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進城
北方第一大國，北魏。
「前面就是北魏……」
姬安歌以往只在兄長的書卷中看到過這個國家，未曾想自己有朝一日會親身踏上這片土地。
「其實我們前兩日就已經進入北方地界了，」嬴抱月給姬安歌遞過去一竹筒蜜水。
「北方的氣候和南方不同，你和清遠都是在南楚長大的，剛來這幾天估計會有些辛苦。」
姬安歌摸了摸乾澀的喉嚨，艱難地咳嗽了一聲，「怪不得我覺得空氣乾燥了許多……」
「姬姑娘，南陽還不算北呢，等你到了更北的地方估計會更不適應，」方十三坐在馬車裡嘻嘻笑起來，「還好義父讓我們帶了不少蜂蜜，我們山海居的蜂蜜在住在北方的南方人里可是非常暢銷呢。」
「的確很好喝，」姬安歌喝乾竹筒里的蜜水，「你說更北的地方，是說北魏國都洛陽？」
「不，不是，」方十三聞言臉上卻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姬姑娘你難道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姬安歌一愣。
「北魏的都城洛陽就在離最南境不遠的地方，」方十三道，「距離南陽城也就百里左右吧。」
北魏的國都……在南邊？
姬安歌聞言怔住。雖面積不及南楚，但北魏國土面積是山海大陸名列第二，疆域橫跨南北東西。這樣一個國土廣袤的北方大國，國都居然設在最南邊？
「北魏一開始國都也並不在洛陽。」
嬴抱月知道姬安歌在疑惑什麼，解釋道。
「北魏最初的國都在盛樂，那是北魏極北之地，隨後上上代北魏王遷到平城，平城在黃河最北端，也是較北之地，但北魏歸順大秦后，耶律宏也就是北魏先王將國都遷到了黃河以南的洛陽。」
平城和洛陽相距千里，北魏這次遷都可以說完全是從北邊跑到了南邊。
為了遷都，當時耶律宏還殺了不少反對的老臣。
「可為什麼要這麼遷呢？」姬安歌覺得自己腦子完全不夠用。
「聽說有兩方面的原因，」出生於北魏的方十三插嘴道，「一是洛陽離大秦都城貴陽近，北魏先王是沐太祖皇帝恩澤才登上王位的，自然想和朝廷靠得近些嘍，還有一條嘛……」
方十三朝姬安歌擠擠眼睛，「平城離永夜長城可是很近的，國都放在那，也不安全啊。」
聽到永夜長城四個字，嬴抱月一愣，她微微低下頭，神情有些怔忡。
姬安歌卻十分不解，「為什麼不安全？」
她從小到大就是聽著兄長講永夜長城的故事長大的，在姬清遠口中，永夜長城堅不可摧，是邊境最為牢固的防線，更是北魏這個國家的靈魂所在，為什麼北魏人會覺得離永夜長城近不安全？
「姬姑娘，你是不是傻？」方十三奇怪地看她一眼，「靠近永夜長城當然不安全啊，不知道西戎人什麼時候就會來騷擾，誰日子過得好好的想靠近永夜長城啊。」
「可越是如此，北魏王才更應該鎮守北方不是嗎？」
姬安歌怎麼也無法想通，這時嬴抱月打斷她和方十三的對話，「好了，這件事以後再說，我們要過關了。」
姬安歌頓時緊張起來，按好了臉上的人皮面具。
嬴抱月則從車窗探出身和穆容青商量著演武營如何隱匿蹤跡一事。
演武營總共有兩百人，這般人數的隊伍想要通過正常方式過境顯然是不可能，但好在穆家事先就準備好了法子。
那就是將演武營偽裝成一支送嫁隊伍。
如今這年頭，這般人數的商隊雖然少見，但大戶人家遠嫁，講究十里紅妝，嫁妝隊伍和家丁的人數往往能達到這個數量。
更何況演武營里的少年們一眼看上去就都是親戚子侄，連裝都不用裝。
於是乎，一支由穆容青擔當新嫁娘，穆七作為親侄子帶著家中子侄送姑母出嫁的送嫁隊伍就此編成了。
演武營攜帶的那些武器，也全部化整為零藏進了穆容青的「嫁妝」里，穆家武器暗含的機關之術令人嘆為觀止，尋常人根本搜檢不出。
嬴抱月等人，只是路上碰巧和這支送嫁隊伍遇上的商隊。
「來者何人！？出示通關文書！」
穆七穿著絳紅色小錦袍，騎著馬走在隊伍前方，看到關卡立即下馬。
看到穆七手中拿的大紅喜帖和前秦官府開具的通關文書，關卡哨兵打量了一下後面長長的送嫁隊伍，一揮手，幾名士兵立即上前檢查。
方十三的姐姐方九娘和歸離被借過去臨時充當穆容青的侍女，穆容青坐在花車裡，在關卡士兵到來時在兩人的保護下適時表現出惶恐和羞怯。
「沒問題，」前秦士兵揮手放行。
北魏國境的檢查要更仔細一些，但也沒檢查出什麼，不知是不是檢查穆家的送嫁隊伍太累，檢查到嬴抱月等人的商隊時，都快失去了耐心。
「唔，中唐來的商隊，沒問題。」
北魏城門士兵草草看了下嬴抱月等人的貨物，將嬴抱月等人的容貌和手中幾張通緝犯的畫像比對了一下，揮手放行。
商隊從南陽城側門轆轆開入，遠遠的嬴抱月還能從後面聽見守城官兵的議論。
「最近北上的商隊挺多的啊。」
「畢竟陛下馬上就要舉行登基大典了，都想去洛陽撈一筆吧。」
「最近洛陽是挺熱鬧的，喂，你聽說了沒有？聽說光華君在別苑裡還新納了個……」
新納了個什麼？
嬴抱月一愣想要聽清，但旋即那個話語就被身後士兵們猥瑣的鬨笑聲給淹沒。
正如方十三所說，南陽城和洛陽城距離很近，洛陽那邊發生了什麼事，第一時間就會傳到南陽。
洛陽到底發生了什麼？
莫華他……不耶律華到底在洛陽幹了些什麼？
嬴抱月心中騰起不詳的預感，但她的注意力卻沒有全都跑到洛陽上去。
「姑娘，我們進城了。」
外面傳來歸辰的聲音，在來北魏之前，眾人進行緊急偽裝，改了各自之間的稱呼，現在隊伍中人不再稱她為殿下。
嬴抱月揭開車簾，看著南陽城。
「今晚我們在此留宿一夜，」嬴抱月道，「明日再走。」
南陽雖然比不上洛陽的繁華，但卻有讓她在意的地方。
只因當初孟詩等人就是在北魏邊境南陽城附近出的事。
同時有三個人她熟悉的人在這裡消失。
那三個人是。
許滄海、許冰清以及……
林挽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