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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籠中鳥 第五章 世界之外 (5) 雨歇 上

  雨幕籠罩,聳立的穹頂下,一座聖堂般的古老建築,塔樓上明亮的火焰,折過四道狹的牆洞後形成一個呈“十”字的橘黃色信標橫架穹。


  聖堂的最頂層,指揮廳的地板散落了大大顆無數零件。


  差不多該結束,所有人聽著牆窗外靜悄悄的雨聲,再沒有翅膀扇動的動靜。


  戴亞娜覺得很難過,可它什麽也不能表達,因為它與地上的零件散落前的物體一樣,都是是木偶。


  木偶雖有心,卻都是木頭做的。


  它隻能從地上一粒粒地拾起零件,重新將它們拚接到一起。


  撲吱撲吱的聲音從它手中響起,可木偶怎麽也飛不起來,因為它沒有飛鳥的羽毛,原本的羽毛早就在這次旅途中被雨水打盡。戴亞娜索性將它丟到地上,任由它在指揮廳裏跑來跑去。


  看著地上少也有上百隻木偶的零件,戴亞娜張靈活的下巴這時不太靈活地張了開來。估計也覺得麻煩,於是它把一些零件重新組裝成一個木偶人,木偶人很快就成形了,有鼻有眼的,倒是能看得出個人樣。


  這些木偶的零件上帶著濃重的血腥氣,那是被帶回故鄉的靈魂,戴亞娜仿佛能感覺到圍繞在周圍的“生命”


  “成功啦成功啦!”


  它興奮的轉了個圈,然後往木偶人的鼻孔裏吹了口氣,那木偶人便咿哇咿哇的“活”了過來。隻是那木偶人才剛跳到地上,它的身體便軟軟地倒了下去。它哇哇哇地怪叫著,像嬰兒的啼哭又像邪惡巫婆的詭笑,刺耳至極。


  戴亞娜一拍腦袋,似記起了什麽,它從腦後拔下幾根頭發,當做經脈給木偶人的四肢和身體鏈接起來,它這才穩當地站了起來,咿哇咿哇地叫不停。


  “既然你叫咿哇,那以後你就叫伊娃吧!”戴亞娜興奮地,給它取了個名字。


  “咿哇伊娃!”


  “很好,伊娃!”戴亞娜指著那些散落在地麵的零件,“那你把它們重新拚好吧!這是你今後的任務。”


  “咿哇伊娃!”


  木偶人似乎在抗議,但戴亞娜隻做沒瞧見,它從手臂不知什麽地方抽出一張圖紙丟給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指揮廳火焰沒有籠罩的地方,一位四十左右的男人默默地觀看這一切。


  他有一頭幹燥的棕色頭發,寬闊的額頭上印有幾道成熟的褶皺,沉穩的臉上有一道看不清的模糊刀疤。這道刀疤並沒有影響他的容貌,反而增添了男人的魅力。


  他是這次行動的最高指揮,如果將這件事比作下棋,那麽他是其中一方下棋者。


  棋盤的對麵沒有人,卻總有一隻手不斷的伸出來。


  這盤棋還沒有結束,他這一步走得凶險,因為他用死傷慘重來換取短暫的勝利,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擺脫被動的地位。輸是早晚的事,也許對手此刻正在欣賞他的掙紮。


  他一次性將命令全部下達,守候命令的執行者在他背後如墨消散。在這種緊要的時刻,他把所有人都支開。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所有看不見、看得見,正在發生、即將發生的事情都已經預防好了。


  他已經很累了,這儼然是一盤死棋,也不知道這具身體為什麽還會呼吸?

  呼呼的鼾聲從桌底傳來,這人竟然比他還困?


  年輕真好,不用太多的思考,也不用太深的思考,所以總能看見世界的美好。


  他突然笑了笑,每當看到這群年輕人時,他的心情也會暢快很多。


  砰的一聲,是什麽東西落在地上,接著鼾聲便沒有了。


  他的嗅覺真的這麽靈敏?


  腥氣突然從兩道石柱外湧來,獵刀上染的是同類的血。無論是哪種生物,都會對同類的血液格外敏感。


  “好久不見,瓦爾加老朋友。”


  風衣飄落,從石台的陰暗處跳出一個幹瘦老頭,腰上兩把獵刀。


  他可憐地看著輪椅上的霍伊格雷·瓦爾加,麵露譏笑。


  “瞧瞧你那出息樣兒!”他看了看四周,“人都走了?想不到你還挺聰明。”


  幹瘦老頭突然拔出獵刀,向霍伊格雷走去。“你不用怕,我隻是來告訴你,那些崽不是我殺的。”


