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招賢測試(上)
測試會場很大,走進會場的第一時間古淩可微微一怔,他來之前聽說會場古怪了,走進來才發現這個會場是一座龐大的八卦陣。會場內按六十四爻的方位擺滿了石桌,很多石桌前站著參加測試的新人,不過更多的石桌前空置著。
空置的石桌和周圍石桌沒什麽不同,石桌一角同樣雕刻著數字,桌麵上同樣擺著一個石盤和一個硯台。場外站著不少準備測試的新人,很多人十分疑惑舉辦者為何要讓那些石桌空著,而不是多放一些新人進去測試。
會場看台上豎著兩根柱子,兩根柱子間掛著一麵極大的白紙,紙上用黑筆畫著不少或簡或繁的符文。白紙前方擺著一張木桌,桌子上放著一尊香爐,一根香正在爐裏安靜地燃燒著,測試很簡單,隻要能在這炷香燃盡前將白紙上的所有符文全部畫在石盤上即可。
單純地畫符並不難,能來參加招賢大會,肯定在符文術方麵修習過不少時間,這張紙上的符文別說一炷香,香未燃到一半恐怕已經畫完了,古淩可心想這麽容易的事怎麽幾十年了也沒一人成功,直到目光從白紙挪到了會場內的石桌上,看著井然有序的石桌,這才明白這場測試有多難。
石桌的位置按六十四爻擺放,每一個石桌都對應一爻,相應的每一個石桌都對應白紙上的一道符文,隻有將那道符文畫在相應石桌的石盤上,而且是畫在石盤的某一個方位,這道符文才算完成,才能繼續畫下一道符文。如果在石桌前畫的是白紙上的其它符文,而且是隨便在石盤某個地方畫的,都沒有辦法畫完所有符文。
將石桌與白紙上的符文對應已經相當困難,不精通符文術絕對辦不到,在石桌的石盤上某一個固定位置畫出那道符文更是難上加難,很多將符文術研究了幾十年的老符文師也未必能辦到。古淩可想怪不得這麽多年來從沒人能通過公會測試,這種招賢大會明麵上是給眾人機會,但在行家眼裏,分明是為攔截所有測試者設置的障礙。
一炷香很快燒完了,香燃盡後,會場上所有測試者皆垂頭喪氣往外走,一個個像在烈日暴曬下蔫了的禾苗,提不起半點精神。
主考官姓崔,單名一個浩字,他點燃了一支上半身係著一枚銅錢的香,在場外等待的測試者一見,紛紛拿著筆和木牌走進會場,尋找與木牌上數字相應的石桌。銅錢是第一關,石桌是按六十四爻分布的,要在如此龐大的會場上尋找相應的石桌何其困難,即使有的人做足了準備,知道石桌的位置,走進這座八卦陣內,靠近相應的石桌也非常困難,所以崔浩在香的上半部分係了一枚銅錢,如果香燒到係銅錢的部位,銅錢從香上掉進了爐裏,便意味著第一關時間到,還未找到石桌的人便會被人清走。
古淩可沒有正式修習過符文術,但星軫八卷,他得其三,由於精通這種世間最強符文術,他很輕鬆找到了自己的石桌,將木牌放在石桌上後,他驚奇地發現硯台裏放的不是墨,而是金粉。
符文師畫符,大部分時候使用的是摻雜了各種材質的金粉,那些材質可以讓金粉畫出的符文擁有不同威力。眼下硯台裏確實是金粉,不過沒有摻雜任何材質,對於這種純正的金粉來說,畫符最簡單,不過威力弱小,很多時候還不如用手指蘸水畫出的符文,公會正是考慮到參加測試的都是對符文術研究不深的新人才會使用這種畫起來最方便的金粉。
古淩可看了一眼白紙上的符文,用筆蘸著金粉,正打算畫出第一道符文,會場內外忽然傳出了一陣驚呼,當他抬起頭後,才發現眾人看的是那名將趙越踢飛的銀袍少年。
銀袍少年若無其事地用筆蘸著金粉,心無旁騖地在石盤上畫著符文,似乎周圍驚呼聲與他無關。當他畫好第二道符文時,他的身影在石桌前晃了晃,如同水中倒影般消失了,與此同時,相隔幾十米外的一個石桌前夢幻般出現了他的身影。
會場內外出現了比之前更誇張的驚呼聲,如果第一次很多人沒看清,那麽這一次幾乎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銀袍少年身影移動這一幕,就連崔浩也看得眼睛直了,心想過了幾十年,終於出現了擁有能通過招賢測試實力的新人。
