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柳暗花明
她毫無征兆的癱軟在地，嚇壞了眾人。華熠上前附下身將她扶起，她遮在麵上的輕紗滑落。
大家都被嚇得直往後退去，議論紛紛，就連華熠也被嚇了一大跳，行醫這麽久以來，還從未見過那個女子被傷成這般。
華熠將她帶回聖德堂，安置她在一處別致的庭院內。
一回來，他便立刻替她醫治，也不顧得什麽男女之別，身邊隻安排了幾個女婢打下手。
她的身上幾乎全部是傷痕，沒有一塊好地。洞眼，應該是被灼傷，手臂上有被撕咬過的痕跡，皮肉綻開。
看形狀，撕咬她的那個東西一定張著尖牙，還有一些淤青，肯定是摔的。
華熠皺皺眉，心裏生出一絲憐憫，這樣柔弱的一個女子不知道遭受到什麽樣的事，被傷的這般體無完膚。
真是慘不容睹，就連一旁的女婢也是避開不敢看。
華熠將藥糊塗抹在她傷處，喂她吃了點安神的藥，命女婢們找了件幹淨的雲裳給她換上。
次日。
她幽幽的睜開眼睛，環望四周，見一群女子正在打掃房間，她撐起身子坐起，身上還是疼痛難耐，嗬出一聲呻吟。
聽到動靜，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子放下手裏的東西跑到她跟前。
“姑娘，你醒了，你整整昏睡了兩天，嚇死人了！” 那女子睜著大眼睛說道。
傾城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周圍的環境，想來定是在林子裏遇見那男子救了自己，她思量半刻，沒有說話。
這時，華熠端著藥碗走進門來，一進來看見她坐著，急忙跑到她跟前。
“哎，姑娘，你傷還沒好，快快躺下。” 他一臉的急切。
傾城看他一眼，不顧他的反對穿上鞋便要往門外走去，抬頭看向天空，一片灰暗就像從來沒有亮過。
“哎，姑娘，快把藥喝了。” 華熠追過來將碗遞到她麵前。
傾城看了眼那碗藥，板著臉抬起頭看看他，眼神裏充滿了質疑。
華熠見到她這種的表情，心裏真是無語了，這女人在懷疑自己？把自己當成壞人了吧！
華熠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端起那碗便喝了一口。
“喏，現在可以喝了吧！快點喝了吧，不喝你傷怎麽好？” 他催促道。
傾城心裏的疑心消了，接過碗二話沒說將藥一飲而盡，這樣的舉動驚了所有人，華熠更是目瞪口呆。
這藥藥性極強，極苦華熠心裏是有分寸的，還真是讓人不敢相信，不過，見她服下，華熠的心也安了。
過後，華熠帶領著她四處走了走，一路上他東說一句，西說一句的問著有關於她的事，幾乎都是他在哪說個沒完。
傾城聽的不耐煩，當即狠狠給他一記刀眼。
“你信不信？你敢再多說一句，我一定割了你的舌頭！”
華熠咽了咽口水，被她那冷酷的眼神震住了，搖搖頭，示意不再說話。
轉悠到一處別致的花園，繁花似錦，很是漂亮，颯颯的春風拂過，輕輕挽著楊柳的枝條，伴著花間飛舞恩蝴蝶，翩翩起舞。
君子蘭和幽蘭靜靜綻放，散發出縷縷清香，這般風景倒是與那灰暗天空不相搭配。
相坐在石凳上，她沉默了，時不時的卷著胸前的發絲。
“哎，姑娘，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叫華熠” 他還是忍不住好奇心的問道。
她輕歎口氣，楊起頭看向他，此時，她的眸裏沒有了剛才那般冷漠，散發著動人的光芒。
華熠心裏震了震，他從未見過這麽清澈透明的眼睛，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會令人淪陷。
就是可惜了那張臉，如果她的臉是完好無損，不知會有多美？他暗自在心裏感歎道。
可她眼裏的光芒一閃既過，隨之而來的還是那般冷酷。
“傾城。”
傾城？華熠心裏更是震驚，芙蓉彈指落花舞，拈花一笑似傾城。
這個名字好像與她不符吧？心裏生出這種想法，他當即就後悔了。
“我看你會仙法，好像還挺厲害，我們這被那些妖魔弄的暗無天日，還好，有你不然我早就死了！”
華熠有些無奈，楊起頭看看天。
傾城淡淡一笑：“沒什麽，你不也救了我就算兩清了！”
說罷，她側側身，低頭不語靜靜地陷入了沉思。
沉默片刻……
人到傷心處，連淚水滑過也不知往那去擦，華熠感受到她微微啜泣聲。
纖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上下輕合，卻掩飾不住她眼裏的悲傷。
華熠見她哭了，心都慌了，最怕看見女子哭。
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急忙從長袖內拿出一塊絹帕遞給她，除了這個，他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麽。
傾城看著他遞來的絹帕，心裏有過一絲溫暖，看了看他，眼前這張臉曾經和玄亦一般，善良天真。
可它會變，瞬間，那一點溫暖被泯滅的無影無蹤，她冷冷的說了句：“我不要。”
