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真作假時假亦真
穆子玉坐在馬車裏心髒依舊像昨晚一樣狂跳著,現在為止,隻剩下她一個人孤軍奮鬥了。曉嵐和清荷要回侑王府,一方麵是為了不讓護送他們回去的人察覺王妃已被掉包,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防範那個子魚再跟同夥聯絡,若是那樣,穆子玉這次就是自投羅網了,不過現在她也好不了那裏去,現在就是狼入虎口。
穆子玉在心裏複習著現在所掌握的情報。為自己駕馬車的人叫做王謙,騎馬走在最前麵的叫做葉誌忠,另外一個叫李賢。這其中王謙和李賢都是她的護衛。對她,也就是對那個子魚很是恭敬,言聽計從的那種。這個葉誌忠雖然表麵上也是護衛,但是顯然級別不一樣。另外兩人不僅都聽從他的話,連那個子魚似乎都要敬他三分。
昨晚穆子玉她們將子魚迷暈後掉包,清荷和曉嵐剛離開住在對門的葉誌忠就來敲門。大半夜的,若是一般關係也就是詢問一下,可是這個葉誌忠確實要求開門讓他進去。穆子玉可不認為一個侍衛有那個膽量半夜要求女主子開門搜查。若不是當時穆子玉硬著頭皮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將他嗬斥一番,恐怕他真的會強行奪門而入。
吃早飯的時候穆子玉就心驚膽顫了,這個葉誌忠不時偷眼看她。穆子玉以為自己的為裝被看破了呢。她的聲音和樣貌跟子魚都是八分相,王府裏的人都分辨不出來,想來這些人也不會這麽快就察覺,但是若是這個葉誌忠跟這個子魚非常熟,那就不一定了。穆子玉一路上就這樣忐忑不安地在車中度過,直到天色再次黑下來。
穆子玉的擔心果然是對的,那個葉誌忠果然跟子魚很熟,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熟!
看著坐在桌子對麵的男人,穆子玉心裏踹了十七八隻兔子,心跳若擂鼓,但是麵兒上還要表現的若無其事。
葉誌忠坐在對麵不緊不慢地喝著茶,不時那眼睛上下打量著穆子玉。那雙眼睛像是眼鏡蛇般,看得人心裏直發毛,一股惡寒一直從腳尖穿到腦門,又從腦門一直擴散到全身。
穆子玉被他看得心驚膽戰的,但是她也算是已經對這種場麵見怪不怪了,之前剛剛認識君諾的時候,他也是這德行。在不了解對方的時候,就要以靜製動,隨機應變。所以穆子玉本著多少多錯的原則,惜字如金,靜靜地坐著一句話也不說。
對方顯然也明白穆子玉是不會先開口的,將一杯冷茶全都喝掉肚子裏之後,他隻好先開口了。
“師妹是生我的氣了?”
穆子玉看著他看過來的,詢問的眼神,撇開眼去不說話。
葉誌忠以為她這反應就是生氣了,站起身來。
穆子玉看著他起身,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怎麽了?難道被看穿了?!這是要動手?她本意是就順著他的話表現出生氣的樣子,不然她真不知道該做何種反應才符合那個子魚的性格。不會這麽倒黴,這一下就被看穿了吧?!
當葉誌忠的手放到穆子玉肩膀上時,穆子玉下意識地就想尖叫一聲。但是不可以,所以她生生地忍住了。
葉誌忠的手帶著些涼意,就像某些冷血的爬行動物的肌膚,透過厚厚的衣衫,穆子玉還能夠感覺到那股涼意。也許這些都是穆子玉的心理作用,因為太害怕,所以就出現了些錯覺。
葉誌忠那雙冰冷的手並沒有像穆子玉想的那樣,慢慢地收緊,最後掐住她的脖子,而是輕輕地幫穆子玉按摩起肩膀來。
穆子玉明白了之後,忙將自己緊繃的僵硬身體放輕鬆些。
“我知道是我之前太急躁了,師妹為了進入侑王府,不僅廢了武功,還毀了容貌,這九龍佩的功勞自然是師妹的,我不該跟你要它。”
九龍佩?穆子玉心裏疑惑,她是第一次聽說這麽一個名字。這子魚就是為了得到一塊玉佩才進了侑王府?廢了武功還毀了容?怎麽毀的容?
