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牢獄之災
沐染霜一驚,用力將袖子扯出來,視線快速溜了一圈,看到衙役已經注意到她這邊。
她現在可不能陷在這種地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誰有時間浪費這麽寶貴的時間。
“鬆手!”沐染霜低聲喝道,然而那女子不知為何,隻管死命地拉住她不放,怎麽也扯不開來。
衙役來到他們麵前,看他們拉拉扯扯,大聲喝道:“吵什麽?沒看見這裏忙死了?再吵,把你們都抓起來!”
苗疆女子是當事人之一,兩個紈絝是為了爭奪她而發生爭吵鬥毆,她幾乎是被當做嫌疑犯人被關押定了。
而看到她拉著沐染霜,衙役看向沐染霜的視線不禁有些懷疑。
“你!”衙役指著沐染霜,盤問道:“你和這個女人什麽關係?趙公子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沐染霜趕緊撇清:“官爺,我也不知道這姑娘為何抓著我不放。我隻是去含煙樓喝了一杯酒,酒還沒喝到,就被帶到官府了。”
“真的?”衙役還是不相信:“你可要知道,不隻殺人是重罪,知情不報也是大罪?你可知道些什麽,都說出來。”
沐染霜苦笑道:“官爺,當時在場的人這麽多,我要是有點出格的舉動,不是早就被人指出來了?”
這話聽起來也有道理,盤問了這麽多目擊證人,證詞大同小異,已經根本可以判定犯人是京兆尹家的公子。
隻是,衙役盯著眼前拉扯的兩人,總覺十分可疑:“你先不能走,這女人誰都不攔,就專門找你求救,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得留下來,配合我們審案。”
“等等,官爺,這事與我無關,我真的不認識這個女人,就連含煙樓也是頭一回去。不信,您可以問問含煙樓的老鴇。”
沐染霜一邊想辦法脫身,一邊給合萌使了個眼色,讓她先走,出去想辦法。
衙役將人壓下去,看她一臉苦悶,勸道:“你也別怪哥們幾個,也是你合該倒黴。這種事情,平時也就是簡單的案子,直接判了就行。可這次死的一個是侍郎的兒子,一個打人的事京兆尹的兒子,這事情就鬧大了。”
他壓低聲音,說道:“上頭已經下令了,這事得嚴查。這還有什麽好查的呢?凶手是所有人親眼看見的。唉,做爹的想保住兒子一條命,這是要找人替罪呢!”
沐染霜心中一沉,她總覺得這事未免太蹊蹺。
剛好她去含煙樓的時候發生了命案,剛好發生命案的時候街上有衙役巡街,剛好她要離開的時候被注意到,剛巧案件被嚴查,凶手被庇護,需要替罪羊?
在之後被輪番審問之時,沐染霜心裏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雖說無巧不成書,但是巧合成這樣,簡直就像是刻意為之。
衙役當然從她身上問不出什麽線索,但也不敢將人就這麽放了,至少要問清她和苗疆女子之間的關係。
就這樣,沐染霜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場命案之中,而且被暫時關押了起來。
麵對入眼斑駁的牢房牆壁,耳邊聽到衙役上鎖的聲音,她心裏隻剩下無語。
向沐家求救是不可能的,沐家多得是她的敵人,每天都眼巴巴地等著她出事,沒事也要折騰出事情來陷害她,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隻會落井下石,講事情鬧得更大難以收拾。
現在唯一的指望,就隻有合萌逃出去通知淩墨澤,讓他想辦法把人弄出去。
沐染霜自嘲地想著,昨天還在義正辭嚴地拒絕與淩墨澤合作,一轉眼,就等著他出手相救,真是狼狽。
合萌沒有辜負沐染霜的期待,她很快通知了淩墨澤,淩墨澤也很快就來了。
然而沐染霜後悔了,她肯定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然還妄想這人會來救她。這一刻,她隻希望再也不用見到這個人。
“咦,大小姐累了嗎,為何要閉上眼睛?”淩墨澤輕輕叩擊著牢門的木柱子,聲音裏滿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沐染霜睜開眼睛,問道:“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救人不是這個樣子的吧?
