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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大壽日前

  重明皇祖八百大壽日即將來臨,伴隨著這個日子到來,京城氣氛反而更加壓抑。嚴密的禁軍日夜交替巡視,喜慶的氣息確實濃鬱,不過再怎麽濃鬱,也掩飾不住喜慶下的那份緊張與壓抑。


  隨著大壽日來臨,中原西南方所有國家以及多數知名家族、教派全都派人前來祝賀,這幾日,京城的人流比平日多了一倍不止,很多地方由於人太多,皇室不得不調派附近守城禁軍維持秩序,在大壽日的前天夜裏,京城維持秩序的禁軍數量一度達到了驚人的地步。


  大壽日前一夜,對很多人來說是最難熬的一夜,特別是守城禁軍,每個人都將精神提高了十二分,大有大敵當前之勢。


  對很多禁軍首領等知情者來說,這確實是一場戰鬥,京城裏的禁軍數量多了數倍,明麵上是為了維護京城秩序,實則是出於戰爭方麵的需求。


  重明國乃中原西南域第一帝國,是西南方最強大的帝國,沒有國家敢跟這個帝國叫板,如果發生戰爭,原因隻有一個,便是異陸人的入侵。


  中原十六國能成為中原最重要的十六個國家,一個原因在於這十六個國家實力最強,另一個原因在於這十六個國家位置最重要。


  十六國有邊境八國和宇內八國之分,宇內八國位列聖域八方,守護著聖域;邊境八國位列中原八方邊境,守護著中原邊疆。


  重明國身為邊境八國之一,位於中原西南方,邊境以外是浩瀚無邊的黑水沼澤。黑水沼澤又稱西南黑澤或黑澤,整個陸地是一望無際的沼澤,傳言生活在這片陸地上的人驍勇善戰又野蠻霸道,所以被稱為“蠻族”。


  重明國的存在,最重要的意義便是抵抗蠻族人的入侵。


  京城局勢如此緊張,並非蠻族人真要入侵中原,而是京城裏的屍煞數量忽然多了十倍。


  沒有人想到屍煞數量會呈爆炸式增長,就像沒有人料到屍煞敢如此囂張地潛入京城一樣。對於執行命令的守城禁軍來說,在京城如此繁華的地方遇見屍煞很正常,但對眾多守城首領來說,屍煞數量敢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呈現這般恐怖的增長速度,絕對不正常。


  沒有人大意,就連幾位數百年不曾露麵的重明大將與十三位重明上將也被驚動,暗中察看著黑暗界的動靜,位於城南的帥府裏,每一名伏魔者臉上的表情都非常凝重。


  然而沒有人想到,真正緊張的不是京城,而是保城。


  保城是重明國西南邊陲第一鎮,背靠保山,因山得名。這座城地勢險要,坐落在山腳,是從黑水沼澤進入中原的必經之路,也是唯一一條路,是重明國的咽喉,一旦被攻破,蠻族將會大舉入侵。


  保城是重明國除京城外最重要的城市,也是除京城外最繁華的城市,如此重要的城市必有重兵把守,實際上這座城市布防比京城還要嚴謹,除了守城將領沒有大將和上將外,中將和少將都是守將中的高手,兵士也是一等一的強者。


  數千年來,這座城從未被攻破過。


  可是這個淩晨,守城將士慌了,連派了七隻赤隼飛往京城。赤隼是世間最快的鳥之一,極難馴服,不過一旦馴服,最合適傳遞情報。保城這座關乎重明國生死存亡的重城擁有赤隼數量不過十隻,軍方一夜之間連派七隻飛往京城,可見保城的危機有多嚴重。


  這是大壽日淩晨,不到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壽宴將拉開帷幕,但在漆黑的夜空下,保城將士心驚膽戰地看著城下黑壓壓的大軍,每個人都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那片黑壓壓的大軍有如狂潮,帶著極重的煞氣而來,一眼望不到邊,在黑暗與濃霧中顯得幽暗而可怕。


