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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守護

  看著頭頂上的李稷凝視著她的目光,嬴抱月微微一怔,下一刻她笑了笑。

  「如果說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她笑著道。

  「只不過,」端詳著從初見之時就一直戴在李稷臉上的那張厚重的面具,嬴抱月輕聲開口,「既然你選擇戴上,那就等你什麼時候摘下之時再看吧。」

  昨夜破境之時李稷並未戴面具,宛如想赴一場與一個人的約會一般。但昨日籠罩在他身上的風暴和水流太過猛烈,她並沒有看清他的臉。

  而他既然選擇在她醒來之前重新戴起面具,那她就不想挾恩勉強他。

  「不過話說,你一直戴著這個面具嗎?從小到大一直沒拿下來過?」雖然不想強迫他摘,但此時她總算找到話頭問她一直想問的問題了。

  「不是從小到大,」李稷聞言搖頭,「是從十三歲開始。」

  「十三歲?」嬴抱月聞言一怔。

  「我一直沒有問過,你為什麼要帶面具?」她問道。這麼重的面具戴著不辛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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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帶面具,就會被人認出來。」李稷注視著嬴抱月的眼睛靜靜道,「曾有人告訴我,在成為等階二的神子之前,不要在人前摘下這個面具。」

  被認出來?被什麼人認出來?被認成什麼?

  嬴抱月再次一怔,只覺眼前這個人身上的秘密又增多了。從結識到現在,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東吳人。

  其他的無論是身份、師承、過去……通通不知。

  此時看著她的眼神,李稷也猛地一怔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她明明對他一無所知,但之前還是拼盡全力地來幫他。

  「我……」他正想開口,卻發現面前人聽到等階二這三個字后,眼中漸漸浮起怒意。

  「等階二……」嬴抱月頓了頓道,「說起來,你破境等階三的事我們還沒說。」

  「你剛剛是不要命了么?」嬴抱月深吸一口氣,「就算昨晚是雙星伴月,就算你找到了九龍取水,但你之前的那個破境方式簡直就是在胡來!」

  明明自己經脈還有問題,還去挑戰成功率那麼低的可能,除了找死之外簡直找不出其他理由。

  「你明明好不容易修行到了等階四,而你才二十齣頭,」她不解又憤怒地看他,「就算水法者突破天階希望渺茫,但多準備幾年,你明明能找到更穩妥的突破方式。」

  她不能看著他去死是一回事,但她不能接受沒有理由就採取這種不管不顧的破境方式。

  「你再這麼亂來你可能永遠都等不到摘下面具的時候了,」她冷冷開口。

  「為什麼?」她壓抑著心中的情緒瞪著他,「為什麼要這麼冒險?」

  「我……」難得看到她生氣,李稷不知為何覺得有些理虧,但下一刻,看著她的眼睛,他卻忽然平靜下來。

  「我曾經失去過一個人。」他靜靜開口。

  李稷的聲音很平靜,但聽到那股平靜之下的東西,嬴抱月微微一怔,看著他的那雙漆黑的眼睛。

  「你有那樣一個人嗎?」李稷神情很寧靜,彷彿只是在敘述一個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實,「為了她,可以去做這世上任何一件事,願意付出任何代價,自己的仇與苦並不重要,但不甘她的仇無人去報。」

  嬴抱月緩緩睜大眼睛,眼中的怒意一點點褪去。

  「你能明白嗎?」李稷看著她的眼睛靜靜問道。

  雖然這世上大部分的人無法明白。

  「我能明白,」嬴抱月深吸一口氣,不知為何一時間百感交集,她抬頭看向天際,向天空上的殘月伸出手去。

  「因為我也有那樣一個人。」她輕聲開口。

  為了她,為了找到她的仇人,她也會拼盡一切。

  她也有這樣一個人。

  這下換李稷聞言一愣,看向眼中染上一絲他看不懂的情緒的少女。

  「算了,想來我沒資格說你,」嬴抱月收回手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她頭下枕著的……那條腿。

  「不好意思,是不是很重?」她苦笑道,「能扶我一把嗎?」

  倒不是她非要睡在人腿上,而是她渾身如同灌了鉛……根本動彈不得。

  剛剛舉起手就耗費了全身的力氣了。

  「好、好,」李稷聞言僵硬地伸出手,但看著那雙同樣僵硬如鐵塊的手,嬴抱月苦笑,「看來真是半斤對八兩,那還是等等吧。」

  李稷點了點頭,有凌亂的髮絲從他腦後露了出來。

  「你這頭髮……」嬴抱月有些好笑地看著堪稱披頭散髮的人,「你那草繩又斷了?」

  今夜這些對話難免會想起他們初次相見的時候。而她第一次見到李稷的時候,除了他臉上的這張青銅面具,給她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他身上的粗衣和腦後扎著的草繩了。

  看打扮完全看不出是個世家子。

  光他用來束髮的草繩在戰鬥中就不知道斷了多少次了。

  她伸手拔出耳邊幾棵小草,慢慢挽了個結,為他束起頭髮。

  「別動,」嬴抱月開口,「你怎麼就不能好好找個髮帶?」

  李稷一愣,隨後開口道,「曾經丟過一條,不知為何就再也不想換新的。」

  丟過?嬴抱月聞言也一愣。

  且不說不想換新的這種心理,這種綁在頭上的東西,除了斷了,一般也很難丟吧?

  「你這事,倒也挺奇怪的,」不知為何她聽到這種小事卻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嬴抱月收回手,轉移了話題。

  「破境天階是很痛的,」她看著靠在岩壁至今動不了的李稷問道,「你不疼嗎?」

  李稷很想來一句,燃燒真元也是很痛的,你難道就不疼嗎?

  但他想也知道這人會如何回答……

  「不疼,」李稷頓了頓道,隨後看著她的眼睛,「你為什麼知道會疼?」

  他記得這人以前明明對修行一無所知。

  「也許我在夢裡破過。」嬴抱月聞言笑起來,她之前也了解了一些她過去的軼事。

  「夢裡?」李稷看著她的眼睛,「那在夢裡你是為什麼要破境天階?」

  嬴抱月笑了笑道,「為了兩個我很愛的人。」

  李稷愣了愣下一刻忽然開口問道,「那你在夢裡,破境過等階二嗎?」

  沒想到他居然會把這些話當真還要繼續問,嬴抱月一愣後點頭,「可能……有過。」

  「那你又是為了什麼?」李稷問道。

  下一刻他卻只見眼前女子微微一怔,嬴抱月靜靜開口,「為了一個很愛我的人。」

  李稷一怔。

  「只是我是個傻瓜,到最後的那一刻才知道這件事。」嬴抱月看向天上的殘月,輕聲道。

  「他是……」李稷本還想問,但下一刻瞳孔一縮,抬頭看向前路。

  「看來接我們的人來了,正好我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嬴抱月費力地撐起半身,看向不遠處出現在林間的姬嘉樹和趙光。

  趙光看著樹下都睜著眼睛還有氣的兩人又開始抹眼淚,姬嘉樹看到嬴抱月坐起來也鬆了口氣。

  但下一刻少年眸光一凝,目光直直落到了嬴抱月身上……披著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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