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靈核室
翌日,清晨。
“二老頭,那兩把刀你得給我一把,昨晚我可是立了大功的,要不是我,你的靈核室早被人洗劫了。”
靈核室裏,古淩可纏著二長老非要弄一把刀。昨晚黑衣人離開後,他跟著二長老四處檢查,最後發現是兩把刀幹擾了護靈陣,這才使護靈陣失效了。
那是兩把青鋼刀,又稱镔鐵刀,難得一見的寶物,市價一把值八十兩至百兩銀子,在玥鎮還買不到,得托人前往京城找關係才能買到。昨晚為破靈核室護靈陣,黑衣人連這等寶物都拿了出來,可見為闖柳家靈核室,對方下了怎樣的血本。
光靠兩把镔鐵刀是破不了靈核室護靈陣的,來者還必須知道護靈陣的弱點才行,也就是說,昨晚那群黑衣人早將柳家靈核室護靈陣的弱點摸得一清二楚了。護靈陣弱點是怎麽被人發現的二長老沒有煩心,他想以後多派點護衛守衛靈核室就行了,倒是得了兩把镔鐵刀讓他心情大好,走在前麵,昂著腦袋,哼著小曲,嘿嘿笑道:“昨天晚上確實多虧了你,不過那兩把刀都非凡品,放你手上肯定被糟蹋了,所以還是由我保管的好。”
古淩可氣呼呼地看著二長老,在他看來,能在腰間佩帶一把镔鐵刀是一件多有麵子的事,但二長老別說給他,吝嗇地讓他摸一下都不行。
“二老頭,沒你這麽欺負人的,昨晚我可是給你守住了整座靈核室,給我一把破刀總不是什麽難事吧?”古淩可像狗皮膏藥一樣跟在二長老身後大聲嚷嚷著,惹得靈核室諸多護衛哈哈直笑,看得一旁的梓琳很不好意思。
要是放在以往,見古淩可這樣吵,二長老早揍他了,不過今天二長老心情格外好,不止沒生氣,反而捋了一把白花花的胡子,笑道:“我就是看在你昨晚立了大功的份上才準許你進靈核室的,這樣吧,看在昨晚的份上,這兒的靈核隨你拿好了。”
二長老說是隨便拿,古淩可卻比誰都清楚自己能拿一顆已經非常奢侈,拿兩顆想都沒想。他撇著嘴,叫道:“我要你這破靈核幹嘛?這樣好了,既然你不給我刀,就替我把那塊星石煉化了。”
古淩可說的自然是隨梓琳而來的九天玄石,他一直想幫梓琳煉化那塊星石,但二長老不幫忙,昨晚他給二長老“賺”了兩件镔鐵刀,當然不可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二長老眯著眼睛,不懷好意地看著古淩可,笑道:“喲,那我真得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星石讓你這麽重視?”
“哪有哪有?我隻是不想昨晚的功勞被你平白無故坑掉,否則你想替我煉化星石還沒機會呢。”古淩可擺著雙手,看著兩旁,裝作很不在意的樣子說道。
二長老嗬嗬笑了,意味深長地說道:“說的是啊,不就一塊破星石嘛,有什麽了不起的,還值得我老人家親自動手?”
見二長老不鬆口,古淩可拉著二長老的衣袖,硬拽著不讓二長老走,邊拽邊大聲嚷道:“沒見過你這麽欺負人的,要麽把那兩把刀還給我,要麽給我煉化星石,二選一,沒第三種選擇!”
二長老被古淩可拽得直笑,周圍護衛看古淩可耍賴的樣子更是放聲大笑,末了,二長老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行行行,這次多送你幾顆靈核,這下總滿意了吧?”
古淩可一向對修行不關心,他要靈核隻是為了賣錢,況且真想要靈核的話,對護靈陣這麽熟悉的他要進來又有誰擋得住?見二長老拿靈核搪塞自己,他氣不打一處來,鬆開二長老的衣袖後,衝著二長老大聲喊道:“小氣鬼!”
