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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蹊蹺

  空氣中響起讓人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無數道風刃一瞬間對準趴在地上的烏禪胥,下一刻就能將他穿成篩子。

  「說!」

  慕容音目眥盡裂,死死盯著趴在地上的男人,「你對書白做了什麼?」

  「師娘,你冷靜點。」

  嬴抱月從身後抱住了慕容音的腰,大聲道,「他在說謊!」

  「公主殿下,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生死一線之間,烏禪胥卻依然不慌不忙,「不過,當初將你送進皇陵的人的確不是我,是我兩個愚蠢的屬下。」

  他感嘆道,「那個傢伙是真的很蠢啊,蠢到連人到底死沒死都沒搞清楚,就逃出了那個地方。」

  嬴抱月心頭一緊,皇陵下發生當時的事,除了她之外就只有當時那兩個下手的人清楚。烏禪胥能說出來,至少能證明他和那兩個人認識。

  聽烏禪胥的說法,他似乎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只是認為當初的嬴抱月沒有被徹底殺死?

  只是他突然將這些秘密和盤托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所以當初謀害我,是你們禪院的主意?」

  嬴抱月上前一步,緊盯著此人雙眼,一字一頓,「你們為什麼要殺我?」

  謀害前秦公主這樣的大罪,烏禪胥居然眼都不眨地承認了,西戎人到底想幹什麼?

  「前秦內部有人想要你死,」烏禪胥笑了笑道,「在下只是順水推舟做了件好事罷了。」

  前秦內部?

  嬴抱月呼吸驟然急促,結合之前的猜想,所以說難道真的是在西戎的暗樁變節了嗎?

  「誰想要我死?」

  「那我可不能說,」烏禪胥微笑起來,「公主殿下可能不知道,我們禪院平素除了探查消息之外,還會接接暗殺的生意。」

  「殺你可是一樁大買賣呢。」

  「我們禪院做生意可是很有信譽的,」他輕鬆愉快道,「小人就算被山鬼大人用風刃凌遲了,也不會說出客人的名字的。」

  凌遲?

  慕容音後背汗毛豎起,單從此人說話來看,就知道他的瘋狂和殘忍遠超正常人。

  「別裝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嬴抱月眸光冷下來,「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扯謊。」

  烏禪胥的話聽起來有理有據,但事實上是將七分虛假建立在三分真實之上,裡面有太多的內容禁不起推敲。

  他剛剛這話根本就是將殺她的責任推給前秦內部的鬥爭,妄圖將西戎摘出去。

  「你還是說說你怎麼弄到的那張陣紙吧,」嬴抱月冷冷道,「這不是你唯一知道的和大司命有關的事么?」

  烏禪胥目光閃了閃,「正如小人所說,是小人從大司命那拿來的。」

  「你怎麼拿來的?」

  不等嬴抱月開口,慕容音搶先問道。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烏禪胥此時已經死了無數遍。

  「當然是搶來的,」烏禪胥微笑道,「小人略施小計,誘請大司命大人來到無人處,趁機奪走了那張陣紙。」

  慕容音原本發紅的眼角恢復了原本的顏色。

  「是嗎?」

  她淡淡道。

  如果之前嬴抱月抱住她的時候她還心懷疑竇,此時已經完全想清楚了。

  這個西戎人的確是在說謊。

  「你故事編的不錯,」慕容音淡淡道,「可惜你沒那個本事。」

  以烏禪胥七年前的境界能做到這樣的事,那西戎人大概早就飲馬長江,吞併南楚了。

  慕容音說完收緊五指,烏禪胥摳緊脖子,眼珠凸起。

  「等等……」

  烏禪胥胸口一片窒息,在地面上翻滾,「慕容音!我知道當初為什麼要你和親的事……」

  慕容音眉頭皺緊,手指停在空中。

  她倒不是因為烏禪胥口中漏出的情報而停下的,而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說實話,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提防著烏禪胥自殺自爆或者耍什麼花招,只因一個天階修行者,實在不太可能這麼貿貿然跑到這裡受死。

  西戎天階身上難道沒有避死禁制不成?

  更何況就算到了山窮水盡的程度,天階修行者至少可以選擇自爆與對手同歸於盡,但烏禪胥身上卻也沒有選擇這種方式,反而像個丑角一般貪生怕死地在地上打滾。

  這和他之前給她的不惜用屬下性命炸開雲首峰結界的印象實在不相符。

  「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招?」

  慕容音冷冷看著他,「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么?」

  「咳咳,」烏禪胥虛弱地躺在地上,「小人當然不這麼認為。」

  「小人只是來傳個話的,能完成使命,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這人在搞什麼鬼?

  「傳什麼話?」

  「小人之前已經說了,」烏禪胥眼角餘光瞥了嬴抱月一眼,「禪院想請前秦公主去西戎一趟。」

  「我為什麼要聽你們的話?」

  嬴抱月眯起雙眼,「你們殺了我一次還夠,還想再來一次么?」

  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握緊了慕容音的手。

  慕容音手掌的溫度給了她些許安慰。

  烏禪胥看似在慕容音的掌控之中,但事實上他的行為已經反常至極。

  他不可能不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會乖乖聽他的話去西戎,那麼他說這些到底是為什麼,拖時間嗎?

  嬴抱月眼角餘光看了慕容音一眼,慕容音向她搖搖頭。

  意思是山下的人沒事。

  山下此時有季大在,還有那麼多優秀的修行者,想來也不太可能出事。

  山上有山鬼這個神子坐鎮,白虎神也在不遠的地方,烏禪胥只是天階,更不可能出事。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

  ……

  「怎麼了?」

  李稷坐在河灘邊正活動著剛剛恢復好的手腳,他身邊的銀髮少年忽然抬起了頭。

  「沒什麼,」銀髮少年定定注視著山頂,「有隻臭蟲混進來了。」

  李稷瞳孔驟然微縮,「是烏禪胥么?」

  銀髮少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很清楚嘛。」

  「之前就只有他下落不明,」李稷攥緊拳頭,「淳于夜逃了,我還在想此人到底在何處。」

  「他現在就在山頂上,」銀髮少年目光微寒,「在山鬼和嬴抱月面前。」

  「什麼?」

  李稷愕然,猛地握緊腰邊劍鞘,身形一閃,卻忽然被人從後面抓住。

  「你急什麼?」

  銀髮少年皺眉看了一眼他的胸口,「你身上骨頭還沒長好呢。」

  「那個烏禪胥是個危險人物,」李稷目光嚴峻,「絕不能讓他出現在抱月面前!」

  「他再怎麼危險也只是個天階,在神子手下翻不出花來,」銀髮少年不以為意道。

  慕容音最終沒有出事,他此時正心情大好,「山鬼在上面呢,不會有事的。」

  銀髮少年嫌棄地瞥了李稷一眼,「倒是你,你一個人衝上去,連山頂上的結界都過不去。」

  李稷的腳步停了下來。

  「是我衝動了。」

  白虎神說的沒錯,如果只是面對烏禪胥一人,連他都有一戰之力,更何況山鬼和嬴抱月兩人都在上面。

  「等等。」

  然而就在這時,原本成竹在胸的銀髮少年忽然僵住了,他的耳朵動了動。

  「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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