穆子玉更是聽的摸不著頭腦,所以也不敢輕易答話,依舊沉默不語。
“我之前真的是隻想看看它是什麽樣的,所以才會要你拿出來,師妹,我真的沒有想要它的意思。你要相信我。”
葉誌忠信誓旦旦的說著,還將穆子玉的身體扳過去,他蹲在地上,讓她看著他的眼睛。
穆子玉不是子魚,哪裏知道這個男人說的是真是假。跟他對視也 不會有什麽情意綿綿,惡心倒是有點。
穆子玉轉開臉,淡淡的應了一聲。“哦。”這就算是回答了。
葉誌忠倒是蠻高興的,聽到她終於開口回答了,開心的伸手將穆子玉一把摟在懷裏。
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裏還真是不舒服,這讓穆子玉有種強烈的想要推開他的念頭。心裏還有些小小的罪惡感,真是不知不覺就被君諾給調教成聽話的小媳婦兒了。之前君諾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占有欲強烈,不允許她做著做那的,連多跟店鋪老板多說幾句話,對人家多笑兩下他就吃醋,回府後絕對會以各種理由吃盡穆子玉豆腐才,讓穆子玉不得不求饒認錯才算是心理平衡。
以前穆子玉見了美男都會YY一下,現在呢,見了男人都會想著要怎麽樣才能避免讓君諾又吃醋。那個不是醋壇子啊,絕對是醋缸!當然,有些人就例外了,比如說穆子期。
“師妹昨天晚上都不讓我過來,我還真的擔心你從此都不理我了呢。”
穆子玉被他抱著實在是別扭,於是伸手將他拉開,裝作如無其事地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
穆子玉剛把窗戶推開,葉誌忠就立馬跟過來,把窗戶又關上了。
“師妹現在有了身孕,要是著了涼就糟了。”
看著葉誌忠臉上的溫柔笑意,穆子玉覺得這人也還算不錯。至少表麵上是滿關心自己的師妹的。不過這關心裏麵包含的更多的,恐怕是別的吧。那個九龍玉佩能夠讓子魚自廢武功,還為此毀了容貌,可見有多麽重要。
“我們還有幾日才能到?”
穆子玉又走回去坐下,若無其事地問道。
他們這次真的如穆子玉所猜測的,是往都城趕。
“大概再七天吧。這一路上我們趕快一點是可以早點到的。主子現在就等著這塊玉佩了,到時候玉佩一到,我們就能夠名正言順的起義,逼那個皇帝退位。”
看著葉誌忠一臉神采奕奕地說著這些話,穆子玉可是驚嚇不小。難怪那個子魚費那麽大的心思進入侑王府接近君諾,但是自己為何從來沒有聽君諾提過這九龍玉佩的事情?
“這九龍玉佩真的有這麽大的作用?”
穆子玉試探地問道,葉誌忠也未疑有它,接口就解釋道:“這這是當然了!這九龍玉佩本來就是皇家代代相傳的信物,但是隻有很少的人見過。很少人連聽都沒聽過。之前先皇對於選哪個兒子做接班人躊躇不定,當時的君元和君諾兄弟情深,侑王爺主動退讓,發誓一生效忠君元,於是這皇帝的位置就傳給了君元。老皇帝駕崩之後,新帝登基,這玉佩就傳給了他。之前主人一直派人在皇宮裏找,但是搜遍了整座皇宮都沒有找到。後來查出原來是君元為了表明自己與君諾的兄弟同心,就把玉佩交給侑王保管了。”
穆子玉不由感歎道:“他們兄弟感情還真是好呢。這嘉元在他們的治理下也日益強盛了啊。”
“你又來了!”葉誌忠似乎有些不快,語氣裏帶著些埋怨。穆子玉意識到自己一時大意,立馬閉了嘴。
葉誌忠歎了口氣:“師妹隻不過就是在他身邊呆這麽幾個月,就對他這麽有好感了?你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怎麽會!”穆子玉佯作生氣,音調也提高了些,“要不是為了完成主人交代的事情,誰願意把自己的臉給弄成另一個人的樣子,還天天裝成別的女人啊!”