  那些人穿著統一的服飾,皆是一身輕盈黑衣,臉上戴著一張黑色麵具,麵具額頭紋有一尊香爐,香爐中間刻著一個“西”字。


  這不是蠻族大軍,這是西荒的蠱荒士。


  東、西、南、北荒合為四荒,四荒是暗殺界三大殺手組織之一,裏麵蠱荒士皆為殺手,城下這黑壓壓一片,是比蠻族大軍更可怕的殺手大軍。


  守城中將有十多位,都是地賢,其中好幾人多年前已經步入了地賢境顛峰,離天階聖境隻有一步之遙,不過麵對眼前這片大軍,這些人發自心底地充滿了無助。


  重明國身為中原十六國之一,肩負著守衛中原的職責,與黑暗界向來不和,此時此刻,西荒舉大軍攻城,可見對於今日一役,黑暗界做了多精心的準備。


  西荒能將大軍布在城下,必然能將殺手安插在城內,此時的保城,裏麵不知隱藏了多少蠱荒士。


  保城擁有最完整的天險,擁有最完美的法陣,擁有最精銳的將士,可這一切都擋不住西荒大軍的攻擊,即使將附近三座城裏所有將士全部調來也無法扭轉局麵,守城將領隻能向京城求助。


  守城將領不知道的是,飛往京城的七隻赤隼沒有一隻飛離保山,全部在飛進保山後,被藏在山裏的蠱荒士精準地從天上射了下來。


  保城情況危急,京城情況同樣不妙,身為重明上將,肩負著守衛京城的職責,從十數日前起,無論白天夜裏,左雲都沒合過眼。


  這個夜晚,他同樣一宿沒睡,同樣沒睡的還有在塔裏忙碌的諸多重明將士。


  這不是上將府,而是京城城南離虛空門約十裏遠的一座塔,擺在左雲麵前的是一排排整齊的靈位。


  那是一排僧人的靈位,擺在最前麵的寫著一位高僧的名字,左雲盯著那麵牌位看了很久,等遠處亮出了第一抹光時才動了一下,轉身看著塔外,用旁人聽起來很大逆不道的話說道:“大壽日,是喜,還是悲呢?”


  重明山脈極為廣闊,重明山隻是這座山脈主山之一,在這座山附近坐落著六座山,這些山分布在重明山周圍,如果站在很遠的地方看,會發現這六座山正好將重明山圍在了中央。


  這六座山離京城很遠,地勢險要,凶禽猛獸極多,就連捕獵者或打柴人都不會去,幾十上百年間看不到一個人影,這個清晨,山頂卻難得地熱鬧。


  出現在山頂上的是一群身穿紫黑服飾的人,這些人胸前佩戴著一枚徽章,徽章上刻著一麵太極圖案,周圍非爻紋,而是諸多古老玄奧的符號,神秘玄虛,如同囊括了九天十地。


  徽章上,很多太極圖案上方鑲有六顆星辰,好幾枚徽章上的星辰數量達到了七顆之多。如果眼前這群人出現在重明城,一定會震驚整個皇城,因為有資格穿這種服飾、佩戴這種徽章的,便是符文師。


  符文師被譽為四大職業之一,是和鍛造師、淨化師一樣尊貴、和藥師一樣受人尊敬的人,京城符文師公會裏品階最高的符文師也隻是七品,眼前這六座荒山上的符文師,光是六品就有幾十位。


  這些符文師腳下是一座龐大的法陣,法陣上的符文非常複雜,很多低品階符文師光是看上一眼都會頭暈,更別說將其銘刻成陣,縱然六品符文師要將法陣刻成,也要花費無數時日。


  山頂籠罩著一層霧氣,站在山上可以看見這座法陣,飛在空中,視野又會被霧氣所阻。這些符文師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而且過了這麽多天,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的存在。


  眼下重明皇祖八百大壽日,他們銘刻的法陣終於成功。六品符文師在遠處稍作休息,山上的七品符文師則走入法陣,雙手結出了古怪的印。


  在那幾位七品符文師結印的時候,所有六品符文師屏氣凝神,表情非常認真。這種法陣是經他們手刻出來的,他們比誰都清楚要催動這種法陣有多困難和危險,眼前幾位七品符文師結出的手印正是啟動法陣的關鍵。


  離京城最近的那座山山頂上忽然走來了一群人,這些人裏有很多身穿黑衣甲胄,一身武裝,戴在臉上的黑色麵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隻有一雙冰冷銳利的眼睛露在外麵,胸前甲胄上銘刻著一枚六芒星圖案,一排古老的符文排在圖案周圍,圍成了一個神秘圈印,六芒星中央還刻著一個充滿殺氣的“絕”字。