淩墨澤笑道:“我聽說大小姐被關押審問,前來探監。”
他姿態放鬆,半倚在牢門上,陰暗潮濕的牢房硬生生被他幻化出王府花團錦簇的後花園。
沐染霜盯著他看了半晌,看他的神情,是真的沒有打算救人,不禁有些嘲笑自己的天真,還以為事情總會按照她的意願發生,結果一件一件,都在打她的臉。
“人你已經看到了,別在這裏礙眼。”沐染霜重新閉上眼睛,不再去理睬淩墨澤,她得快點想到脫身的辦法。
不然一夜未歸,會被那些人抓到把柄。
淩墨澤卻不依不饒。
他像是看著這樣的沐染霜很新鮮,在牢房前來來回回地踱步,不時地出言引逗沐染霜說話,隻是沒能得逞。
自娛自樂地玩了一會,他像是無聊了,竟然就這麽徑自離開了。
沐染霜聽到離去的腳步聲,猛地睜開眼睛,神色複雜。她真不敢相信,這人說來探監,還真的隻是單純來探監的!
要是淩墨澤現在還站在她麵前,沐染霜保證她能用上百種辦法讓這個混蛋哭著認錯!
靠著牆假寐了一會兒,她需要養足體力,才能對抗明天的提審。不知為何,她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回想了一下,她被關押進來之時,聽到案件差不多已經定下來了。畢竟人證物證俱在,京兆尹的兒子在這麽多人麵前把人打死了,要作偽證也不容易。
安慰了自己,沐染霜卻還是不能定神,一整夜都在半夢半醒之間。
“你,出來,大人要見你。”
天一亮,就有衙役來提人,將沐染霜帶了出去。
“大膽凶徒,眾目睽睽之下打死侍郎公子,你可知罪!”
一上堂,沐染霜就被扣上了一個殺人的罪名,她不禁皺了皺眉頭。
“大人,小女子不知。”沐染霜回道:“我連侍郎公子是哪一位都不清楚,又怎麽會與其有糾紛,更罔論要殺人。侍郎公子是與他人打鬥之時不幸身亡,這是當時含煙樓中眾人親眼所見。”
京兆尹冷冷一笑,喝道:“好一張伶牙俐齒!你以為這樣就能隱瞞你的罪行?你若不是心中有鬼,又何必女扮男裝,混進青樓之中?”
昨天沐染霜被關押的時候,被知曉是女子,臉上的偽裝也被洗掉。這下子,她的‘險惡用心’又得到了一條強有力的佐證。
“民女已經回答過好幾次了,是一時好奇,才胡鬧了一點,但民女穿的是男裝還是女裝,與這樁命案沒有任何關係。”
沐染霜隻能先將命案解決掉,其他的,隻能之後走一步算一步。
“無關?”京兆尹笑了出來:“你女扮男裝,掩人耳目,能有什麽好事?你剛才不是說有目擊者嗎?將目擊者帶上來!”
人很快就帶來了,好幾個她都有印象,是當時在場的人。
京兆尹將驚堂木一拍,聲音震得那些人渾身一顫。
“你們,好好看看,昨晚與趙公子發生爭執鬥毆,將人殺死的,是不是這個人?”
京兆尹的話,讓沐染霜睜大了眼睛。
她之前認為,京兆尹為了保住兒子的小命,可能會往其他人身上潑一些髒水,再為兒子找些正當的理由出來,減輕罪名。
看來是她小看了對方,京兆尹是打算保住兒子,不過不是減輕罪行,試圖從輕發落,而是直接將罪行誣陷到別人身上,將他兒子清清白白的摘出去。
果然,京兆尹話音一落,那些‘證人’頓時一陣私語之聲,很快七嘴八舌地指認道:“大人,就是她,就是這個女人打死了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