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你是怎麽做到的
金黃色光柱在祭天壇上再度凝聚,像一把筆直的劍刺入高空,佛祖巨影坐在這根光柱上,經過一整夜的苦苦支撐,此刻得到太陽之力補充,佛影內,雪鑒蒼白的臉色終於有所好轉。
撐過了昨晚一夜,接下來在真葉相助下,不需幾日就能將荼毒中原西域千年的黑煞力淨化幹淨。
山崖下數百米處,雪印正在運功療傷,準備傷勢減輕後飛回山頂,一邊療傷,一邊擔憂地看著天空,希望雪鑒能支持到那個時候。
祭天壇前,變得坑坑窪窪的祭天廣場被昨晚那場大火燒得焦黑一片,火已經熄了,可很多地方依然冒著白煙。受昨晚那場火的影響,此時的山頂熱得駭人,熱氣從破裂的石板底下往上冒,一些石板被烤得布滿了裂痕,隨便踩一腳都會變得粉碎。
經過一整晚的激戰,黎明時分,天魔師終於攻上了蓮花峰,又花了將近一個時辰才來到山頂,隻不過第一個登上山頂的不是伏魔者也不是天魔師,而是司聿。
司聿是祀金庭中等祭司,祀金庭這次來中原,他承擔著守護祀金庭少主金雲帆的重任,若是金雲帆出事,不止從西荒跟來的眾多教徒,就連他這位祭司都會性命不保。他昨天發覺金雲帆失蹤後,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尋找,終於在深夜借助祀金庭秘寶、百器榜上排名九十的星雲盤算出了金雲帆的大概位置,於是帶眾多祀金庭教徒加入山下激戰,從山下一路打到山頂,這才在山頂上看到了金雲帆昏迷在祭天壇前的身影。
司聿鬆了口氣,提了一晚上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正想朝金雲帆走去,身後忽然傳來了天魔中祀餘凡的聲音:“司聿,別以為你有開山斧,我就拿你沒辦法。”
司聿猛地轉身,抬起握了一晚上的開山斧,正好擋下了餘凡黑鐵化的右手。這一拳威力絕強,強悍的波動從餘凡拳頭與開山斧柄接觸處傳出,震得司聿和餘凡同時後退,退了十餘步才穩住身形。
祀金庭的加入極大地改變了戰鬥局麵,打破了山腳下唯一兩位地賢明三世與餘凡之間平衡,對於餘凡來說,一人對付司聿和明三世兩人根本不現實,然而在司聿亮出開山斧後,固執的明三世說兩打一不公平,於是在旁將司聿和餘凡間的激戰冷眼觀看了一整夜。餘凡先跟明三世打,又跟司聿打,這時也打出了火氣,朝司聿走了一步,正打算出拳,忽然看向一旁,目光落在了不遠處一把赤紅色的劍上。
那是竇華的劍,身為天魔中祀,餘凡不可能不認識那把劍,但他目光掃過雜亂的祭天廣場,也沒發現竇華身影。
廣場上隻有雙手向前撐著身體的古淩可和昏迷的金雲帆,司聿也注意到了赤劍,他的目光從劍上滑過,落在了古淩可身上,問道:“古淩可,這是竇華的劍吧?”
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呆在焦黑地麵上的古淩可這才抬起頭,揚起了茫然的倦怠的臉。他眼中的黑氣消失了,身上的劫煞紋縮了回去,此時瞅著四周,花了好長時間才弄清楚自己的處境。
餘凡與竇華有過一麵之緣,此時看著滿地的灰燼與白煙,問道:“竇華呢?”
古淩可不知道,他依稀記得兩道劍氣從竇華劍上飛出,一道飛向了昏迷的金雲帆,一道飛向了空中的雪鑒。他想要阻止那兩道劍氣,情急之下,他看到一大片黑氣朝自己湧來,毫不留情地湮沒了他。
司聿看著廣場上的戰鬥痕跡,感受著竇華殘留下來的氣息,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古淩可,問道:“你殺了他?”
古淩可不知道,但司聿和餘凡這等境界的強者依照場間激戰痕跡就能推斷出祭天廣場上發生過什麽事。在兩人震驚又疑惑地猜測古淩可是怎麽辦到這件事時,明三世替他們問出了他們想問的話:“你是怎麽做到的?”
