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伏魔者的由來
京城，皇宮，禁宮。
禁宮是皇宮裏最冷清，最讓人忌憚，同時也最引人非議的一座宮殿，以前是國王寢宮，自從國王駕崩後，這座宮殿便被閑置了下來，人員被遣散，成了一座比冷宮還清冷的廢棄宮殿。
十三年來，很少有人靠近這座宮殿，但據宮女所言，這座宮殿裏並非沒人，不止一名宮女看見宮殿夜裏會閃過一些身穿黑衣的神秘人，那些人好像鬼一樣散布在宮殿四周，靜悄悄地觀察著每一個靠近宮殿的人，曾經有膽大的太監宮女特意來此，想看看宮殿內是不是真有什麽黑衣人，卻在進入宮殿後再也沒有出來，從那以後，再沒人敢進入這座宮殿。
關於禁宮的傳言有很多，有的說禁宮內鬧鬼，那些神秘的黑衣人正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白天消失，每到夜間便會出現；有的說禁宮內有當年國王留下的寶貝，那些人都是趁著夜間入宮內尋寶的；還有的說根本沒什麽黑衣人，那些影子隻是宮女太監的錯覺，不然禁軍怎麽不進禁宮內仔細探查一番？
從外麵看，禁宮黑乎乎一片，就像一張猛獸張開的嘴，能吞噬一切靠近的活物。禁宮深處，一座大殿內卻燈火通明，殿外到處都是巡視的袖口有飛鳶標誌的黑衣人，如果不是有法陣遮掩，燈光透不到外界，很多人肯定會以為禁宮在舉辦什麽宴會。
大殿內桌椅板凳、燭台屏風都有，並不像沒人使用，看那模樣，反倒像有人住在裏麵。大殿正中央有張太師椅，上麵斜坐著一個少年，約莫十四、五歲，身穿黃色朝服，頭戴三珠飛廉銀玉冠，麵容光潔白晳，劍眉英挺，唇如櫻花般優美，一雙黑眸透露著睿智與冷靜，眉心有一枚二爪四翅、鹿首鳥身的神獸飛廉標誌。
少年身旁不遠處，燭光照不到的陰影裏站著一道黑影。那黑影懷裏抱著一柄鹿首劍，如果不是眼中那雙冷漠的目光，幾乎不會有人意識到這道身影的存在。
“他看到你的樣子了。”黑衣男人說道，聲音冷冰冰的，聽不出任何感情。
“我知道。”少年答道，聲音平靜舒緩，如果不是太過冷淡，給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肯定會引得無數女子尖叫瘋狂。
黑衣男人眼中的冷漠添加了一分，比起剛才來帶了一絲殺意：“他必須死。”
少年從掛在身後牆壁上的劍鞘裏拔出了一把劍，仿佛白玉做成的劍，劍身修長，劍鋒鋒利得讓人不敢直視，劍首為飛鳶狀，拿在手裏，優雅的同時又透散著淩厲的殺意。
少年指尖從劍身輕輕滑過，眸中寒光隨劍鋒一同明亮起來，說道：“沒錯，他必須死，不過必須死在我手裏。”
黑衣男人似乎想說什麽，但他了解少年的性格，最終什麽都沒說。他轉身準備離開，少年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後飄來：“軒叔，如果有一天，飛廉皇力壓製不住我體內黑煞力的話，不要手軟，殺了我。”
黑衣男人眼瞳微縮，眸中瞬間閃過了震怒、驚詫、悲涼、無奈等多種情愫。他的身體沒動，懷裏的鹿首劍卻在顫動，仿佛發出了哀鳴的聲音。他在原地呆了十數息，最終沒有轉身，像是沒聽到少年的話般，大踏步走了出去。
飛廉城外，一座不知名的山頂停著一輛很普通的馬車，馬車旁站著趙越和一個身穿青色常服、戴著一張額頭紋著五葉徽章的青色笑臉麵具的男人。趙越被男人一路帶出城，城門亥時三刻早已關閉，男人卻有辦法將趙越帶出來，可見他絕非普通人。
趙越看著這座將自己撫養大的巨城，第一次感到這座城如此陌生。他的父親是堂堂英國公，顯赫的王公貴族，權傾一時，卻在今夜慘遭滅門。他父親手下良將如山，將士忠心耿耿，依然改變不了被殺的命運。他很想知道，父親到底得罪了什麽人才遭此大劫，更想知道府裏今夜怎麽會湧來如此數量的殺手？他神情麻木地看著飛廉城，忽然間問道：“你是誰？”
兩人在山頂上站了半個多時辰，這是趙越第一次主動說話，也是男人第一次主動說話：“你可以叫我八爪魚。”
男人聲音有些嘶啞，聽起來應該是位老者。這個名字很古怪，趙越卻對這個名字沒什麽興趣，隻是“噢”了一聲，依然一動不動地看著飛廉城。
快到初春時節了，夜風還是很冷，吹得趙越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名叫八爪魚的男人忽然看了他一眼，問道：“很奇怪我為什麽要救你？”
趙越無動於衷，似乎對這個問題沒什麽興趣。八爪魚嗬嗬一笑，似乎是對他說，又似乎在對自己說道：“你父親和我一樣都是伏魔者，都是‘神諭’的笑麵人。”
