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鬥魚艦
從虛空門中飛出來的是一隻奇幻靈獸,近兩米高,不計尾部有三米多長,長著鷹的腦袋和前肢,卻擁有獅子的後半身及尾部,一對翅膀展開後長達十米,覆蓋著陽光般的黃金色鷹羽,朱紅胸膛,黑色爪子,一對眸子泛著炫麗的冰晶藍光,英姿勃勃,威風凜凜,竟是一隻古獸獅鷲。
獅鷲身後拉著一輛車,那輛車不知由什麽材質打造成的,通體漆黑,近五米高,兩丈寬,車身上刻滿了玄奧符文,車身兩麵各銘刻著一枚顯眼的圖紋,那圖紋周圍是五片青翠的葉子,葉子中間鑲著一塊紅寶玉,寶玉上雕刻著一頂金黃色皇冠,皇冠兩邊各懸著一把黑色翅膀形狀的尖刀。
這種圖紋來自聖域,是伏魔者的五葉皇冕標誌;這種車名為飛輦,是獨屬伏魔者的戰車,和伏魔者的專屬坐騎赤蒙獸一樣,普天之下,隻有伏魔者有資格乘坐。
在十餘輛飛輦飛出虛空門後,京城上空忽然烏雲密布,沒有任何征兆地下起了雨,雨勢極大,穿透在雨幕中的是一股震人心魄的滔天威壓。
那股威壓似天空突然間塌了下來,壓得很多人麵色通紅,喘不上氣,無數被大雨淋得濕透的人沒有離開,可是麵對這股威壓,很多人心生絕望,想要徹底逃離此地。
盡管頭頂一片隨時會壓下來的天空,人群還是比什麽時候都要熱鬧。傳言聖域有種古獸,每逢出現,天地都會生出感應,惹得****侵襲而至,眼前這場突然降臨的大雨讓眾人起疑,心想是不是那種傳說中的古獸來了?
在無數目光的期待下,召喚出這場雨的龐然大物終於從虛空門裏飛了出來,讓人瞠目結舌的是,那是一艘飛在空中的艦艇。
艦艇寬九十米,高近二十丈,由世上最堅硬的鐵樺樹的珍貴樹幹打造而成,船頭雕刻麒麟首,麒麟額頭銘刻著聖域的五葉皇冕圖,船身刻著數不清的玄奧符文,側板裝著巨大連弩,由於船身太長,從虛空門飛出來的過程讓眾人等了好久,在整艘艦艇全部飛出來後,竟有將近五百米長。
艦艇本身是不能飛的,這艘艦艇能從虛空通道中飛出來,是因為艦艇下方有條馱船的巨魚。
艦艇本身已經夠大了,可這條魚比艦艇還大,橢圓形,通體黑褐色,頭上長著一對月牙般銀白色的角,雙眼通紅,泛著暴戾目光,一口鋒利的獠牙似乎能咬碎世間萬物,身上散出的氣息極具攻擊性,背鰭與尾鰭向上倒掛,正好鉤在艦艇上,將艦艇平穩固定在背上,從遠處看,就像艦艇長在魚身上一樣。
這種魚叫鬥魚,是聖域獨有的古獸,水中生物,不過可以飛出水麵,短期內在空中生活。這種魚在水中非常溫和,一旦飛出水麵便會心性大變,易暴戾,喜殺戮,每逢出水,必召來風雨雷電,戰鬥力極強,即便天階級別的凶獸也不敢隨意招惹這種古獸。
魚與艦一體,變成了聖域最強大的戰鬥力,傳言這樣一艘艦艇能敵十萬精兵,聖域能夠統禦中原,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擁有如此優秀的戰鬥力量。
這種艦艇名為鬥魚艦,聖域共有七十三艘。
鬥魚艦不常出,有資格啟用這種艦艇的人隻有聖域中天階級別的統帥,每次鬥魚艦出現,都代表一位天階境界的統帥踏土中原。
鬥魚艦是聖域最強大的戰鬥力,但這艘鬥魚艦不是來戰鬥的,因為雕刻在船頭的是麒麟首。
麒麟乃祥瑞之物,主太平與長壽,聖域派遣麒麟係鬥魚艦來,其意之明,不言而喻,隻是這種祝壽規格未免太龐大了些。
跟在鬥魚艦後的還有十餘輛飛輦,一艘鬥魚艦加二十艘飛輦行駛到任何京城上空,對一個國家來說都是致命的威脅。