二長老“蹭”地一下轉過身,卻見古淩可拉著梓琳,一溜煙兒跑得沒了蹤影。
當初柳家為建靈核室,幾乎挖空了一座山,即便柳家護衛眾多,這山腹依舊顯得冷清。古淩可跟梓琳走在山腹裏,抱怨了二長老一路,把他小時候偷偷拔二長老胡子到現在的事全講了一遍。
靈核室內到處都是靈田,十米見方一塊靈田隻能孕育一顆靈核。此山靈氣氤氳,每一處靈田都蘊含著極其龐大的靈氣,饒是如此,一塊靈田才能養殖一顆靈核,可見靈核生長的條件有多困難。
兩人不知在靈核室裏走了多久,猛一抬頭,才發現走到了山腹盡頭,前方空蕩蕩的,別說靈田,連燭光都沒有。
“這兒可真大。”梓琳望著周圍感慨道,山腹內百般曲折,峰回路轉,她跟古淩可不知穿過多少洞口,走了幾畝靈田,才來到了眼前這片荒涼的地方。
此地確實荒涼,周圍空無一物,本來應該是要用來建靈田的,後來不知什麽原因取消了這一打算。
地麵上碎石亂堆,塵土滿地,很多石子被一指厚的灰塵埋沒,別說地麵,就連洞壁都落著一層厚厚的塵土,明顯已經很長時間沒人接近了。
“這是哪兒?”梓琳好奇地問道,此地如此荒涼,靈氣卻非常濃鬱,是建造靈田的絕佳場所,這麽好的地方居然被柳家扔著不用。
古淩可搖頭,他以前跟二長老來這兒的時候也問過這個問題,可二長老也不清楚,隻說這是柳家家主的命令。
梓琳更加好奇,這麽好的地方沒有用來建造靈田,而是被荒廢掉了,任誰都覺得暴殄天物。她踩在厚厚的塵土上,來到荒地盡頭,目光落在被厚厚灰塵遮住的洞壁上時,眸中藍光忽閃,臉上露出了一抹訝異的神色。
梓琳盯著洞壁看了幾息,忽然後退,說道:“小可,打穿它。”
古淩可驚訝地看著梓琳,看著梓琳臉上不容置疑的表情,他走上前去,拿起右手,一拳打在了洞壁上。
“嗵——”
這一拳威力不大,古淩可隻用了五成力氣,不過在寂靜的山洞中拳頭擊中石壁的聲音依舊很響,就像安靜的大廳裏突然有人摔碎了一個精美的花瓶。
這一拳要真打在結實的山壁上,石壁最多也就震下幾塊碎石屑,不過梓琳猜得沒錯,這麵山壁後麵真的是空的。
洞壁被古淩可打出了一個兩米多高的洞口,洞口裏外灰塵亂飛,幾乎埋沒了古淩可的身影,過了十幾息才開始消散。
“地震了?”
二長老衝了過來,一臉詫異地問道,當古淩可灰頭土臉從飛揚的灰塵裏走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二長老站在十丈外,望著石壁上的洞口發愣。
“二老頭,這是我發現的寶藏,你不許跟我搶。”古淩可張開雙臂擋在入口處,渾身上下都是土,連眼睫毛都成灰的了,但臉上堆滿了執拗。這兒已是山腹深處,他隻用了五成力氣,本以為不會驚動其他人,沒想到還是被二長老發現了。
二長老在短暫的驚疑後,很快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一張老臉掛滿了笑容,每一道皺紋都在舒展。他向古淩可走了過來,笑眯眯地問道:“小可,這是你發現的?”
古淩可最見不得二長老這樣笑,每次二長老這樣笑,他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好東西就會被二長老搶去,還美其名曰怕他丟了,先替他保管著,所以他想都沒想,拉著梓琳就跑進了還在飛揚的灰塵裏。
越過灰塵,古淩可發現山壁這邊也是山洞,而且是一座大得驚人的山洞,最讓他吃驚的是這座山洞的洞壁上鑲著一種鵝蛋大小的珠子。
那珠子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不知被鑲在石壁上多久了,附近石壁都落滿了灰塵,珠子上卻沒落哪怕一丁點的塵土,灑下的光芒並不黯淡,將山洞照得猶如白天。
這種珠子古淩可見過,七年前在京城生活的時候他在一場拍賣會上見拍賣師賣出過這樣一顆珠子,賣了五百兩銀子,整整五十顆靈核的價錢。
這種珠子,名叫夜明珠。
山洞裏的夜明珠沒有被人珍藏起來,而是被人鑲在石壁上用來采光,並且鑲在石壁上的不止一顆,望不到盡頭的洞壁兩旁到處都是。
當初開鑿這條山洞的人,到底多有錢!
