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應?恐怕是監視吧。
這輛貨車有前後座位,連同駕駛,可以座的下六個人。他們安排的很好,也很細膩,坐在駕駛室的是孫恒,副駕駛是老蛇,後麵坐著四個小弟。
“好了,這趟貨要在晚上六點前運到,路程不遠,但是路上關卡多,條子也多,你老弟要小心。”
這可是件麻煩事情,老蛇坐在旁邊,他根本沒有機會給禿鷲打電話,更別提發信息了。
需要找個合適的理由才可以。
兩人上了車,小弟也坐了上來。
“行啊,你老弟麵子大,強哥讓我給你當保鏢,哈哈!”老蛇邊笑邊開餓了音樂。
突然,孫恒捂住了肚子,叫道:“藥!藥!”
“什——什麽藥?”
“止痛藥!快!”
老蛇愣了兩秒,然後慌忙下了車。
孫恒埋頭趴在方向盤上,一首掏出手機,夾在兩腿之間,開始給禿鷲發信息:包子到了。
這是他們特工隊員之間的暗語,意思是——原計劃不變,準備行動。
很快,老蛇拿來了藥和礦泉水。看見孫恒趴在方向盤上痛苦萬分,問道:“你老兄是不是身體有毛病啊,怎麽痛的那麽厲害?”
孫恒吃了藥,喝水,然後說:“老毛病了,年輕時候鬧下的胃病,正好今天強哥叫的急,也沒吃早點,病就犯了。”
“哦……原來是這樣。”老蛇點點頭,衝著後門的小弟嚷道:“你們他媽的是死人啊,聽不見鐵狼說的話麽?還不快去拿點吃的過來!”
“是是是,老大,我馬上去。”
和孫恒預想的情況一樣,這輛車的路線就是省道。基本上不會有什麽差池,因為是走私,而這條路走省道是最近的距離。
車子剛上路,老蛇就開始和他寒暄起來了。
“你老弟功夫那麽好,和誰學的。”
“嗬嗬嗬……”孫恒笑著回答:“以前,我在東北混過一段時間,結識了當地有名的拳王,叫趙橋,聽說過嗎?”
對方搖搖頭:“沒有。”
接著,孫恒大笑起來,帶有嘲弄的意味。
“有什麽好笑的,老子又沒在東北待過。”
這很有可能是薛強讓老蛇對他進行言語試探。
可是孫恒不傻,他知道怎麽把話題給接過來,再回拋給對方。
“對了,你是怎麽進幫的?”他問。
“我?”老蛇倚靠在軟墊上,眯起眼睛:“說來話長了,其實我原本就是強哥手下的一個打手,後來因為出貨兩次救了強哥的命,還替他擋過子彈。後來強哥看的起我,就讓我做了老大。”
“還挺有傳奇味道啊。”孫恒咬了一口麵包。
“哪裏哪裏,比起你老弟來,哥哥我還差得遠呢。”
他們在開上省道之前,需要經過第一個路卡,有三名警察站在路口示意他們停下,問他們是幹什麽的,然後查看了一下證件就放行了。
“我說這也不難啊,怎麽強哥那麽興師動眾的。”孫恒說。
“你不懂,上了省道才麻煩,我第一次自己出貨就嚇得差點兒尿褲子,不過以你老弟的膽識,這些都是小菜。”
車子上了省道之後,大約過了三四個路卡,都很安全。警方多做的事情就是打開後車廂的門稍微檢查一下就放行了。
從警方的檢查上看,車廂內也就是些陶瓷品。
這些檢查都是警方有意安排的,裝裝樣子。
老蛇覺得很奇怪,平時檢查都沒那麽嚴格,雖然警察隻是看看而已,但也比平時繁瑣了一些。
下一個路卡就是禿鷲所設的了,當汽車望見路卡時,警察距離他們大約三百多米左右。
這時,孫恒的腿有些麻麻地,手機震動了兩聲。
這是禿鷲給他的信號,告訴他,一切準備就緒。
望見警察用手勢做了個攔截的意思,孫恒停了車。
“真他媽的麻煩。”他惡狠狠地說了一句,然後搖開車窗,問道:“警察同誌,有事兒嗎?”
禿鷲一臉嚴肅地走過來,看看他,再看看車上其他人,說道:“證件。”
老蛇本以為這就是一次簡單的例行檢查,可他看見警察肩膀上的肩章後就緊張起來,這是警長級別的人物。
“同誌,有什麽問題嗎?”看見禿鷲在窗口站了許久,他問道。
“下車,後車廂打開,例行檢查。”
老蛇是經常走貨的人,看見警察這個懷疑的表情和一臉的神情嚴肅,他感覺到事情不太妙,下意識地將手伸向了後腰,那裏別著一把手槍。
“快點!下車!”
孫恒照做,下了車,兩個小弟跟了過來,幫忙打開後車廂。
“你們運什麽貨物?”