  除了那些人外,還有幾位身穿黑衣的老者,那種黑衣看似普通,其實是用從東海運來的名貴綢緞做成的,穿在身上給人一種天生的高貴感。


  那些老者年齡都很大,年紀最大的一位駝著背,拄著一根拐杖,濃密的眉毛下幾乎看不見那對昏花的老眼,每走一步都要喘上好一會兒,讓人生疑下一刻會不會斷氣。


  沒人敢對這幾位老者生出絲毫不敬,幾位老者每一位身上都湧動著極其可怕的氣息,那名拄著拐杖的老者一直在喘氣,可喘出的每一口氣都在改變山頂的天地氣息。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個目光冷冽的老者,身著玄衣,也不知是用什麽材質做成的,通體散發著淡淡的靈氣,在那靈氣之間又嗅得到陣陣冰冷的血腥氣息。


  老者一頭長發分陰陽二色,左邊全黑,右邊全白,每一根頭發有條不紊地散落在頭上,流動著奇異光澤,透散著恐怖威壓,好像光是那一頭直發就能將蒼穹刺穿。


  老者右手拇指上戴有一枚玉戒,不知用什麽材質打造的,通體漆黑,漆黑間又湧動著神秘光芒,讓人幾乎不敢直視。


  玉戒中央刻著一個“絕”字,小小一個字,仿佛將一方天地強行壓縮了進去,每一個筆畫都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壓,殺機四伏,似乎隻要看上一眼,靈魂就會被絞碎。


  一名符文師來到這群人麵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抬起頭後,認真又有些畏懼地看著玄衣老者,說道:“魔君大人,天魔六芒陣已經完成,隻等大人發令。”


  玄衣老者淡淡一笑,將目光從眼前法陣移到了重明山上,又移到了重明城,說道:“好繁華的一座古都,隻可惜,很快就要毀於一旦了。”


  如果順著重明山頂往下走,會發現重明山路上有幾道身影,其中一道衝著走在最前麵的那道抱怨道:“古淩可,今天可是重明皇祖大壽日,你不在京城逛,拉著我們跑這破山上幹嘛?”


  那是冷岩,他跟在古淩可身後不停地嚷嚷著,今日重明皇祖八百大壽日,京城熱鬧非凡,對古淩可這等嗜熱鬧如命的人來說簡直是天賜良機,誰想古淩可天沒亮就跑到他房裏,愣是把他從床上拖進了重明山。


  梓琳也很驚訝,她知道古淩可經常幹一些離譜的事,但今日重點是京城,絕非重明山,她很難理解古淩可怎麽不換個日子來爬山。


  古淩可沒理冷岩,也沒向梓琳解釋,他是去打架,心想呆會兒和山腰亭裏那名老者打起來,梓琳和冷岩就是不幫自己,站旁邊也能助助威。


  山腰亭很快到了,出乎古淩可意料的是亭子裏空空如也,沒有一道身影,隻有那些掛在亭子內外的宣紙隨風飄搖,紙上的字跡一如既往的蒼勁。


  “咦,那臭老頭呢?”


  古淩可自言自語道,這幾天他想了一係列對付老者的手段,沒想到老者居然沒在山腰亭裏。他在山腰亭前左瞅瞅,右看看,見老者確實不在亭子裏,頓時覺得有些遺憾,同時又很高興,因為老者終於不會再阻礙他爬山了。


  古淩可瞅著山腰亭內外畫滿宣紙的符文,正想著怎麽毀掉這些符文,冷岩和梓琳已經走進亭子裏,目光古怪地看著他,問道:“古淩可,你傻啦?在等啥?”


  “你們……怎麽能這麽輕鬆走進這座亭子裏?”古淩可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他進這座亭子那麽多次,沒有一次不是殫精竭慮、想盡辦法避開符文攻擊的,可冷岩和梓琳仿佛散步一樣,沒遭到任何一道符文的攻擊。


  古淩可試著向前跨了一步,發現符文沒有任何動靜,於是又向前跨了一步,當他跨出第三步的時候,驚奇地發現宣紙上的符文處於死寂狀況,沒蘊含任何靈性。他自然不知道,這些符文早在幾天前已經失去靈性,當時重明皇祖在他畫符時阻止他落下了最後一筆,結果引怒符文,惹得符文群起攻之,卻不敵重明皇祖深不可測的實力,被重明皇祖一瞬間卸掉了所有力量,這才歸於死寂,成了眼前這副狀態。


  沒了符文阻撓,古淩可十分高興,他叫冷岩和梓琳來就是為了破山腰亭的符文進山,現在沒了這重阻礙,他樂得向峰頂攀爬,去見被重明國奉為神明的荒獸重明鳥。


  風輕輕吹著,當幾人身影遠去後,山腰亭裏出現了一道身穿黑衣的身影,手持一把長刀,刀背銘有龍紋,刀鋒鋒利得似乎能切斷世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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