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三妙飛廉陣
一群屍煞闖進了後花園,隨著他們的出現,後花園裏驀然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袍的人。那人像從空氣裏走出來的,又像從夜幕裏走出來的,剛一出現,身邊便刮起了陰冷的寒風,化為利刃後砍向了闖進後花園裏的屍煞。
目睹這一幕的五階屍煞心頭大震,突然明白這是一個把九陽神陣當誘餌的殺局。帥府哪兒有什麽持圖人?帥府有的隻是這堆不知會從哪兒冒出來的猶如死神的黑袍人。
想到這一點,五階屍煞腳下劍光大盛,想要逃離這座讓他感到無比危險的帥府,誰想在劍光大盛的同時,一陣寒風從頭頂刮下,他帶著懼意與吃驚抬起了頭,隻見一個黑袍人夾帶著數十道飛舞的利刃,從高空飛下,離他近在咫尺。
“啊……”
離帥府有一條街遠的一座房頂上站著一個身穿符文服的男人,那是韓宗,原飛廉符文師公會守護陣堂的兩位六品符文師之一,一位實力強悍的地賢,真實身份是“十荒”之一金荒布置在符文師公會裏的六階蠱荒士。飛廉符文師公會已經破滅,除守護飛廉大陣的皇室禦用符文師外,京城再無符文師,身穿符文師的符文服自然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韓宗知道這一點,但他是蠱荒士的同時也是一名符文師,這身符文服穿慣了,即使已被京城列為在逃屍煞,依然沒有換掉這身衣服。
漆黑的夜空裏沒有月亮與星辰,五階屍煞腳下那道劍光十分明顯,在五階屍煞飛到帥府上空的時候韓宗一直在關注他,五階屍煞被黑袍人以壓倒性的攻勢擊中後墜進帥府這一幕自然沒能逃過韓宗雙眼。看著空中那道很快消失的身披黑袍的身影,韓宗一張臉上寫滿了嚴肅與認真,眼中布滿了殺意與警惕,自言自語道:“三妙飛廉陣!”
三妙飛廉陣是飛廉國符文師公會的鎮會法陣,隻有飛廉國符文師公會裏的上品符文師才會使用,別人看不出來,但身為守護陣堂長老的韓宗明白,眼前這些黑袍人根本不是人,而是遇人而生的可以祭出寒風並將寒風化為利刃的虛影,換句話說,這些黑袍人就是三妙飛廉陣的一部分,也就是說,帥府竟然被人布下了三妙飛廉陣。
除了他和陳重外,符文師公會居然還有活著的人!
韓宗感到背後冷颼颼的,三妙飛廉陣是一座能夠斬殺天階大能的凶陣,學會與布下這座陣非常困難,公會裏會布這座陣的人數都數得過來。公會滅亡是在一個多月前,滅亡當夜他非常確定公會裏的上品符文師已經全部死亡,現在帥府出現了三妙飛廉陣,難道說當時有人用假死瞞過了他的眼睛?
即使瞞過了他的眼睛,也未必能瞞過陳重,陳重這位金荒七階蠱荒士七殺星心思縝密,做事毫無紕漏,那些上品符文師想靠假死從陳重麵前撿回一條命,根本沒可能。
退一步說,三妙飛廉陣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布下的,即使擁有足夠的天材地寶,縱然符文師公會裏數位上品符文師合力,沒三個月也無法將這座法陣布完。眼下公會大劫剛剛過去四十天,這座法陣便出現了,韓宗怎麽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死在帥府的屍煞數量已達數百人,還沒有任何關於持圖人的情報出現,就在越來越多的屍煞感到疑惑和不安時,韓宗出現了。他背負雙手,淩空而立,踏步走在帥府上空,盯著帥府各處的黑袍人,說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隱藏起來嗎?”
很多人抬頭看著韓宗,隻聽韓宗繼續說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進來的人死於非命嗎?”
韓宗向空中伸出右手,冷笑道:“我不管你是誰,但別忘了,會使用三妙飛廉陣的,不是隻有你一個!”
聽到韓宗的話,很多屍煞終於清醒,繼而大驚,再看向黑袍人的目光充滿了憤怒和忌憚。他們以為黑袍人就是持圖人,打敗黑袍人就可以得到九陽神陣圖,就可以邀功,賺取豐厚的財富和不小的名聲,誰能想到他們費盡心思攻擊的居然是飛廉國符文師公會的守護大陣——三妙飛廉陣!
