,這湯她是喝不下去了。之前在牢獄之中,是為了支撐身體,現在還想讓她再喝,真是不可能了。
“妹妹今天特地去接我,一定累壞了,怎麽不多休息一會?”沐染霜體貼地勸沐染媚回去,看到她真是心情不好。
沐染媚卻絲毫沒有動彈,不知是沒有聽懂沐染霜話裏的逐客令,還是假裝沒有聽懂。
以她平日裏的乖覺,沐染霜覺得是第二種。
“姐姐,你剛才為什麽拒絕二皇子送你回來,我看他被拒絕之後,好像很傷心。”沐染媚坐下來閑扯了幾句之後,話題就轉到了蕭絕痕身上。
沐染霜抓著調羹慢慢攪拌著碗裏的藥汁,問道:“那依妹妹之見,我該如何做才是對的?”
她有時候是真心佩服沐染媚,作為一個女人,她能夠忍受自己的愛人跟另一個女人親密,成親,孕育子嗣。
甚至還能像現在這樣,為自己的愛人來說服其他女人與他親近。
試問這樣的事要是發生在沐染霜身上,她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但是沐染媚局可以,而且坐起來十分自然。
就像這時,沐染媚就能一臉無辜地回答道:“二皇子幫了我們這麽多,姐姐能夠平安脫險,都是靠二皇子的努力。姐姐你在牢裏,沒看到二皇子每日為你奔波辛勞的樣子,真可謂天地見證,姐姐就是請他來家裏吃一頓便飯,也不為過啊!”
“吃一頓便飯?”沐染霜冷笑道:“妹妹,近來姐姐有事忙碌,沒工夫叫你念書,你就連以前學到的禮儀都忘記了嗎?”
她直視著沐染媚,說道:“深閨女子私下請男子回家吃便飯,這消息傳出去,你覺得京城之人會如何看待我?看待沐家?”
沐染媚想解釋一下,然而沐染霜沒有給她機會。
“你口口聲聲說二皇子整日裏為我奔波,詳細地仿佛你親眼所見。”沐染霜看著眼前這張一模一樣的臉,看著上麵的神情越來越慌張。
她問道:“你是如何知曉地這般清楚,難不成你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整日裏跟在一個男子身後,記錄他的一言一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