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愧不如
回到北海神州，天已初亮，擔心了一夜的華熠在宮殿門前踱來踱去，一臉的焦急如焚。
一看見他們回來，便闊步向前走去，握起傾城的手：“回來就好，擔心死我了，怎麽樣，找到法寶了嗎？”
傾城木納的抬起頭，目光內滿是惆悵，四目相對，華熠似乎看懂了什麽！
卻忽略了一路受冷落回來的擎蒼此時更是醋意橫飛，胸口微微浮動，狹長的雙眼注視著他們。
“是他嗎？” 華熠問道。
“是，就算我死了，他還是不甘心想要得到一件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價值的東西，華熠，你說，他是不是該死？”
傾城眼瞼微斂，淡漠的臉龐已被仇恨侵覆！
“是，隻要是你說的都對！” 華熠應聲著，眼裏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心疼。
如此美麗柔弱的一個女子，竟被一次又一次傷害，而自己隻是一介凡人無力去保護！
擎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兩個在自己麵前眉來眼去，你儂我儂的模樣，可他們之間的言語，更是讓擎蒼氣不打一處來。
他怒憤的拽起傾城手，怒喝道：“你們說的是什麽意思，你從一開始就有事瞞著我，對不對，你說啊！”
“沒有，我哪有事瞞著你，放開，你弄疼我了！” 傾城試圖去掰開擎蒼的手，擎蒼敏捷的反手緊緊抓住她另外一隻手。
華熠見這般，更是心疼她不已，衝過去，揮起拳頭重重打在擎蒼臉上，擎蒼吃痛，血腥味充滿整個口腔。
擎蒼目不斜視的看著華熠，那眼神似乎要將他粉身碎骨，使勁推開傾城，正要準備反擊。
傾城被推到在地，見到二人快要打起，連忙喝止道：“你們別這樣，快住手住手。”
二人置若罔聞，瞬間就扭打在一起，華熠豈是擎蒼的對手，沒兩下俊俏的臉上便是青一塊紫一塊。
而擎蒼似乎沒想過停手，好像要將這兩日所吃的悶死一股腦發泄出來，隻見擎蒼掄起拳，就要往華熠胸前打去。
傾城驚慌，華熠凡身肉體，這一拳要是打下，恐怕隻剩半條命，她驚呼擋在華熠身前。
而那一刻，擎蒼腦子裏一片空白，愕然的看著自己緊握的手重擊在她心房，她可是自己拚盡性命來維護的摯愛，可是已經為時已晚。
疼痛瞬間在她心房蔓延開來，五髒六腑都扯著疼：“擎蒼，不要傷害他。”
傾城無力的說了句，身子一軟，順著身後的華熠緩緩滑坐在地。
華熠撐著她癱軟的身子：“城兒，醒醒城兒。” 喚了兩聲，便抱起她往上羽宮內走去，臨走前，華熠朝擎蒼看去，眼睛裏那種寒冷是他這輩子從未有過的神色！
擎蒼如同木偶般站在原地，久久沒回過神來，直到慕風前來向他匯報有關於聖果與花仙神族法寶被盜一事。
擎蒼才緩過神來，這種時候那還有心思聽進去，沒來得及等慕風稟告，擎蒼便急忙衝跑進上羽宮。
等到擎蒼趕到時，華熠已經替傾城治療，見她連睡著都是一臉的糾結，擎蒼知道自己那拳有多重！
擎蒼走進內殿，見華熠拿出一小布包，翻開平整的鋪在榻前，上麵紮滿密密麻麻的金針，粗細有致。
華熠抽出一根極細的金針，托起傾城的手腕，嫻熟的將金針細細的刺進穴道內，
擎蒼見狀，心裏一揪，可一調過臉看向傾城，她的麵色舒緩了許多漸漸的睡去。
這讓擎蒼心裏有些驚歎，看著這個弱不禁風的男子，醫術竟然這般高超。
不過，一看到他對她那種親密的舉動，立刻，衝上前去使勁推開華熠。
“你這樣有何用，她是內傷。” 擎蒼說完，手心張合，幻出一顆褐色的丹藥喂她吃下。
“你也知道她是內傷，她身子骨本就不好，她有舊疾你不知道嗎？虧你下得手。” 華熠沉著臉沒好氣的說著，收拾著淩亂的醫藥箱。
舊疾？ 擎蒼一怔：“什麽舊疾？ 你說清楚點！” 他臉色有些緊張！
華熠眼裏閃過一絲訝異：“城兒什麽都沒和你提過？”
擎蒼沒有作聲，看來傾城確實有很多事情瞞著他，心裏未免有點失意。
而華熠此時臉上卻莫名浮現一抹苦笑，收拾好東西就往外走去。
“能和你聊聊嗎？” 身後傳來擎蒼的喊住聲。
華熠停住腳步，扭過頭看了擎蒼一眼，心裏大概已經猜到他要說些什麽，雖沒有回應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默認了。
兩人來到一處較清靜的花庭內，華熠望著滿園的鮮花，與傾城的點滴不斷在腦海翻篇。
餘光瞟了眼身後的擎蒼，還沒等他開口，華熠轉過身道：“如果，你真愛城兒，就好好待她。”
“你憑什麽說我怎麽沒好好待她？ 為了她，我不惜與仙界為敵，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去維護她！” 擎蒼臉上不愉，反駁道。
華熠卻一笑，隻要心裏想起她所遭受的一切，心就會被窒息，他的眼神滿覆悲傷，悲自己無能去保護她，傷她的心裏對自己隻不過是感恩罷了！
華熠的眼裏閃爍著淚光，仰頭看看天空，想努力不讓眼淚掉出，卻還是禁不住滑落，輕輕坐在石凳上，沉默半響之後。