明三世踏著台階一步步走了上來,臉色平靜地看著古淩可,內心的震撼卻無以複加。古淩可不過是個剛修行的中靈境孩子,不止將祭天廣場破壞成了這般模樣,還殺了黑暗界大名鼎鼎的噬血宗北宗宗主,從哪方麵看這都不合理。作為在修行界浸淫多年的強者,他們自然想知道古淩可是怎麽做到的。
數十道身影從山下衝上了祭天廣場,有伏魔者的少帥和副帥,有天魔師的少祀和副祀,也有祀金庭的教徒,在踏上祭天廣場後,眾人很快了解到廣場上發生了什麽事,震驚之餘,看著古淩可的目光各式各樣,有的帶著一絲忌憚,心想古淩可連竇華這等強者都能斬殺,更何況是他們;有的帶有一絲興趣,和明三世幾人一樣,想知道古淩可是怎樣做到越境殺的;有的十分冷漠,對古淩可能殺竇華這件事漠不關心;有的雙眼放光,心想若將這樣一根苗子帶入黑暗界,肯定能造就一方大能;也有的眼中流露著淡淡殺意,很明顯不想讓古淩可這種危險的人物離開廣場……
眾多目光落在了古淩可身上,古淩可看著那些陌生的目光,突然間感覺十分孤獨,就像一個人掉進了漆黑冰冷的海水裏。無助與絕望包裹著他,像一隻無法擺脫的手將他拉向了海洋深處,在他幾乎快要窒息的時候,一隻手摸在了他腦袋上,那個他快忘記卻又莫名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可……”
古淩可抬起頭,隻見辰夜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平靜地看著他。他一開始以為是幻覺,當他確認那確實是消失了快半年之久的辰夜後,緊繃的心情終於放鬆,委屈的淚水如泉湧般流了出來,縱他對辰夜有千百種意見,縱他想對辰夜抱怨三天三夜,辰夜回來了,他便有了安心的理由。
眾人警惕地盯著辰夜,特別是明三世幾人,根本沒看清辰夜是怎樣出現在祭天廣場上的。他們從辰夜身上感受不到絲毫氣息,雖然看得出辰夜和他們一樣都是地賢,卻又在心底對這位老者有著異樣的忌憚。
“我們該走了。”等古淩可哭夠了,辰夜看著飛廉城的方向說道。答應西影的他做完了,能幫塗書的他也幫到了,剩下的隻能靠他們自己了。
辰夜邁開腳步,向山下走去,從始至終沒看山頂上的人一眼。他是地賢,能帶著古淩可輕而易舉飛離山頂,但他沒有這樣做,他讓古淩可跟在自己身後,從容不迫地從人群之間走了過去。
這是何等的囂張!又是何等的霸氣!
不少伏魔者眼中冒火地盯著辰夜,很多天魔師一臉殺意地握緊了兵器,祀金庭的教徒臉色陰沉得像水一樣,但明三世、餘凡和司聿沒有發話,他們自然不敢動。對於明三世三人來說,他們很清楚辰夜這麽做的用意,他們想對古淩可不利,就必須先過辰夜這一關,然而辰夜看似平凡,卻有一種讓他們無法輕視的忌憚,似乎一旦對辰夜出手,將會造成無法估量的嚴重後果。
在這種糾結與等待下,古淩可跟在辰夜身後,慢悠悠地向山下走去。
飛廉山脈前方,陰氣最重的深夜也沒能拿下十八座羅漢神像,此時太陽之力再盛,眾天魔師不知還有什麽辦法毀掉十八羅漢陣。天魔上祀青塚臉色鐵青地盯著塗瑾,他沒想到飛廉將士阻擊如此凶猛,從昨天開戰到此刻死傷已近一半,與天魔師激鬥的戰意卻未減絲毫。
一名天魔少祀從遠方禦器而來,停在青塚身旁,在青塚身邊低聲說了幾句,青塚聽後一驚,問道:“當真?”
那名天魔少祀極度不甘心地看了塗瑾一眼,恨恨地點了點頭,他們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來攻打十八羅漢陣,損兵折將,最終還是沒能拿下那些金佛神像。
青塚輕輕歎了口氣,明白大勢已去,無力地下令道:“撤。”
天魔師撤退的號角吹響,青塚腳下,天魔師如黑色潮水般從邊境山脈前退了回去。青塚盯著塗瑾冷笑幾聲,說道:“塗瑾,先讓你這顆腦袋在脖子上多留幾天,下一次你就沒這麽幸運了。”
塗瑾哈哈大笑起來,盡管他的傷和青塚一樣重,卻是絲毫不在意,淡笑道:“你要是有這個本事,我隨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