“哦,就是些陶瓷,工藝品,嗬嗬。”孫恒回答。
這時,老蛇也走了過來。
“運點東西,用得著這麽多人跟著嗎?”禿鷲將證件死死攥在手裏,麵帶鄙夷地問。
“嗨……東西多,搬的累人,這不是人多好辦事兒嘛。”老蛇搶話過去。
“我在問他,你插什麽嘴。”禿鷲回敬道。
“是是是,我不懂事兒,我不懂事兒。”
“你們從哪裏走貨?要去哪裏?”禿鷲問。
“就是本市的廠子,去鄰城的東台縣。”
東台縣距瀑山縣不遠,但東台縣廠子不少,這樣說比較掩人耳目。
“東西打開,我看看。”
“好好好。”孫恒滿口答應,然後命令小弟:“快,打開給警察同誌看看。”
車上確實隻是一些陶瓷,都用木托裝著。還有一些已經開過的木箱和被劃破的透明塑料袋,是在之前的路卡被警察打開的。
老蛇的伸進後背的手本來就要放回去了,禿鷲卻說:“裏麵的,也打開看看。”
這時,所有的人都緊張起來,老蛇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出汗。
“快點兒!”
不到萬不得已,老蛇是不會掏槍的。孫恒需要等待時機,他不能讓老蛇先開槍,萬一對方一槍打在禿鷲的臉上,事情就糟糕透了。
小弟慌張中取出裏麵的木箱,準備打開,就在東西快要露出來的時候,老蛇掏出了手槍。
但是——
突然,孫恒一把抱住了禿鷲,對著老蛇大喊:“快跑!”
老蛇被他這一聲叫喊給驚住了,打算開槍,卻聽見孫恒繼續大喊:“快跑!你他媽的快跑!”
“啊!”禿鷲掙脫了孫恒,掏出槍來,對著孫恒打了一槍。但他放的是空槍,孫恒有意閃躲了出去,在地上翻了個跟頭。
啪!
又是一槍,打在了老蛇的方向,子彈在車廂邊上留下一個小眼兒。
孫恒衝上來一把抱住禿鷲,大喊:“你再不跑,都要死。”
老蛇看看身後,司名警察正跑步往這裏趕,手中的槍也指了過來:“不許動!”
“哎!”老蛇發出一聲痛恨,快速上了車。
在車的後視鏡中,老蛇看見了孫恒計劃的一幕:孫恒一拳打在禿鷲胸口,從他的手裏奪過槍,朝禿鷲胸口開了一槍。
啪!
緊接著,老蛇發動引擎,猛地一踩油門,車子朝前開去。
禿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事情算是辦妥了,孫恒朝路邊縱深一躍,直接跳了下去,那裏是一片果林。他聽見身後的槍聲,但沒有回頭張望,如果沒有猜錯,那兩個小弟必死無疑了。
郊區果林很大,約有幾百畝的麵積,而且密集、茂盛,他鑽了進去就等於有了保護傘。
大約跑了上千米,槍聲和叫喊聲才停息下來。
他在樹上摘下一個青蘋果,咀嚼起來。這次還是比較驚險的,如果老蛇不聽他的話,強行對著禿鷲開槍,他也沒有辦法阻止。
這就是一場賭博,但臥底行動本身就是一場賭博。
下午兩點,他走出果園,穿過一片正在開墾中的泥土地,來到公路上。此時,大概警察已經發出對他的通緝令了,禿鷲的辦事效率是很棒的。
下麵隻有靠他自己回去,好在路不遠,隻有二十多裏。
孫恒在路邊的地毯吃了碗麵條,叫上了出租車。
安全了,至少眼下是這樣。出租車的路線是小路,沒有警方把守,雖然遠一些,路程延長到三十裏,但他帶了足夠的錢。
“師傅,就走小路,我想看看鄉村風貌,這是五百塊,不用找了。”
五百塊,破天荒的價格,就算路有點崎嶇也是值了,司機非常高興,一路有說有笑,卻不知孫恒在後麵已經睡著了。
晚上六點多,車子進了市區,司機叫醒了孫恒。
“老板?老板?”
“嗯?……”孫恒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什麽事?”
“我們到了。”司機嗬嗬笑著:“你還說你要看看風景,剛上車一會兒就睡著了。以前也有人和你一樣,估計你們這些人都是一坐車就想睡覺的。”
“昨天晚上沒睡好,上了一夜的網。”孫恒道。
“怪不得。”司機回答:“對了,你要去哪條路。”
“天華街。”
“天華街?”司機轉過頭來:“先生,你還想去賭一局?”
“何以見得?”
“嗨……”司機得意地說:“我們這樣每天開車工作的,那條路不知道,那條路上有哪些營業性場所能逃過我的眼睛,經常有人讓我帶路去天華街的,而且都是賭徒。”
說道這裏,司機好像絕對自己說錯了什麽話,趕忙搪塞說:“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什麽,賭徒這個東西沒什麽可丟人的,你開慢點兒,我的胃有些難受。”
他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怎麽吃東西了,腹中空空。
“好嘞。”
孫恒下一步的計劃安排是這樣的:
他有兩件事要處理。第一件是知道蘇靈兒和樂樂的安全問題,因為青狼幫的蔣坤知道這些情況,他需要保證薛強沒有找上他們。
第二件事情,在這個當口,他剛剛殺了一名警長級別的人物,在整個市區會引起轟動,現在直接去七雄會鬧事是最佳時機。他現在在任何人眼裏都是亡命徒,這就是最好的掩護,沒人敢得罪一個死刑犯。
想到這些,他就不能立刻回賭場,也不會去見薛強,他需要直接找到七雄會的地盤,得到他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