華熠無奈的歎口氣，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努努鼻：“我不是壞人，你不用這麽防備我，再說了，就算我是壞人我打的過你嗎？”
傾城冷笑一聲。楊眉道：“做任何事都可以計算好，可是人心你永遠無法計算！”
華熠聽出了話裏的意思，當即語塞，氣的紅眉綠眼的。甩甩長袖。
“你真是不可理喻！” 他語氣裏都是憤怒。
半響…
華熠心裏的不爽也稍微消了一點。看了看她。那張臉真是不堪入目，想來她一定很難受。
“哎，傾城姑娘，你安心在這住下，你的傷我會替你治好的，至於你的臉我也會盡量醫治，你放心。”
華熠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大堆，過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說？因為自己是大夫，還是太善良？
傾城匪夷所思的朝他看去，心裏真是想笑至極，一臉的懷疑。
華熠為了專心研製藥，將專門研製藥物的藥堂大門關了，連續幾日都沒有出門，吃的，用的，都在裏麵！
看他這般盡心，傾城心裏的防備也漸漸鬆了下來，也悄悄躲在窗邊看過他幾次，心裏不免的有些許感動。
大約又過了兩日，華熠滿臉亢奮的拿著精心研製的藥糊來到她跟前。
吩咐女婢們替她沐浴清洗。然後將藥塗抹在她各處傷痕上。
最後的工作便是由他親自完成。他將剩餘的藥糊均勻的塗抹在她臉上，然後，用紗布裹上。
噗嗤……
華熠見到自己的傑作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傾城的臉上除了那雙黑眸和紅唇。
其餘的都被紗布裹實了，那模樣真是好笑。
“你笑什麽？怎麽了嘛？”
她滿心疑惑的問著，華熠隻是搖搖頭，笑而不語。
傾城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走到梳妝鏡前看著鏡中自己的模樣，也不由的笑笑。
這幾日，華熠沒有外出采藥，特地留在聖德堂陪她，帶她出去看他們這邊的風景，為了給她解悶。
他特意命人在她後院打造了一個秋千。還移植了許多珍貴的盆花供她欣賞。
夜幕降臨，繁星點綴著整個天空，一輪皎潔的明月掛在上空…
她獨坐在秋千上，望了望四周的一切，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知道華熠是好人，對她無微不至，善良的就像個孩子！
這讓她心裏泛起暖意，忽，感到身上暖暖的，楊頭一看：“華熠，你怎麽來了？”
華熠微笑著將披在她身上的長袍係上，坐在她身旁。
“來看看你，夜深露重，也不知多穿點。”說著，還不忘將長袍拉起覆在她身前。
傾城朝他看去，這樣的溫暖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
知道自己還活著的那一刻，她就發誓，不再相信任何人，可他卻一步一步暖著自己的心。
“謝謝你，華熠！”
華熠吃驚了，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可是頭一次聽見她說謝謝，未免讓人有些驚訝。
“哎，原來，你還是有人情味的哈，我還以你一輩子都是那副冷冷的樣子！”
傾城苦笑，自己又何嚐不想無條件的去信任一個人，想到這，她心裏的憎恨又開始沸騰。
“華熠，你不是一直都在問我為何會一人流落在涼山嗎？ 現在，你還想聽嗎？”
她看向他，淡然一笑，華熠驚喜下下，連忙點頭示意願意傾聽。
傾城深吸口氣，將自己所有的事全部告知他。
華熠聽完，那一刻，心都觸動了，如果不是她親口說，打死他也不會相信。
這個柔弱的女子竟然會遭到這般讓人匪夷所思的劫難，心裏更是對她憐憫的不得了。
怪不得，她這般抗拒別人對她好，原來，曾經最愛的人對她做出這般惡事，華熠心裏有些憤憤不平。
看著她黯然神傷的模樣，竟不禁握住她的手，那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溫柔。
“傾城，沒想到你竟有這般遭遇，對不起，我不應該一直追著你問！”
他眸裏發著誘人的光芒，她心裏一怔，抽出手來，別過臉不看他。
這讓華熠有些失意，可也有點難為情，不自在的摸摸頭。
“傾城，如果，如果你願意留下來，哪怕是一輩子，我會照顧你的！”
華熠一說出這話，清楚的感覺到心都要跳了出來，臉頰如火般熨燙。
傾城怔怔的朝他看去，見他難為情的模樣，心裏閃過一絲甜蜜。
“謝謝你。” 她由衷道。
“你答應了？ ” 他激動的拉住她的手，像個孩子一般露出燦爛的笑容。
“啊？” 她遲疑下。“華熠，我是說謝謝你對我的照顧。”
華熠頓時，心冷了一截，尷尬的鬆開她的手，摸摸額頭，一頭的汗水！
“哦，是我想多了！” 他輕聲道！
傾城笑笑，微微抬頭望向夜空，華熠悄悄看著她，良久，嘴角勾出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