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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學劍(下)

  不多時,一道流光從遠處飛來,站在劍上的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男子,樣貌清秀俊逸,眉眼十分幹淨,讓古淩可一瞬間想起了朝夢學院執法隊隊長駱翔宇。


  男子身上穿著很普通的布衣,身後帶著那名沐曦派出去的冰會學生,緩緩落在了偌大的廣場上。


  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葉知秋,書院強榜上排名第三的強者,排名僅在執法隊隊長章策之後。


  葉知秋在無數崇拜與愛慕的目光中來到沐曦麵前,笑問道:“沐會長,不知有何事找我?”


  沐曦對葉知秋行過一禮,看著古淩可說道:“這孩子來自朝夢學院,是會長的表弟,今日第一次學劍,沐曦想請知秋教導一二。”


  葉知秋何等聰慧,立即聽出沐曦話的重點不是朝夢學院,不是柳逸的表弟,而是今天第一次學劍。第一次學劍,古淩可便將劈式練到了這種境界,這讓他異常震驚。


  從清晨到現在,古淩可一直在練習劈式,劈了不下百次,每劈一次,他與天虹劍之間的聯係都更密切一分。


  不止沐曦,就連古淩可也不知道,每當他揮劍的時候,他體內都有劍意聞劍而起。


  他練劈式,藏在他體內那些關於劈式的劍意自行動作,有一大半已經融入了他血肉中。


  葉知秋繞著古淩可走了一圈,嗬嗬笑道:“斬劍。”


  斬劍為平劍向左或向右橫出,高度在頭與肩之間,力達劍身,臂伸直,劍宗四十二式中第二式崩嶽便是將斬劍修煉到極致的表現。


  古淩可正沉浸在劈劍的快意中,猛然聽到有人讓他斬劍,不覺一怔,身體卻已做出回應,雙手握劍後平肩橫揮了出去。


  這一劍揮得痛快淋漓,古淩可感覺身體從來沒有這樣愜意過。天虹劍好像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隨著他將劍揮出,他體內的戾氣、怨氣等陰暗氣息全部隨劍發泄了出去。


  在他揮這一劍的時候,藏在他體內那些關於斬式的劍意悄然覺醒,在他揮劍的動作中逐漸融入了他體內,消失的同時潛移默化指導著他的動作。


  沒有人教他,但他體內這些相關劍意便是最好的老師。


  葉知秋被這一劍驚呆了,他被稱為劍道天才,第一次揮出斬劍時也沒這般協調。


  古淩可這一劍完全不像一個初學者,倒像修行了數年甚至數十年的劍道高手,葉知秋並不知道這一劍是古淩可體內那些劍意受到激發,與古淩可身體相融時,影響古淩可做出的動作,他隻知道一旦給古淩可足夠多的時間,古淩可一定可以練成崩嶽。


  葉知秋嗬嗬笑了,席地而坐,觀賞起了古淩可揮劍的動作。沐曦知道葉知秋露出這種笑容,表明這位書院第一劍道奇才打算用心指導古淩可,不由淡淡一笑,飄然離去。


  古淩可在不斷揮劍中嚐到了從未體驗過的快感,在葉知秋的指導下,抽、帶、提、格、擊、刺、點、崩、攪、壓、劈、截、洗、雲、掛、撩、斬、挑、抹、削、紮、圈等劍式一劍劍融入了古淩可體內,在一揮一言的過程中,兩人竟忘了吃飯和休息,直到這一天過完,天黑了兩人也沒意識到。


  沐曦叫人搬來了幾個火盆,在火光的照耀下,古淩可臉上的表情如癡如醉,葉知秋雙眼也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在指導古淩可的過程中,他對劍道的感悟又上了一層樓,一直以來約束他的劍五地裂也突然有了清晰的突破口。


  蒂羅鎮。


  十裏香酒館是蒂羅鎮最出名的酒館之一,老板名為梁笑,釀得一手好竹葉青,無論南來北往的行人過客還是鎮裏常住百姓又或者書院裏的長老執事學生都喜歡喝這家酒。


  然而梁笑脾氣古怪,給十裏香定過好幾條規矩,比方隻收金銀不收銀票,比方十四歲以下不許買酒,最令人頭疼也最讓跑堂無奈的一條是酒館酉時過後關門,不再賣酒。


  馬上冬至了,天寒地凍,很多人晚上最愜意的事便是天黑後往酒館一呆,叫上幾個小菜,點上兩壺好酒,靠著火爐和友人聊天喝酒,可以說酉時過後的戌時和亥時才是賣酒的最好時間,這麽好一酒館偏偏在這個時候把人趕走,關門送客,著實讓人弄不懂梁笑是怎麽想的。


