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像煙花一樣漸漸消散④
“你們有錢人是錢多了閑著沒事幹嗎？我不明白對於你來說，碩士學位的存在意義是什麽，既然你家裏人一定要你讀，你就好好讀就行了嘛！該讀書的時候不認真，居然跑回過來晃蕩，你父親會覺得你畢不了業很正常的吧？所謂的特別助理，必然就是想要幫你過論文的槍手而已。”想起報到時童嫣對自己說的話，淩音音很是無奈，那是個多可怕的女人來著。
她對自己如此重的敵意，自己能夠應付得來嗎？
淩音音承認自己是絕對不夠童嫣不夠聰明，想想當時的招聘要求，必須是碩士以上的學曆，必須是經濟類的學位，加之莫少庭的情況，以及自己工作的內容，多少也該看得出來才對的，“但是我也真不明白你的，又不肯乖乖聽話，卻又自尊心強的要死。其實你老老實實地讓別人幫你打點好學位這塊不就好了嗎？硬把我招進來，對你的論文進度一點幫助都沒有，你的工作又被影響了，何苦呢？”
唉，真不想說他了，淩音音看著莫少庭那很是委屈的神情，也覺得有些心軟了。或者說，覺得他可憐了。
她並不是傻子，自從意識到自己所擔任的這個職位最初的存在的意義，她就明白了莫少庭強行的聘用她的理由。
他不願意被長輩的意願所束縛，卻又倔強的想要把這件事情做的出色，他的自尊心太強，容不得別人把他所有的成功都歸功於自己那優越的出身。他不甘心在別人的眼裏，他現在的一切，都是家庭帶給他的，他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所以即便麵對最不擅長的領域，他也不願接受家人的安排，跳過那麽多的優秀應聘者，選擇了對他最不利的她。
他是在賭什麽呢？純粹的賭氣，還是賭一個未來？
淩音音覺得自己是沒法猜透麵前這麵帶淚花，哭的仿佛真的能看透內心的莫少庭，但是她知道，如果從專業到學曆都無法達到最低要求的她在純粹為莫少庭打下手的情況下，莫少庭想要證明自己並非無能的紈絝子弟，就必須要論文獲得優的評價。
可是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導師卡在那裏，別說純粹打醬油的淩音音愛莫能助，莫少庭恐怕想要拿個合格都很困難啊！
“沒錯，對於已經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我來說，這樣的一個學曆沒有任何的願意。但是，在這個世界，即便沒有含金量，這樣的東西也是證明人實力的憑證，比起你為公司帶來的效益，更多的人會把學曆當作?量領導者能力的標準。試問，如果你是高學曆人才，你甘心跟隨一個高中沒畢業的人拚搏嗎？”淩音音的話，好難聽！莫少庭卻並沒有生氣，但陰鬱的表情卻顯示出他覺得淩音音太過幼稚，他不禁歎息，難道這是沒有踏入社會的學生特有的天真嗎？
“呃，你說的也對哈。”這個方麵，淩音音是駁不過莫少庭的了，如果真的沒用，莫少庭也不會老老實實的讀自己不擅長的專業，好歹人家說了是家裏的安排，家裏會這麽安排，必然是因為必要嘛！
但是……
“但是……這樣為了別人的看法而活，你不覺得很累嗎？如果你真的希望滿足那無謂的虛榮心，你覺得一個碩士學位鎮得住那些人才嗎？”並不是天真，淩音音覺得這隻不過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而已，“不同的人對於人的評價乃至能力的?量標準都是不一樣的，你覺得一個碩士什麽的就能代表你有這樣的能力，可是你覺得當你真的獲得了這樣的學曆，你真的會覺得這樣就夠了嗎？別人會對你提出更高要求，或許要博士，甚至是博士後。可是這樣有意義嗎？當然我並不是認為理論知識不重要，但是當你早已具備這樣的能力的時候，你在這裏投入的金錢、時間和精力，不就成了沉沒成本了？”
“音音你……也懂沉沒成本啊？”帶著詫異看著淩音音，從她的嘴裏聽到經濟名詞，這是莫少庭萬萬想不到，更是他，感到被打擊的。
“嗯，幫你整理資料的時候沒事看了看，如果不了解一下這些基本的東西，我沒法幫你做那些最基本的工作不是嗎？”被發現現學現賣了，淩音音吐吐舌頭，但她這樣說也不過是因為，不希望將來莫少庭覺得現在做的事情不值得而惋惜這已經無法收回的付出。
這是他們共有的回憶，不算深刻，卻對淩音音來說，充實，愉快。她不希望這樣的時光，不過是生命中被浪費掉的美好。
“就連毫無基礎的音音都能那麽快的入門嗎？看來我真的一無是處啊！我這麽的努力，果然全都是白費的。”可莫少庭卻收到了嚴重的打擊，神色越發頹靡，甚至煩躁的用雙手用力的抱著自己的腦袋，心裏的煩亂已經無法被壓製。
“少庭，我星期一都要上什麽課？”淩音音卻蹲在莫少庭的麵前，放低了音調湊近莫少庭的耳邊。
心情低落到了極點，莫少庭根本不想理會淩音音，可淩音音又提高了音調重複了一次。可莫少庭依舊的不理不睬並沒有讓她惱火，淩音音深吸一口氣，很是不客氣的用力把莫少庭的下巴一抬，對著莫少庭正麵再次重複同樣的問題，隻不過這次是大吼而已。
“你……你問這個做什麽？”養尊處優的莫少庭第一次被人這樣抬著下巴大吼，實著嚇了一大跳，連心裏的煩惱都被暫停，隻剩戰戰兢兢地回應。
“快說！”沒空跟他一問一答。
“下……下周是雙周，你不用上公選課，那，那就十……十點五十至……十二點正，應用……心理學，下午一點三十五到三點二十，大學英語。”愣愣地回望著淩音音，莫少庭哭紅的雙眼和發紅的鼻尖都讓他看起來跟個委屈的小孩子一般。從眼角滴落的淚珠和他情不自禁地吸吸鼻子的反應，托著他下巴的淩音音忽然有種深重的罪惡感，怎麽總有種對未成年做出不軌行為的錯覺來著？
“誒？你居然知道耶！”淩音音驚奇了，這人是神人嗎？怪不得那個時候她給課程表莫少庭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就遞回給她，原來他一下子就記住了！“那……那著作權法第四章第三十一條是什麽？”
“你是說專有出版權嗎？圖書出版者對著作權人交付出版的作品，按照合同約定享有的專有出版權受法律保護，他人不得出版該作品。”莫少庭不知道淩音音問這些想做什麽，但是河東獅吼這樣可怕的大吼他可沒有這種心情想要再領教幾次，老老實實的對答。
“誒？真有第四章第三十一條款呀？我胡謅的呢！”不過是一時興起的提問，淩音音完全沒想到這樣的提問莫少庭都答得出來，“那，少庭，你是注冊會計師吧？”
“你怎麽知道的？”這回輪到莫少庭驚奇了。
“幫你收拾屋子的時候看到的呀，這麽重要的證件誰會像你這樣隨便的疊在資料堆裏麵呀！”擺擺手，淩音音可不想繼續跟他扯她知道這件事的原因，“不過你不是挺厲害的嘛？我的課表那麽複雜都記得住，司考沒過可隨便吼個條款你也說的出來，還考了個和司考一樣有超重含金量的注冊會計師資格證，我說你哪門子的一無是處啊？簡直人才啊好不好！”
真不知道莫少庭在這裏瞎糾結個啥，也不考慮一下淩音音這位還隻是在讀大學生的心情，他優秀得來，她自卑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