每逢虛空門開啟日,京城氣氛都會異常緊張,戒備比平日森嚴好幾倍。眼前這艘鬥魚艦雖為祝壽,但在這等強大的戰鬥力麵前,重明禁軍不得不凝神戒備,以防任何對京城不利的意外發生。
當虛空門緩緩關閉後,一隊人馬從鬥魚艦上飛出,護著一輛大輦,在重明上將左雲的帶領下向內城飛去,在這期間,有人認出緊隨大輦後的一輛由古獸天馬拉著的車輛上標記著五葉皇冕與三道彩紋。
五葉皇冕是伏魔者的標誌,七彩條紋是統帥級別的標誌,一道表示少帥,兩道表示中帥,三道表示上帥,也就是說,坐在那輛車裏的是一位來自聖域的伏魔上帥。
這不是令人吃驚的,令人吃驚的是在這隊人馬中,一位聖境級別的伏魔上帥隻能給那位坐在大輦中的人打下手。
能讓一位伏魔上帥打下手,說明坐在大輦裏的隻可能是伏魔大帥。
伏魔統帥並非單純按實力劃分,但實力的劃分是能否擔任伏魔統帥的最基本條件,也就是說,要成為伏魔大帥,第一個條件便是超越聖境,晉入王境。
天階分二境,下境名為聖境,上境名為王境。
王境至尊,王境,便是至尊。
至尊,四大品階中最強大的人,重明國最強者、這次過壽的重明皇祖便是一位王境顛峰的至尊。
麵對那隊飛向皇宮的人馬,人群炸開了鍋,各種猜測飛得漫天都是。古淩可瞅了一眼那些雪白的天馬,又將目光移到了鬥魚艦上,對他來說,這隻能在空中飛的大魚要比那些長著翅膀的馬有趣得多。
鬥魚艦沒向京城南門獸場飛去,而是飛向了重明山。重明山腳有片湖泊,鬥魚是水中生物,無法在陸地上棲息太久,隻能在江河湖海等地休整,而且這條魚要是出現在獸場,在這種古獸霸道的氣息麵前,獸場必將大亂。
見這條魚剛出現又要走,古淩可急得朝鬥魚艦挪去,沒料到看熱鬧的人太多,一不留神,他差點摔倒,等拚了命保持平衡後,又沒把握好方向,撞在了一個男人身上。
那男人明顯也是個湊熱鬧的閑人,穿著很常見的灰布麻衣,一隻褲角挽得老高,另一隻上沾滿了已經幹掉的泥巴,戴著一頂破舊草帽,看那模樣,八成是個在稻田裏幹活的農夫。不過男人身強體壯,胸口裸露出來的肌肉十分結實,古淩可撞在男人身上時像是撞在了一堵鐵打的牆上,沒把男人撞開,反倒把自己撞得跌坐在了地上。
七年靈氣化為血肉,滋養身體,他的身體悍得猶如莽牛,那麽多帝國書院學生也被他從下方掀翻了,但眼前這個男人隻是站在那兒,他便沒法越過去。
“抱歉。”男人看著倒在地上的古淩可,沒有伸手來扶,隻是淡淡地道了歉,像在說一件跟他沒關係的事,說完後朝飛離的鬥魚艦看了一眼,抬腿向遠處走去。
看著男人背影,古淩可內心十分震憾,心想重明城果真臥虎藏龍,一個種地的農夫都有如此強大的體魄,怪不得重明能成為西南域第一帝國。
離虛空門約十裏遠的一座塔上,頂層閣樓窗戶前站著一個男人,約莫四十來歲,皮膚白皙,麵色俊美,一頭黑發披在腦後,如果穿著綢緞衣物,一定會被認為是哪家外出遊玩的公子貴族。
隻是男人沒穿綢緞衣物,披在他身上的是一件紋有成片船隻的鬥篷,那些船隻或大或小,每一隻都由白骨打造,那麽多船隻靠在一起,簡直像行駛在一片由屍骨堆積起來的血海中,隻感覺這個披著鬥篷的男人仿佛從地獄飄蕩而來,帶著凶鬼無盡的怨念,透露著慘烈的血腥,無比地瘮人。
男人看著向重明山方向飛去的鬥魚艦,嘴角浮現出了一抹迷人的笑,說道:“五尊八司十六帥,聖域最難請動的權威,這次因重明老兒大壽,居然舍得派一位大帥前來,真是好大的手筆。”
男人像在對誰訴說,又像在自言自語,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大師乃佛門中人,與世無爭,普渡眾生,為何要因一隻與佛祖毫不相幹的紅隼置門下弟子性命於不顧?”