古淩可搖了搖頭,他還以為自己會成為場內的聚焦點,沒想到這項榮耀先被銀袍少年奪去了。眼下這些石桌之間看似沒什麽關聯,但所有石桌共同構建了一座龐大的法陣,和他踏星位一樣,在不同的石桌上畫出不同的符文實際上催動了這座龐大的法陣,讓法陣將畫符人的身影從標誌著一個爻位的石桌前移到了標誌著另一個爻位的石桌前,場內空出的那麽多石桌正是為測試者移動身影準備的。
筆尖在石盤上順暢地移動著,第一道符文落筆之際,古淩可感到一股莫名強大的力量從地下伸出,包裹了整個石桌,像一陣看不見的風一樣將他吹起,飛向了其他地方。他知道那是法陣的力量,法陣會將他送到另一座石桌前,可當他瞥了一眼周圍時,驀然發現了一群不合時宜的身影。
那是英國公世子趙越,帶著一群侍衛怒氣衝衝闖了進來,這位世子平日裏飛揚跋扈慣了,很多人都認識他,知道這是個不好惹的主,一見這種陣勢,附近的人立即避向兩旁,給這群人讓開了路。
趙越向會場內掃了一眼,看見銀袍少年後,伸出右手,指著銀袍少年,雙眼幾乎能噴出火來:“就是他。”
眾多侍衛一擁而上,會場侍衛紛紛崔浩看去,卻見崔浩對他們搖頭,於是站在台下沒有動。崔浩摸著胡須,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他並非懼怕英國公的勢力,在這飛廉城內,區區一個英國公他還不放在眼裏。他知道那群侍衛傷不了銀袍少年,他放這群侍衛進會場搗亂,隻是想見識一下銀袍少年在符文術上的造詣有多深。
這座會場是一座龐大的八卦陣,在這座陣中,很多參加測試的懂符文術的新人走不到自己石桌前,更何況這群對符文術一竅不通的侍衛。在趙越的帶領下,這群侍衛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會場內亂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法接近銀袍少年。
趙越氣極,奪過身旁一名侍衛手中斧頭,隔著眾多石桌朝銀袍少年扔去,大喊道:“給老子砍了他!”
眾侍衛紛紛效仿,拔出身上兵器朝銀袍少年扔去,看得周圍一片驚呼。招賢大會可是符文師公會舉辦的大會,在這個會場上發生爭執都不常見,此刻竟有人拔刀相向,怎能叫人不吃驚?
刀斧向銀袍少年飛去,銀袍少年背對著那些兵器,筆尖在石盤上輕輕劃過,看都不看兵器一眼。他的目光在筆尖上,他的注意力同樣在跟他隔了很多石桌的古淩可身上,從古淩可利用石桌移動開始,他的注意力便被古淩可吸引了過去。
會場內,另一道被古淩可吸引的目光來自崔浩,銀袍少年已經讓他很吃驚了,沒想到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今日一下子出現了兩個。
刀斧離銀袍少年越來越近,不過一丈之距時,銀袍少年筆下符文悠然完成。在那道符文的催動下,石桌四周湧現出了一股莫名力量,那是法陣之力,能在半息之內將他轉移到另外一座石桌前。
符文已經完成,白玉筆尖卻未停滯,緊接著在石盤上畫出了第二道符文。崔浩疑惑地看著銀袍少年,當看到出現在筆尖下的第二道符文時不覺大驚,臉上充滿了異色。那道符文同樣是白紙上的符文,不過會將畫符者轉移到另外一座石桌前,崔浩明白銀袍少年肯定知道一旦偏離了轉移軌跡將無法通過測試,內心很疑惑銀袍少年為何還要畫這道符文。
在銀袍少年畫第二道符文的時候,古淩可筆尖下的符文也成形了,崔浩向古淩可瞅了一眼,瞬間明白了銀袍少年的心思。銀袍少年畫出的第一道符文可以將他轉移到正確的石桌前,而他遲了半息畫出的第二道符文轉移的是飛向他的刀斧,針對的目標是古淩可。
果然,那些刀斧飛到銀袍少年附近後,隨銀袍少年一起消失了,不同的是銀袍少年被第一道符文送到了三丈遠的一座石桌前,所有刀斧卻被遲了半息畫出的第二道符文送到了十丈外的另一座石桌前。
古淩可大怒,他剛被符文轉移到這座石桌前,看到的卻是一大片從空氣裏突然冒出的刀斧。這些刀斧是被銀袍少年第二道符文傳過來的,他沒計較被銀袍少年奪去了榮耀,這個少年卻擺了他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