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什麽要隱瞞身份
江城的聲音極大,連前麵的雲歌和江碩都聽到了。
雲歌轉身,隻見一群黑衣人,不知何時潛伏在屋頂上,被江城一驚,直接飛身跳下來。
而遠處也來了幾個騎馬的,每個人手中都拿著銀刀。廟會上人很多,騎馬的一來,許多人躲閃不及,被刮碰在地上。一時間,原本和諧的街道,哀嚎震天。
雲歌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江碩厲聲警告:“鶯歌,你藏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要出來!”
說罷,飛身上前。
他的速度極快,比江城還要先一步擋在陌希睿的身前。刀劍相碰,在夜色中擦出絢爛的火花。
雖不是第一次見到殺手,可是雲歌這次,還是忍不住傻眼了。
對方的武功,個個上乘,這樣大的陣勢,恐怕除了殺手堂,沒人能擺的起了。
可是,陌希辰怎會這樣做?
他的目的是掩藏,而不是殺了陌希睿。
這與初衷背道而馳的做法,讓雲歌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百姓們四下逃竄,尖叫中的人們,為了逃命開始混亂了起來。雲歌正愣著,就被迎麵跑來的人撞個滿懷。她應聲倒地,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偏巧這個角度,正看到屋頂上,灑下一張巨網,將不遠處的五人死死圍在了其中。
黑衣人紛紛撤出,網口收緊,然後高高地懸掛起來。腳不沾地,這下,陌希睿一行人徹底失去了戰鬥能力。
為首的人緩緩走到近前,他蒙著麵,聲音聽起來益發低沉。
“別再掙紮了,這是天蠶絲混著銅屑製成,普通刀劍不可能砍斷,你們還是省一些力氣吧。”
“是誰!”陌希睿怒喝:“是陌希辰嗎?!你們,是陌希辰派來的吧!”
“是與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我接到的命令,是送你們即刻歸西,黃泉路上,再去找你的仇家吧!”
說罷,男子舉起手中的刀,寒光掠過他的眼眉,更增加了幾分凶狠。
數把刀劍齊齊對準中間,即便已然被包圍,四兄弟還是圍在陌希睿中間,沒有一絲畏懼。
“你可知道,我是誰?若我在端國出事,他一定不會逃得了幹係!憑著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能力,你覺得,他能夠應付?”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之後的事,與我們無關!”
江北拚命地抻拽。
可是包裹他們的網,就像是鐵壁一般,沒有因為他的牛力而撼動分毫。江北怒喊一聲,連胳膊上的青筋都顯露出來,可還是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江城和江碩的額頭上,更是滲出一層汗珠。
陌希睿深知自己逃脫不了。
“想不到,就這樣斷送在這裏了。是我大意,本想著能引他出來,卻沒有料到,他的野心這麽大。”
收到那封信,陌希睿立刻就聯想到是陌希辰幹的。端國盛產棉花,棉衣棉被被燒,楚明勢必要再次求助於端國,這樣陌希辰便占據了主動權。
他以為,是時候與陌希辰正式見麵了。
若陌希辰的荒唐好色隻是裝裝樣子,必定在他的身邊安排了眼線。陌希辰想要他自動站出來,那麽他便這樣做。
可是不想,等待他的,是這樣狠毒的手段。
“皇上,不能放棄。”江浩斬釘截鐵,“一定有辦法,我們四兄弟,一定會守護皇上周全!”
“對!我們一定不會讓他們傷到皇上!”江北猛地掙紮兩下,大聲喊道。
其他幾個人也都應和起來。努力站直了身體,他們將陌希睿嚴實地包裹其中,隻有在危機的時刻,才看得出,他們對陌希睿是否忠心。
陌希睿慨然:“我不會放任你們為我死,我們雖是君臣,但也等同於兄弟。既然大局已定,便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死,他並不懼怕,隻是這樣不明不白的輸了,他很不甘心。
怒視著目露凶光的殺手,陌希睿的額角,青筋暴跳。棋差一招,就應該承受敗北的結局。
他終究是太過輕敵,才中了如此狠辣的圈套。
然而,就在大家認為,他們必死無疑時,轉機,出現了。
隻見緩緩逼近的殺手們,忽然停住了腳步。就像是被嚇到了一般,齊刷刷地呆在原地。而站在房頂上,抻著網索的殺手,首先扛不住肢體上的麻木,徑直摔了下來。
撲通——
網袋落地,袋內的幾人警惕地觀察著周圍。
領頭的殺手,僵硬地抬起頭,顫抖地摸了摸後腦。想要說什麽,可終究無濟於事,藥效蔓延,眼前一黑,直直地前撲在地。
嘶——
馬兒嘶鳴,騎在馬上的殺手們見狀,齊齊地看向前方。
隻見淩\亂的大街上,雲歌正立在其中,輕鬆地撥\弄著手指,目光犀利地盯著馬上的那幾人。
“你,你是什麽人!”