  無奈是無奈,很多人還是會趕在戌時來臨前跑進酒館買上兩壇酒,跑堂也會在打烊後偷偷抱一壇酒離開。酒館白天忙,跑堂比較辛苦,薪水也不是很高,所以老板梁笑對此睜隻眼閉隻眼,權當是給店員的一份福利。


  戌時到來後,跑堂送走了所有人,懷裏偷偷揣了壇酒,對梁笑打了聲招呼後離開了。


  梁笑正用算盤飛快地算帳,等最後一筆帳算完後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把門關上,拆開一壇酒後向裏屋走去。


  路過燈燭時,燈燭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燈芯,自行滅掉了,黑暗中,梁笑向前跨了一步,那一步落下後,他整個人居然融入黑暗消失了。


  十裏香酒館屋頂上有兩道身影,一站一坐,站著的那人一身黑袍,給人的感覺異常寒冷,好像本身就是一塊千年寒冰。


  這個人將帽沿拉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臉,帽子下的那雙眼眸倒是清亮而陰冷,仿佛藏在暗處伺機攻擊的狼的眼睛,看得人不寒而栗。


  坐著的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手裏拎著一壇酒,一身黑袍,身材高大,胡子拉碴,身後交叉背著一對護手為骷髏狀的骷髏鐧。


  兩人不是別人,而是冰魄和綠欞,襲擊“火種”的“鬼車九人組”中的兩人。


  梁笑拿著一壇酒鬼魅般出現在屋頂上,見他來了,正在喝酒的綠欞看著手裏酒壇,說道:“老梁,你釀的這酒可真是天下一絕啊。”


  梁笑嗬嗬笑了,說道:“這酒我可釀了快兩百年了,兩百年的時間,冰魄肯定都成聖了,我釀好一壇酒有啥稀奇的?”


  如果讓別人聽到這話一定會感到吃驚,所有人都以為梁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酒館老板,其實酒館老板隻是他用來掩藏身份的一個幌子。


  他真正的身份是無影人,一位替四煞在聖域傳遞情報的地賢。


  十裏香酒館每天戌時打烊,打烊後的兩個時辰是梁笑的修行時間,他將酒館最重要的這段時間用來修行,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境界一直停留在地賢中境,離地賢上境始終有那麽一層桎梏。


  梁笑望著水域裏燈火通明的諸多島嶼,感慨道:“自從神主二十七年前在書院發現了火龍珠,我便來到了這座鎮子,一晃眼二十七年過去了,這件事總算要有個了結了。”


  三個人中,冰魄和梁笑都是無影人,隻是綠欞是散修,一名普通的六階屍煞。他和冰魄是兩年多前組成“鬼車”時認識的,和冰魄意氣相投,所以兩人結伴而行,然而冰魄從未提過無影神主狂神,此時聽梁笑提起,他忍不住問道:“你們神主是個什麽樣的人?”


  一聽這話,梁笑兩眼直放光,笑道:“神主啊,那可是一代奇人。你可知道,自從老神主失蹤後,無影人失去主心骨,四煞一度到了要潰散的邊緣,然而神主來後,僅僅用了半個月便降伏了四煞殿那群老古董,讓四煞達到了空前團結,如今別說六魔和十荒,就連聖域都相當忌憚四煞的存在。”


  一向不發表言論的冰魄這時候也開口了:“四煞是夾在聖域和黑暗界之間的緩衝帶,對於黑暗界來說,四煞是防止黑暗猖狂蔓延的屏障,有無影人在,無論六魔還是十荒都不敢大範圍掀起作惡的浪潮;對於聖域來說,正是有了鎮壓黑暗界的四煞,中原才能平靜這麽多年,很多聖域不方便做的事都是由無影人代勞的。無影人的夢想從來不是號令黑暗界,而是與世人和平相處,如果沒有四煞的存在,中原早就被六魔和十荒搞成一鍋粥了,而這,正是無影人存在的價值。”


  綠欞飲了一口酒,哈哈大笑道:“與世人和平相處?哈哈哈,別做夢了,冰魄,伏魔者怎麽可能給屍煞與這個世界和解的機會?隻要伏魔者追我們的時候能鬆懈點就謝天謝地了。”


  一旁的梁笑歎了口氣,悠悠說道:“我也盼著世人能接受屍煞的存在,可兩百年過去了,也沒見世人對屍煞的態度有任何改變。算了,不說了,說出來都是淚,誰讓咱一出生就是屍煞喲。這輩子真要被伏魔者幹死的話,下輩子記得投個好胎,不是王公貴族,投個普通小老百姓也行。”


  聽著梁笑略帶幽怨的聲音,冰魄略一沉默,說道:“我相信神主,他既然說要創造讓屍煞走向光明的機會,總有一天,我們屍煞會和他們伏魔者一樣,正大光明地走在帝都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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