古淩可看著這些夜明珠吃驚到了極點,這麽多夜明珠,隨便撬下一顆拿出去賣都夠他花好一段時間了。他抬起胳膊,碰了碰身旁的二長老,問道:“二老頭,這是你當年帶人挖的?”
二長老同樣怔了很長時間,聽到古淩可的話才回過神,理所當然地摸著雪白的胡子,笑道:“當然了,你不知道,當年為開鑿這兒,我花了多大的力氣……”
“你就吹吧,就那高處的夜明珠,一顆你都買不起,還開鑿這兒!”古淩可拿白眼直翻二長老,指著鑲在石壁上的夜明珠一臉鄙夷地說道。
山洞很深,幾人走了至少五、六百米才走到盡頭。山洞盡頭是一座巨大的洞穴,高不下百米,寬有百丈,三百顆夜明珠繞著洞穴鑲了九圈,整齊有序,如同某種神秘的儀式。
洞穴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台子,高三米,寬十丈,古淩可開始還不懂台子是做什麽用的,靠近時才發現那哪是什麽台子,原來是一座祭壇。
祭壇八方豎有八根石柱,高皆十米,寬三尺三,石柱上雕龍畫鳳,也不知當初是請哪位能工巧匠雕刻的,所刻之物栩栩如生,仿佛能從石柱上飛出來。
祭壇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各有一座石梯,每座皆有三十三層台階,台階古樸,隻有那麽幾台,卻隱隱散發著淡淡的壓抑氣息,站在台階上抬頭看,有一種站在登天階上的感覺,仿佛祭壇遙不可及,永遠都不可能登上去。
洞穴各處建有好多亭台樓閣,道道石梯橫空而過,或直通,或盤旋,或垂落,或曲折,懸於頭頂,數量達近百條。
亭台樓閣、空中石梯雖多,不過全部停在了祭壇外三十米處,好像被人毫不留情一刀砍斷了,有點古怪,又有一種本來就該那個樣子的感覺。
諸多亭台樓閣、通道石梯上散落著不少東西,不過蓋著厚厚一層灰塵,顯得冷清肮髒又可憐。古淩可開始以為灰塵下全是些沒用的雜物,從積塵裏拉出了一個匣子,才發現裏麵裝著一株靈藥。
那是一株玄階靈藥,裝在一個古樸的木匣子裏,隻是匣內未設法陣,靈藥無法長存,藥性已散,連一成都沒留下,看得古淩可一陣長歎。
古淩可丟掉靈藥,又從積塵裏拉出了一份卷軸,打開後發現裏麵字跡模糊不清,別說辨認,連讓人看的欲望都沒有。
一連好幾處,古淩可發現的寶貝都在時間的摧殘下變成了無用之物,明明擁有驚人價值,卻被時光無情損毀,磨掉了一切。
遠處突然傳來了二長老的大笑聲,古淩可嚇了一跳,轉頭看時,隻見二長老手持一株地階靈藥,笑得非常暢快。
那株地階靈藥不知被采下多長時間了,藥性早已減半,所幸還留有不少神性,流光溢彩,靈氣氤氳,拿到坊市肯定能賣個大價錢。
二長老一揮袖子,彈飛了不遠處一片灰塵,伸手將一物從灰塵裏拉起,又是大笑不止,古淩可這才發現被二長老拉出來的是一把镔鐵劍,劍身在漫漫歲月的侵蝕下蒙了一層塵土,卻完好無損,鋒利得驚人。
古淩可扒拉出好幾件物品,沒一件有用的,見二長老一找一個準,他立馬跑過去,大叫道:“我的,我的,那是我的……”
二長老瞪了古淩可一眼,將靈藥和镔鐵劍收了起來,像趕乞丐一樣嫌棄地趕著古淩可,說道:“去去去,一邊玩去。”
古淩可不服氣,站在二長老麵前,雙手插腰,說道:“這兒是我發現的,裏麵所有東西都是我的。”
二長老輕哼一聲,麵帶笑容,幽幽說道:“這兒是我當初帶人挖的,裏麵東西是我的才對,你在這兒瞎嚷嚷什麽?”
“你挖的?就你也有本事挖出這種地方?”
“呸,不是我挖的,還是你挖的不成?這兒少說也有上百年了,一百年前有你麽?有你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