  霍伊格雷看見他的刀,刀身很亮,果然是嶄新的,還沒有殺過人。但霍伊格雷知道,他殺人可以不用刀。


  “來。”他招了招手,從他背後又走出一人。棱角分明,是個年輕人,穿著黑衣。


  “我介紹一下,這是我新收的徒弟,人都是我教他殺的!還不錯吧。”


  “這就是你師叔。” 他這樣對黑衣子介紹。隨即快意地大笑,大笑一個昔日風光,現今落魄的衰人,暢快。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以身犯險!不過,我也想見識見識,外麵的那些人實在不夠看,刀劍無眼,咱就當是輩的切磋,不值一提。”


  他手一招,幾枚寒光從袖中射出,直射霍伊格雷的咽喉。


  那些暗器自然不可能擊中霍伊格雷,獵刀切過一個弧度,將暗器一通掃落。


  霍伊格雷麵前突然站了個人,他有一頭漂亮的金色長發,不過他似乎並不怎麽愛惜,就那麽隨隨意意披灑開來。而在他後腦,竟還綁了一串騷氣的辮子!


  一件褪了色的黑襯衫也穿得隨意,雨夜的涼風吹了進來,正好掀起他胸口的衣角,昏暗下,隱約可見其隆起的胸肌。


  真是個長得漂亮的醜男子。


  散懶按住刀柄,歪歪斜斜地支撐在地上,他打了個哈欠,似昏似醒。閃爍的冰藍色瞳孔仿佛會話,皺眉看著這兩個不速之客,似在“哪個傻缺這麽晚了還來找事?”


  “這位莫非就是普家族的子?看起來到有點樣子。起來我還認識那位普家族的族長”


  他剛才試探性的出手並不簡單,此刻心中也有了高下定論。


  “那個缺門牙的老兒,你在那裏嘰歪什麽,要打架就快教你徒弟滾過來,我好讓他青出於藍。”齊山用刀尖指了指那沉默的黑衣子,挑釁道。


  “什麽青出於藍?”幹瘦老頭皺眉,難道這子想認輸。


  “等我打斷他兩顆門牙,不就青出於藍了。” 齊山咧著他整齊潔白的牙齒大笑。


  “好子,夠猖狂”幹瘦老頭摸了摸刀柄,也猜不到這子是不是有意激怒他,但他決不能在這裏動手,於是忍著怒意道:“可惜要我殺你,你還不配。”


  “那個黑子!”齊山對那個一身黑衣包裹的人勾了勾手。“咋們來單挑!輸了別哭。”


  黑衣子屢屢遭到挑釁,哪還忍得了,鐵劍裹挾著怒意狠狠斬來。


  齊山笑了笑,他知道老人雖的是實話,卻也不敢在這裏出手。因為那坐鎮學院東南西北四角的前輩才是他真正的底牌。他隨手揮出獵刀,沒有任何技巧,隻有那股純粹的蠻力。


  巨大的反震力量將對方重重地彈出,那人落地後踉蹌後退,狼狽地跌在地上。


  “這點本事?果然是名師高徒,沒門牙,真是張口閉口都能吹!”


  齊山雙手環胸,獵刀入鞘,將刀鞘夾在臂下,斜貼在肩前。


  這是他少有的老大哥派頭,聽起來他占了便宜,往深一想其實還是罵在了霍伊格雷頭上。


  “子!狂可以,但是別狂我,你要知道,那些比我狂的人都死了!”


  幹瘦老頭撚了撚手指,身體猛地向前,以指代劍,以剛才黑衣子的招式再使了一遍,他的速度很快,到了他麵前還故意停頓,好讓齊山反應過來。


  齊山隻見眼前一晃,便看見兩支枯幹的手指直戳而來。獵刀出鞘一半,叮的一聲,鋒利的刀刃竟被那兩支枯幹的手指牢牢夾住,進退不得分毫。


  齊山左手急遞出一拳,卻被一隻樹皮似的幹手給抓住。


  叮~

  碎片如風刮過他的臉龐,削斷了幾根頭發。


  他手一鬆,眼前的幹瘦老頭隨即消失。他震驚地看著手中的半截斷刀,再看看遠處幹瘦老頭的手指,逃也似地躲到了霍伊格雷背後,“校,校長!有你這麽坑人的嗎?這老頭這麽厲害咋沒先通知我。”


  雖然猜到前輩級的人物不簡單,也不敢在學院裏動手,但若知道,他肯定得收斂一點。這叫什麽事兒?以後出校門豈不被人追著砍。


  “是嗎。”霍伊格雷淡淡地。“你又沒有問我!”


  “我”


  “看到了嗎?”幹瘦老頭拍拍自己徒弟肩膀,“等你什麽時候殺死他,你的實力才能更近一步!”


  “是,師父!”黑衣子,“請再給我三月時間吧!”


  “很好!就給你三個月時間,三個月後你務必再殺一個人!”


  兩人邊邊往外走,最後從陰影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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