聽到“伏魔者”這三個字，趙越第一次將臉轉向八爪魚，臉上寫滿了吃驚。從趙世臣集結將士守護他開始，他已經做出了多種猜測，以為父親得罪了朝中哪位不知名的大人物，以為被人發現家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寶物，以為這又是眾皇子之間一次剪除異己的行為，卻做夢也沒想到，英國公府遭到屠戮，竟是因為他父親是伏魔者！
看著趙越臉上的錯愕，八爪魚淡淡說道：“浩瀚中原，萬國林立，屍煞縱橫，紛亂不斷，諸國苦不堪言。戰亂消耗著每一國的勞力，破壞著每一國的生機，特別是在兩千年前，隨著魔族興起，戰亂達到顛峰，在魔族的操縱下，每一天都有舊國覆滅，新國興起。屍煞奉魔族為主，遍布中原，在魔族的指示下橫行霸道。那個時代的中原是人間地獄，是屍煞的時代，被後人稱為‘大黑暗時代’。”
“這種亂狀持續了整整七百年，一千三百年前，為了征討魔族，結束這種讓人厭倦的戰亂，中原最強大的五大帝國聯盟，組建了一隊戰鬥力超強的戰士，取名伏魔者。”
“伏魔者的誕生極大地改變了中原格局，這支超強的戰鬥力以戰止戰，橫掃天下，走到哪兒，哪兒的屍煞便遭誅滅，哪兒的戰亂便得以終止。伏魔者征戰的疆域以讓人吃驚的速度從五大帝國周邊向外擴散，短短數年間，中原已有三分之一疆域被伏魔者占領。”
“這支超強的戰鬥力引起了魔族警惕，魔族從各處調兵遣將，想要剿滅伏魔者，然而伏魔者的出現深得民心，想要修複家園的人們源源不斷加入了這支隊伍。這支隊伍以屍煞無法匹敵的速度壯大，不止沒被魔族剿滅，反而繼續向外擴張，十年後占據了中原一半疆域。”
“嚴重的危機感侵蝕著魔族，這個雄霸中原七百年的存在開始不惜一切代價抵抗伏魔者，卻抵抗不住伏魔者前進的腳步。此後三百年間，魔族領地被伏魔者以及陸續出現的各大帝國吞食殆盡，直到千年前，伏魔者和魔族在北方落雪城展開了震驚大陸的落雪之戰後，魔族這個在中原肆虐千年之久的龐大魔物終於敗北滅亡，從世間消失了。”
“戰亂結束，中原由伏魔者統治，當年創建伏魔者的五大帝國被人尊為‘五大神朝’，從戰亂中掘起的十六個國家被譽為‘中土十六國’。中土十六國分布八方，統領百國，向坐落在聖域的五大神朝稱臣，中原開始進入了伏魔時代。”
“聖域位於中原中央，分為五大神域、十二靈域和三十八天域，其中五大神域為五大神朝領土，十二靈域居住著十二靈族，三十八天域是五大神朝統禦天下的基礎，關押屍煞的黑獄，祭煉兵器的天火，種植百草的仙山，專為伏魔者培養人才的三大學院全都坐落在這些天域中。”
“三十八天域中心有一座巨城，這是世間最大的城，即使五大神朝的神都、十六國的國都、七族的皇城都沒有這座城大。這座城是五朝統禦天下的中心，是權力的顛峰，是身份的象征，這座城幫無數懷有夢想的獨自打拚的年輕人實現了自身價值，這座城也踐踏了無數想要登上人生高峰的年輕人的希望。這座城是天堂，這座城也是地獄，數不勝數的人在這座城裏奮戰著，煎熬著，痛苦著，快樂著，這座城的名字，叫做‘帝都’。”
“帝都是伏魔者的都城，統轄這座城的高層便是來自世間實力最強大的神跡人中的五位，伏魔者中修為最高的五位仙王——赤尊、青尊、黃尊、白尊和黑尊。五尊中，赤尊來自赤帝神朝，管理帝都和三十八天域；青尊來自青帝神朝，管理包含中土十六國在內的中原百國；黃尊來自黃帝神朝，管理與中原接壤的八方外域事務；黑尊來自黑帝神朝，管理地獄和黑獄；白尊來自白帝神朝，管理聖域三大監查機構——天庭、神諭和無宮。”
“天庭為黑暗界監查機構，負責潛入黑暗界，監視黑暗界的動向；無宮為聖域監查機構，主要負責清除潛入聖域的屍煞與外域人員；至於神諭，則是百國監查機構，主要負責潛入中原百國，探查百國動向。”
“神諭由‘八司’之一的司憲統領，旗下的伏魔者被稱為‘五麵人’——赤麵人、白臉人、笑麵人、黑臉人、無麵人，而我和你父親，正是五麵人中的笑麵人。中原萬國，最具影響力的便是中土十六國，這十六個國家一旦與黑暗界或八方外域勾結，發生叛亂，影響的是整個中原的安危，所以十六國不能亂，我和你父親的職責正是隱藏在身為十六國之一的飛廉國都，暗中監查這個國家的皇族，確保這片與西荒接壤的中原西部不會發生大的動亂。”
“沒有皇族願意受到監視，所以我們的工作很隱秘，除了直屬上司外，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存在。我們就像生活在黑暗裏的一群鬼，隱匿自己的個性與張揚，數十上百年都戴著一張麵向皇族的笑臉麵具，混跡於京城各處，徹徹底底變成了那個戴著麵具的人，隻為確保中原不會發生動亂，百姓不會回到千年前生靈塗炭的生活中去。孩子，不要以為你父親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你父親的職業是崇高的，中原千年沒有出現戰亂，正是因為有無數像你父親這樣的人在默默奮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