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了結了錢剛的事後,陳山河專心投身於身法的修煉。
脫兔身法成時,可大幅提高行動速度與跳躍能力;中成時,可使爆發力短時間內大漲;大成時,身形奇詭莫測,難以捉摸。
常人一個月九粒活血丹,陳山河每服用一粒增血丹,修煉速度自然是差地別,才幾個月,陳山河的身法已練至近中成。
這,陳山河正在林間穿梭修煉,忽然聽見古樸的鍾聲響起,“咚~”“咚~”鍾聲從遠處傳來,由遠及近卻未衰減,一聲兩聲直到九聲才結束。
這鍾聲是由東禹子母鍾發出的,母鍾隻有一個,設在宗內,子鍾有多個,分散於四門以及眾多試煉場所之中。每當有人敲響母鍾,子鍾便會隨之響應發聲,聲響在一定範圍內始終如一,一旦出了範圍便戛然而止。
陳山河記得嚴厲的,鍾聲一響,三日後便開啟試煉,於是停止了修煉,奔回了醉仙樓。
剛一進門,盧掌櫃迎了上來:“老爺,今回來的這麽早,是聽見了鍾聲打算參加此次試煉嗎?”
陳山河回他:“對。”
盧掌櫃作揖道:“恕老奴直言,老爺如今有了這等產業,在此地過得也是富足無憂,何必非得去那爭個頭破血流。況且每次試煉都死傷無數,老爺萬一有了閃失,我們這些下人可再去依仗誰啊。望老爺多加考慮,慎重決定啊。”
陳山河也不是沒想過就留在這裏,可他欠死去的那些人一個交代,心意已決,堅定的道:“不用多了,我是一定要去的。如果我死了,隻要你把答應我的事辦好,這店就是你的了。”完,就徑直上樓去了。
盧掌櫃連聲著“不敢,不敢”,不再勸,隻能作罷。
三時間一晃而過。剛蒙蒙亮,陳山河就已經到了試煉山腳下。
試煉山下,已聚集了很多人,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大家似乎都在等著些什麽。忽然“嘭”的一聲,鑼聲巨響,大家齊齊看向發聲處。
那是一個臨時搭建的高台,張主事和幾個下人正站在上麵。下人放下了鑼錘,高聲喊道:“靜一靜,靜一靜!聽主事大人為大家祝詞!”
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張主事清了清嗓子,道:“躍鯉成龍,脫凡入仙,就在今日。望各位諸事順利,喜樂登頂。開山!”
主事完,鑼鼓齊鳴。堵在最前麵的童子們隨即撤到一旁去,人群一下子湧動起來,大家都在往前擠。陳山河來的不算早也不算晚,被夾在了中間,動彈不得,被人群帶著前進。直到被擠到登仙路前,路途開闊了許多,人群分散開來,才有了自由。
聽別人是一回事,自己真正看到又是另一回事。站在登仙路前的陳山河,被眼前看到的所震撼。階梯從腳下一直向上延伸,仿佛直插入雲,目光所及處,見不到邊際。每節階梯整潔平整,雖被無數人踩過,卻看不到什麽破損。是階梯,卻高的讓人難以從容抬腳而上,除少數人外,許多人還是選擇了四肢並用,龜行而上。
陳山河看的正入神,背後被人拍了一把,還沒等轉身,就聽到那人:“第一次來這吧?怎麽還穿著鬥篷?快上去吧,一會等背後的太陽升起來了可不好受。”
陳山河轉過身去,看見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背後背著個大包袱,回他道:“你怎麽知道我是第一次來?”