說完這些話,男人才微微轉頭,朝身後一名僧人看去。那名僧人年紀很大,修為極高,一呼一吸之間都影響著閣樓內的氣息,此刻卻渾身是血地靠在牆腳,花白的胡須上沾著血跡,呼吸顯得很是困難。
那名僧人附近橫七豎八地倒著不少僧侶,大多重傷而亡,其中很多人怒目圓睜,直到死也沒有瞑目。
看著男人妖豔的麵孔,僧人雙手合十,臉上寫滿了慈悲,緩緩說道:“我佛慈悲,眾生皆緣,有緣便要渡。施主殺心太重,不免魔障,還望回頭是岸。”
“回頭是岸?”男人笑了,臉上沒有絲毫悔過,反而很是驚奇,似乎在他看來,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正確的,又何必回頭?他看著僧人,問道:“一人滅,比起十人滅,何如?”
說這話的時候,男人一雙眸子明滅不定,如深邃的汪洋,讓人看不出他內心在想些什麽。
僧人聽後嗬嗬一笑,依舊帶著滿臉的慈悲,問道:“十人滅,比起眾人滅,何如?”
男人和僧人一起笑了起來,兩人都笑得很開心,好像遇上了什麽值得開心的事,笑了很久之後,男人突然不笑了,臉上妖媚的笑變成了很平淡的冷漠,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重明山腳下有片湖泊,因為太深入森林,平日裏沒人來,就連知道這片湖的人都很少,不過見過這片湖的人都會驚歎湖的清澈和靈性。
鬥魚艦落腳的地方正是這片湖,湖很大,容下一隻鬥魚艦綽綽有餘,而且縱觀京城內外,能容下鬥魚艦而且不受幹擾的清淨之地,除了這片湖泊外別無它地。
在鬥魚艦停入湖中後,湖岸周邊十裏內出現了很多人影。這些人全是重明禁軍,個個都是高手,奉命守護鬥魚艦,在他們縝密的羅列下,沒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湖邊。
可就有這樣一道身影,穿著不合身的禁軍服飾,沒人的時候快步疾走,有人的時候趕緊躲藏起來,停停走走,鬼鬼崇崇,一看就知道不是禁軍的人。
那是古淩可,不知從哪裏弄來一套禁軍服飾,很困難地套在身上,拖著拉到地上的裙裾,向湖泊的方向飛奔著。
能被派來守護鬥魚艦,禁軍自然不可能發現不了古淩可,但古淩可這些天在京城太出名了,先是擇羽,後是黑暗榜,接著捅出了夜巷逃離事件,這讓京城大部分人都認識他,加上重明國君一句古淩可想去哪兒都可以,這才睜隻眼閉隻眼,給古淩可開了這麽方便的一扇門。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船上守衛鬥魚艦的都是伏魔者。
在湖邊警戒的是禁軍,古淩可能被禁軍無視,來到岸邊遠遠地看一眼鬥魚艦,卻不可能在伏魔者的警戒下登上鬥魚艦。
天已經晴了,不再像剛才那般****,湖麵略有微風,平靜得像一麵鏡子,當古淩可來到岸邊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映在湖麵上的鬥魚艦的倒影。
這艘艦艇停在湖麵上,隱約看得見那條魚埋沒在水麵下的巨大身影。艦艇周圍沒有舟,看得出來,這艘鬥魚艦並不樂意邀人拜訪。
如此近距離地觀賞這艘艦艇,古淩可內心湧起了深深的震憾。這艘艦艇太大了,超強的戰鬥力從銘刻在艦身上的符文和隨身打造的兵器就可以看出,遠遠看著,能清晰感受到艦艇散出的強悍威壓。
相比於艦艇,古淩可更感興趣的是艦艇下的那條魚。那麽大一條魚,居然能在空裏飛,最主要的是,這條天階級別的古獸竟然被聖域馴服成了一隻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