快到子時了,向帥府靠攏的人依然極多,除屍煞外,大部分都是京城官兵,包括王宮的禦林軍,四皇子魏王塗朗的夜巡隊,五皇子齊王塗海的兵馬司,皇族屍煞剿殺隊翻羽軍,還有皇室那支最神秘的守護太子的飛鳶軍。
皇室大隊人馬正向帥府趕來,韓宗清楚這一點,也清楚一旦那些人馬趕來,包含他在內的諸多屍煞再無逃脫機會,可他依然要找出三妙飛廉陣的布陣者,不找出那個人,他內心不安。而且韓宗知道陳重比他更想找出那個人,陳重是金荒埋伏在京城的王牌之一,他可以露麵,但陳重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露麵,如果他能解決那個人,一定能在陳重的提拔下進入金荒上層。
想著這些,韓宗嘴角浮現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右手猛地一拉,就像從空中拉下了什麽東西,刹時間帥府上空金光閃閃,一座隱蔽的大陣浮現了出來。那是一座無論從陣形還是符文都非常高端的法陣,每一道符文都極為精巧,足夠一位剛入道的符文師研究好一陣子。金光從空中緩緩落下,仿佛一張巨大的網垂落下來,漸漸包裹了整座帥府。
韓宗熟知這座法陣,在符文師公會的時候他花過很大精力研習這座法陣,除夕夜三妙飛廉陣失效也是拜他所賜。他讓這座法陣顯了形,又將伸向帥府的右手拉了回來,要借此找出布陣者的位置。
帥府各地,無數屍煞握緊兵器,準備等布陣者現形的那一刻一擁而上,將布陣者砍成肉泥來泄心頭之恨。他們在飛廉軍嚴密的巡查下提心吊膽趕來帥府,沒找到九陽神陣圖不說,反而走進了一座殺陣中,這讓他們如何不惱火?
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韓宗掛在嘴角的笑忽然凝滯,紫黑色的符文服被鮮血浸透,當他目光閃過一抹吃驚和茫然時,他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力量極大的巨手一把攥得血肉橫飛,又像被一股看不見的無法言喻的力量用力撕扯,“啪”地一聲,整個人變成了一簇將夜空染紅的豔麗的血花。
韓宗死了,死在了三妙飛廉陣的鎮殺下。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種事,包括韓宗自己。這是韓宗熟知的三妙飛廉陣,法陣由他人銘刻,但熟知法陣運轉方式的韓宗能輕而易舉解除法陣,找到布陣者,誰想布陣者沒找到,韓宗先死在了法陣的鎮殺下,甚至直到死亡來臨那一刻韓宗也沒明白發生了什麽。
眾人大驚,三妙飛廉陣是連天階大能也能鎮殺的凶陣,他們身處陣中,要離開法陣,依靠的隻有熟知法陣運轉方式的韓宗。所有人都將寶押在了韓宗身上,韓宗死亡出乎了他們意料,直到那簇血花從空中消失了十餘息,很多人依舊沒反應過來。
吳辰鋒身前,黑袍人仿佛被風撕裂了般,化為漫天黑色飛絮飛向了夜空下的三妙飛廉陣;馬華身後,看著化解成黑色飛絮飛入法陣中的黑袍人,眾人眼裏充滿了驚疑;站在帥府各處的黑袍人都化為黑色飛絮向籠罩在夜空下的三妙飛廉陣飛去,融進了法陣中,緊接著,黑袍人剛剛站著的地方,寒風忽然停了。
風停了,帥府變得無比沉悶,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夜晚。天就像一麵黑得不能再黑的巨布緩緩落了下來,在這種極端壓抑的氣息下,籠罩著帥府的三妙飛廉陣發出的暗淡的金光看著極為耀眼。
一個屍煞突然指著高空叫了起來,其他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頓時驚得汗毛倒豎,隻見成千上萬道泛著寒光的利刃從法陣上飛出,似乎一群被投進籠子裏的鳥,密密麻麻朝帥府飛了下來。
在死亡與恐懼的威脅下,這座廢棄了十四年的帥府徹底亂了,出現了十四年來第一次大規模逃離。所有人都在拚了命往外逃,地賢、豪強越牆而走,三階、四階屍煞在屋頂飛躍,一階、二階屍煞瘋了一樣向門口湧,都想趁著利刃落下前逃離這座危險的府邸。
帥府外的兩條街內站著不少屍煞,這是一些比較謹慎和一些來得比較遲的屍煞,此刻見到從空中飛下的無數利刃,明白帥府原來是一座被人設計的殺局,大部分轉身就走,想離帥府越遠越好。
一名屍煞向前走了一步,一步落下,屍煞卻意外摔倒在地,當他疑惑地撐起身體時,不覺大驚,這才發現他剛剛踏下的右腿不知被什麽東西切斷,與身體分離了。在他身旁,一個屍煞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腦袋與身體分離,骨碌碌向前滾了好一段距離,那張寫滿詫異的臉才停止了滾動。
大街上突然揚起了無數道鮮血,鮮血中隱隱可見泛著寒光的一閃而過的利刃。充滿陰氣與殺氣的紅毛旋風籠罩了街道,風裏夾雜著數不清的利刃,待紅毛旋風吹過,剛才滿街人影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殷紅的鮮血和一地遭到利刃切割的碎屍。
那些利刃是由寒風化成的,剛猛無比,確切地說,是三妙飛廉陣強大的陣意體現。
這座飛廉國符文師公會的鎮會法陣不止被人布進了帥府,還被銘刻進了帥府外圍兩條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