雲歌冷著臉,想要走近,可殺手們也不甘示弱,紛紛揚起收中的家夥。
雲歌隻好站在原地。
袋中的五人,都驚訝地看著雲歌。
剛剛發生了什麽?
她做了什麽,能讓這麽多人,一瞬間全部倒地!
坦然地麵對幾人詫異與震驚的目光,雲歌唇角輕勾,再也沒了小鶯歌那般稚\嫩的笑容。
她本不想出手的。
可轉念一想,今晚的殺戮並不像是陌希辰所為。陌希辰雖然早已覬覦皇位,可絕不會如此魯莽地解決陌希睿。他更喜歡讓全天下人臣服,喜歡享受被萬眾推崇的勝利,而非如此齷齪地獲得成功。
並且,此事還涉及殺手堂。
當初洛川不同樣是被殺手堂裏的錯誤命令利用,才趕來殺她和陌希辰的嗎?這是殺手堂的內部鬥爭,也不無可能。
所以權衡之下,雲歌還是決定救下他們。
況且之前的說辭,太過牽強,陌希睿他們那般精明,自然不會完全信她。可是,若她以真心相待,還出手救了他們,想來,他們反倒一時半會兒,不會排斥她了。
“小丫頭,我在問你話!”
大刀一橫,殺手直指向雲歌。
麵對雲歌這樣看起來柔弱,實則爆發力極強的女人,他們著實有些恐懼。這一瞬間,發生得太快。他們還未來得及反應,他們的老大已經七竅流血而死。
見此情景,就算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也會新生懼意。
“你覺得,你問了,我就會回答嗎?”雲歌歪著腦袋,將地上的刀拿起。
刀身很重,上麵的刻痕,更加印證了她的猜測。
和洛川的一模一樣,果然是殺手堂的。
“想要和我直接對話,還要一個可以配得上站在我麵前的人。現在離開,我可以不追究!他是我要保護的人,任何違抗我心意的,就隻有去死!回去告訴你們的老大,這天下,可不隻是他一個人說的算!”
雲歌凶狠的目光,以及冷傲的語氣,讓幾個人瞬間沒了主意。
殺手堂十堂主個個不是好惹的角色,而他們這樣的小角色,更從未真正見過長老們的真容。以麵前這個小丫頭的身手,看來絕非等閑之輩,該不會,他們一不小心遇到了哪位小堂主了吧。
其中一個機靈的,立刻拱手禮讓:“不知,這位姑娘尊姓大名?若是有所得罪,還請見諒。隻是,我們也是奉了家主之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若就這樣空手回去,恐怕說不過去。”
“我叫雲歌,白雲的雲,歌喉的歌。”
蒙麵人明顯一怔。
不知,是否他聽成了‘割喉的割’,那人再次拱手,沒說一句話,便帶著剩下的人,掉頭而走了。
雲歌藏起了手上僅剩下的一根銀針,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真不知道,若是對方仍舊不依不饒,她要如何用一根針解決這麽多人。
她現在的武功,可以用初學者來形容。用刀,恐怕幾個回合就會死在對方的刀下。
虛張聲勢,這招還是和父親學的。如今學以致用,大獲成功,雲歌的心激動得猛地跳了幾下。
解開網袋,幾個人這才得以釋放。
江碩再也沒了剛剛的親近,狐疑地看著她:“你……”
雲歌無奈地撇撇嘴,“雖然騙了你們,可是我救了你們!官兵馬上就會來,我們先走!”
“等等!”江城打開她的手,步步緊逼。
雲歌下意識地後退,可一想到自己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不會對自己怎麽樣,又立刻定在了原地。
“你是哪方麵的人?為什麽要隱瞞身份,接近我們?!”他冰冷地問道,眼中又迸發出當年在綺繡宮威脅她時的凶狠之色。
“那麽,你們又為何要以鹽商的身份進都城?”
這一刻,氛圍凝結了。
從雲歌的口氣中,完全可以聽得出,他們的身份,她了如指掌。他們一路上,並非沒有遇到追殺。可並沒有人真正識別出他們的身份。
而雲歌,竟然如此輕易地說了出來。
“雲歌?”
陌希睿走近,江北謹慎地護在他的旁邊。
“你叫雲歌?”
“湘國人,雲歌……”
陌希睿的反應,讓江城一臉困惑。
“公子,怎麽了?”
陌希睿定定地看著她,眼眸驟然縮緊。這樣的眼神,看得雲歌心底發麻。然而,就在陌希睿還想說什麽的時候,那邊已經傳來端國護衛軍的腳步聲。
“快快,就在那邊!跟上!”
雲歌焦急:“此地不宜久留,你們也不想以這樣狼狽的姿態出現在端國王宮吧!”
陌希睿抿著薄唇,點點頭。
雲歌立刻帶著他們逃離了這條血腥的街道。
軍隊到這裏時,隻看見滿地的黑衣人屍體。
為首的康公公焦急地掃了眼四周,這裏早已經荒蕪一片,連個鳥尾都看不到!
他狠狠地吐了口氣,“哼哼,這樣也能讓他們逃了,實在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