少年笑了笑,然後指了指周圍的人,道:“你看他們,那些大包包帶著東西的就是老手,像你這樣空著手來的就是新手。”
陳山河確實是第一次來,不知道有什麽講究,怎麽還非得帶點東西來,就從懷裏掏出兩粒增血丹來,塞到了少年手裏,請教道:“這位師兄,我確實是第一次參加試煉,還請師兄多幫助幫助。”
少年接過丹藥一聞,滿意的笑了笑,收進了懷裏。隨即蹲了下來,從大包裹裏抽出一圈繩子、幾袋子水和少許幹糧,又拿了塊布熟練的把這些包成了個包裹後,站起身來遞給陳山河邊道:“拿著,你用的上的。”
陳山河看到這些東西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接過包裹,心裏苦笑,兩粒增血丹價值兩金,就換了這點東西,真是讓他肉痛,不過沒辦法,誰叫他毫無準備又急需呢。正當他想多問點情報,彌補些損失的時候,那少年早已不知所蹤了。
後麵的人絡繹不絕的湧來,推推搡搡的催促著陳山河前進,陳山河也不好站在原地堵路,背好了包裹開始拾級而上。
尋常的台階高半尺左右,登仙路的一階高兩尺,每上一級都要消耗不少體力。陳山河不想像大多數人一樣手腳並用,便靠著身法跳躍而上。苦練身法的好處馬上顯現了出來,腳尖一點台階便躍上了下一階,循環往複,登階速度快出旁人不少。
這異於他人的舉動,很快引來了不少的議論,有羨慕他身法輕巧的,也有嘲笑他無知,開頭便盡全力,等著看他笑話的。陳山河無心理會,他知道自己實力一般,敢如此行事,主要是靠自己富足的丹藥補給。
很快,太陽便升了起來,越升越高。逐漸升溫的陽光,使得大家體力消耗加快了不少,照在石階上,把石階也烤的燙手,先前趴著前行的眾人也隻好站了起來。
縱使有丹藥支撐,陳山河也難以再如之前從容,停了下來。悶熱幹燥的空氣讓他難以喘息,每呼吸一次,都感覺嘴裏是火焰在進出,來回灼燒著自己的心肺。不喝水,難以前行,喝光了水,也還覺得不夠。站在光禿禿的石階上,連可以遮身的一塊陰影也找不到。往下看,令人生畏,抬頭看,心生無望。
陳山河休息了會,還是咬牙決定向上。越向上,人影越稀薄,沒有了之前議論的吵鬧聲,陳山河開始胡思亂想。他現在對身上鬥篷的去留十分糾結:不扔鬥篷,倍感炎熱;扔了鬥篷,就得被太陽炙烤。越糾結越做不了決定,維持著身著鬥篷的現狀,一直走到了接近中午。
中午的太陽最是無情,滴落在石階上的汗滴瞬間就會被它消滅。大多數人都停下了攀登的腳步,在這其中進退不決的,隻能站在石階上充當著烤肉,果斷些的踉踉蹌蹌地一點點往山下蹭。陳山河不在此列,可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嘴唇幹裂,雙目無神,如行屍走肉一般。有增血丹的支撐,身體還可以一步步的上升,可精神早已疲憊不堪,臨近崩潰。
同樣的畫麵看久了會令人發盲,眼前不斷重複的石階,已讓陳山河感覺自己是瞎了。他不再去看頭上還有多遠,也記不清走過了多少級階,機械得抬放著兩腿條。
忽然台階像是到了頭,一塊綠地平台出現在了陳山河的眼球中。綠地之中長著許多不知名的植物,不時還有飛鳥蟲來往,最重要的是自上而下流淌匯聚著一汪清泉。
這突變的畫麵讓他不敢相信,苦笑自己竟然累出了幻覺。可當他要繼續前行時,左腿卻落空,沒踩到下一級台階。
陳山河怕困死在幻覺之中,慌張而急促的交替抬落著雙腿,尋找著台階,耳邊突然幽幽傳來了低沉沙啞的一聲:“這位師兄,別跳舞啦,省點力氣吧。”
話的是個膚色比陳山河還黑的少年,背著一個包裹,顯然已是試煉山的熟客。完話,就超過了陳山河身前,走到了泉邊,停下了腳步,蹲下了身子,捧起泉水飲用。
陳山河終於相信了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覺,看著清冽的泉水,身上突然就來了力氣,衝到了泉水旁,也顧不得什麽形象,跪倒在地,就把頭栽進了水裏,張大了嘴巴吞飲,水麵上咕嘟咕嘟不斷冒著泡泡。直到要溺水時,陳山河才猛地把頭拔出來,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一旁的少年忍不住大笑:“哈哈,慢點喝,你怎麽搞得這麽狼狽?”
陳山河喘著氣,看著少年,等氣息平複下來,道:“我是第一次來。水早就喝完了,剛才多謝師兄提醒,真是救了我了。對了,我叫陳山河,師兄怎麽稱呼?”
黝黑少年嘿嘿一笑:“客氣了,俺叫巨石,是蠻族的,和你們不太一樣。俺們那不像你們這稱兄弟,俺們那都叫阿哥阿姐的。俺看俺比你大些,你要是不嫌棄,就叫俺巨阿哥吧。”
陳山河不敢相信有蠻族存在,仔細打量著巨石。眼前的巨石,無非是胳膊腿粗了些,頭發少了些,長相略粗獷了些,除這些以外,和自己也沒什麽大的差別。至於叫巨石,可身形並不比自己高大多少。好奇的問道:“蠻族?你和我長得差不多啊,你不是在騙我吧?”
巨石連連搖頭,道:“俺不騙你,俺就是蠻族。都是人,俺又不是獸,沒長三頭六臂,當然長的差不多了。不過人也分好多種,蠻族和你們都是其中一種。”
陳山河還是不信,問道:“那你從哪來的?你怎麽在這?”
巨石想了想,回道:“俺記得那年部落裏沒東西吃,族長就把俺賣了,買俺的人把俺放這就走了,俺很早就在這了。”
陳山河接著問:“那巨阿哥,這裏還有蠻族嗎?”
巨石立馬回答:“有啊,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
陳山河質問他:“那我怎麽沒見過?”。
巨石撓了撓頭,道:“那可能是陳阿弟你認識的人少吧。”
這句話雖然巨石的無心,但陳山河聽得紮心。陳山河仔細一想,確實在這沒交到幾個朋友,認識的人還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最後問了巨石一句:“那巨阿哥你有沒有什麽能證明你是蠻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