葉誌忠見她生氣,立馬拍著她的肩膀安撫,臉色也緩和下來。
“不是就好。”葉誌忠將穆子玉抱到懷裏,這次穆子玉可是不敢再推開了。
葉誌忠摟著她,聲音裏帶著些委屈:“我就怕師妹愛上了他,我跟你這麽多年的感情,好不容易眼看就能有個結果,真害怕又要被分開。”
穆子玉被他抱在懷裏,呼吸都有些困難了。這個人似乎也是個癡情的人,穆子玉安撫道:“怎麽會呢,我隻喜歡師兄你啊。”說完穆子玉就覺得自己身上直冒雞皮小粒子,跟一個陌生男人說這些還真不是一般的肉麻啊。
聽了穆子玉的話,那葉誌忠欣喜地將穆子玉抱得更緊了。
“對了,讓我聽聽我們孩子是不是又踢你了。”葉誌忠興致盎然地蹲下身去,將耳朵貼上穆子玉的肚皮。
“我們孩子”,這四個字讓穆子玉呆愣了足足半分鍾。穆子玉此刻很難形容自己聽到這句話是是怎樣的心情。像是突然中了五百萬的感覺,但是自己又沒有中過五百萬,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這樣形容是不是正確。但是那種驚喜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的感覺,估計和中了彩票頭獎的感覺是有些相似的。
回過神來,就聽到葉誌忠在那裏喋喋不休的說著:“……幸好他對你沒什麽興趣,真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不舉。哈哈哈……”
丫的!你才不舉!你們全家都不舉!
穆子玉對這個人詛咒他家老公的行為無比的鄙視,無比的不忿!
在葉誌忠低頭專心聽著那個所謂的“他們的孩子”的胎動時,穆子玉就在上麵做各種奇形怪狀的鬼臉以解心頭之恨時,葉誌忠突然抬臉,穆子玉那個囧啊,自己那個抽筋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呢!
“師妹怎麽了?”
葉誌忠似乎也被嚇到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啊?哈哈哈……”穆子玉尷尬的幹笑兩聲,“我在活動一下臉頰,剛剛跟你生氣繃著臉,現在有些不舒服……”
“這樣啊。”葉誌忠站起來,好笑地伸手摸摸穆子玉的臉,“是該好好活動活動,這臉上動過那麽多刀子,現在居然一點都看不出來,真是佩服那個鬼醫啊!”
穆子玉隻是幹笑,她現在是堅決什麽都不說了。
“師妹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我也不好久留,我們現在身份畢竟有別,還是要顧及一點才好。”
“身份有別?”穆子玉佯怒地皺眉,“難道你……”
穆子玉這招佯怒果然奏效,葉誌忠立馬就解釋道:“你是他的幹女兒,現在就是那人身邊最有分量的人了。要是雖然我們的事情他說事情結束之後就幫我們辦,但是他那個老古板,自然是看不慣我們太過親密的接觸,所以我們還是要小心啊。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
這些人對那個幕後的主使者都是稱“主人”,或者“那人”從來不直接稱呼名諱,這讓穆子玉覺得很棘手。
情報大概也就能打聽到這麽多了,穆子玉還正想著不知道怎麽將這人送走呢,現在正好遂了她的意了。
“嗯。”穆子玉點點頭,“我明白了。那你也快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