華熠開口道：“我遇見城兒時，她麵容盡毀，全身都是傷痕.……”
“什麽意思？” 擎蒼一口接過，不明所由，走來坐下，心裏卻隱隱覺得事情很是複雜。
擎蒼一直派慕風追查花仙神族一事不過，卻始終毫無頭緒，這件事就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看來，她當真沒向你提起過，城兒她是神族後人這你應該知道的吧！” 華熠突然停頓了一下，向擎蒼望去麵上卻是萬般複雜！
“是，你繼續說。” 擎蒼應道，語氣有些急！
華熠淡淡一笑，將所有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知於擎蒼，當他說完後，華熠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再擁有她，而她也不再需要自己。
擎蒼頓時，勃然大怒：“他怎麽可以如此傷害傾城，怪不得，我始終查不出事情緣由，原來原因出在這！”
此刻，擎蒼的心裏說不出的難受，自己還那般戲謔她，她卻對自己一一容忍。
擎蒼朝華熠看去，心裏竟感覺這個男人如此親和無私，想來，他對傾城定是好極了，她才會如此護著他自己是有點小心眼了！
“你知道為何城兒不與你說這些嗎？”
擎蒼心裏一震，自己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是她不愛自己？ 還是根本就在戲弄自己？ 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華熠抬頭看了眼神情不穩的擎蒼，舒口氣：“城兒是真的愛你，不然她怎會不與你提起？”
擎蒼蒙了，遲疑了下道：“此話怎講，難道一個愛你的人會忍心瞞著你？” 語氣有些吃味，可擎蒼的眼神裏卻露出羨慕的神情！
華熠可笑一聲搖搖頭，苦笑道：“枉你自恃聰明，連這點都想不透？”
當局者迷，擎蒼咽了咽口水，心裏糾結萬分，自己可當真是想不透，摸摸頭，有些難為情道：“你，你說說。”
華熠嘴角揚起，隱約中帶著點譏諷：“如果是你背負這麽多，你會與心愛的人說嗎，讓她整天替你提心吊膽？”
此話一出，擎蒼自嘲幾聲，真是應驗了那句，一言點醒夢中人！！
“你說的對，好像是這個理！” 擎蒼又無奈的笑了幾聲，這還是他第一次讚同別人！
這讓華熠心裏未免有些嘲笑，看擎蒼這般，與那不可一世的他真是天差地別。
“我知道城兒心裏隻有你，我與你說這些，隻是希望你好好待她，別再介意她。”
華熠一臉鄭重的說著，可肚內的苦水如同潮浪一般，翻騰滾至！
擎蒼看著眼前這個被清風吹得藍衣輕然，他的臉上被無數悲傷刻上讓人看了悲戚無比。
隨之，擎蒼心裏竟然生出一絲愧疚，就像傾城所說，他凡胎肉身禁不住自己折騰，同時，也慶幸終沒有傷到他。
“你與我說這些，不怕我知道後會更加疼她，那你豈不是更沒機會？” 擎蒼鬼使神差的說了句，話後，竟也沒有想通這麽說的理由！！
華熠聽言，苦澀一笑又淡然道：“是你的終是你的，我不想為難她，我對她的愛不比你少，我隻想讓她幸福。”
他的話更是讓擎蒼震驚不已，擎蒼想不透，天下那會有將自己心愛之人拱手讓人之理？
“城兒就如同我的命，可是注定了，她不屬於我，好好待她，不要讓她在經曆那麽多痛苦後，還要承受你的猜疑。”
華熠拜托了幾句，心裏打算明日就離去，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留在這裏，必定會給她造成傷害，心不忍就算心裏有萬般不舍她，也不得不走。
這些話有點數落的意思，擎蒼沒有大發雷霆，默然接受。
這才明白，為何傾城如此護著他，一個瘦弱平凡的男子卻能一一讀懂人心，可又不自私！
這讓擎蒼心裏自愧不如，暗暗發誓，以後定當不會再胡亂猜疑她，定當加倍寵她！！
“好，我就算拚盡一切，再也不會讓城兒受半點傷害！” 擎蒼滿口應允。
華熠點頭示意，此刻，他感覺自己像被抽空，空的隻剩一顆心還在跳動。
沉默著起身離去，又忽然停止了腳步：“如果，有一天讓我知道你待她不好，我華熠發誓，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放過你！”
那一刹那，華熠篤定的表情似堅鐵一般，伴著兩行淚顯得格外淒涼。
是啊，將自己最愛的女人托付與人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可歎，自己無能為力去護她一生！！
擎蒼心裏驚怔，他看不見華熠此刻臉上是何表情，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離去的男人，心中定是痛徹心扉！！
擎蒼陷入了沉思，甚至有些茫然，樹影搖曳，清風徐來，回廊上，幕風手握著寶劍，一臉行色匆匆跑來，急促的腳步聲踏向回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