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黑寶石戒指
葉微瀾剛要坐下,卓威森突然淩厲起鷹眸,霍然起身,帶起一陣寒氣。
“等等。”
葉微瀾黛眉輕顰,此刻卓威森的視線幾乎是兩顆釘子將她釘死在原地,她眼睜睜看著他走到她麵前,緩緩伸出手,攫住了她精巧的下顎。
這是這個高貴的男人第一次碰觸她的身體,她雖極力抑製驚懼,但整顆心髒仍然瞬間疾縮,呼吸越發艱難。
卓威森眸色幽沉下來,冰冷的手緩緩抬起她的下頜,目光滯頓在她頸間的吊墜上——那枚閃爍著異彩的黑寶石戒指。
“這枚戒指,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我撿的。”她眨著水汪汪的眼眸懵懂地看著他。
“撿?在哪裏?”
“您還記得嗎?曾經有一次我被彭二小姐陷害,被她反鎖在了別院的地下室中,這枚戒指就是我在那裏撿到的。”
卓威森冷冷凝注著她,她的目光清澈而剴切,看上去確實不像說謊。
“地下室嗎。”
“是的,地下室。”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枚黑寶石戒指,冰錐般的手指一路順著她的頸間向下遊弋,最終將那枚戒指攥在手中,反複把玩端詳。
葉微瀾心底湧上惡寒,她警惕地緊盯著他的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就仿佛生怕下一秒這禿鷹般的男人便會立刻變臉,會生生扼住她的咽喉。
然而,卓威森最終隻是淡淡地笑著鬆開了手,隨即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這可是個價值不菲的好東西,黑寶石啊,有價無市的。好好收藏吧。”
之後,卓威森也沒在留她,她便很識趣地起身告辭,離開了書房。
葉微瀾走在寂靜的走廊中,回想起剛剛那男人一連串詭異的舉動,驀地麵色陰鬱下來,齒關緊扣著將鎖骨處的黑寶石戒指緊緊攥住。
今天她帶著高慎明送給她的東西特來拜訪卓威森,借花獻佛表忠心,一來是為了能夠成功進入董事會,人在屋簷下還是要低頭;二來也是為了消除卓威森對她的顧慮,她若想報仇,前提是必須先好好活下去。
而這枚戒指,是她故意給他看的,目的就是為了試探他的反應。畢竟這是端木先生的遺物,如果卓威森真如芸姨所說以前就與端木先生有過往來,甚至可能是那個和端木先生有過短暫卻近距離接觸的司機,那他勢必認得這個東西。
剛才她的想法得到了印證,他注視著這枚戒指的時候,眼裏分明就是驚詫與惶恐,哪怕他身經百戰,城府極深,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還是從他微顫的眼瞳中泄露而出,仿佛泄露了天機。
葉微瀾定了定心神,隨即深深吸了口氣,微揚下顎倨傲地離開了別墅。
待她走後,卓威森才麵如寒霜地走到窗前,此時洪秘書也是一臉凝重,沉浸在剛剛那枚黑寶石戒指帶來的衝擊中沒完全緩過神來。
“您真的相信她的話嗎?那枚戒指該不會是那女人臨死前交付給她的吧?”
“你怕了?”卓威森睥睨著窗外葉微瀾離開的倩麗身影,鷹隼般的眸迸射出不符合氣質的狡獪與陰狠。
“我不怕,我當年和您一齊做那件事的時候我都沒怕過,現在又怎麽會怕?”洪秘書真誠地道,“我隻是擔心那位葉小姐是不是從那女人處打探出了什麽,我怕她會心懷鬼胎,反咬您一口。”
“打探了什麽?咱們做過什麽了?我可什麽都不記得了。”卓威森抬手展開五指,眯起眼笑得越發詭譎,“一枚戒指而已,我並不在乎。有它又如何,沒它我不也照樣成為德恩宅邸的主人了嗎?”
洪秘書怔了怔,轉而恭謹淺笑:“您說得是。”
“她今天過來跟我投誠,就說明她還需要我的扶持,隻要她需要我,離不開我,就不可能逃出我的掌控。”卓威森冷蔑一笑,“讓這位葉小姐進董事會也好,畢竟最近曦熠在暗裏有些不老實,給他些壓力讓他看清自己的斤兩,就不會再不自量力地胡來,惹我心煩了。”
……
夜幕降臨,S市邊郊老城區。
這裏居住環境擁擠且惡劣,陰晦而破舊,有些路甚至狹窄得不似給人走的,光是看一眼都覺得內心十足逼仄壓抑。
“總裁先生,就是這兒,到了。”
卓英爵為避免張揚,特意換了輛低調的黑色轎車,此刻到達了那殺害芸姨的凶手藏身之處,他的臉色已陰沉到了底。
“你確定他藏在這兒?”
“確定。”沈赫斬釘截鐵地回答。
“為什麽?你連那人長這麽樣都沒見過。”
麵對咄咄追問,沈赫有些心慌:“雖然攝像頭沒拍到正臉,但……”
“但丁澈的消息,應該是八九不離十吧。畢竟以你沈秘書的能力,短時間應該不足以能找到那人的下落。”
卓英爵星眸微動,氣定神閑地瞥著他,這目光近乎於犀利的探照,已將他自以為瞞得滴水不漏的心思裏裏外外看了個通透。
“您……您什麽時候知道的?”
“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去後去見了丁澈,你不但見了丁澈,你還帶他去見了煥榕。”卓英爵揚起俊極的唇際,這縷似笑非笑得意又冷謔,“身為總裁秘書的你以為有點兒特權就能欺上瞞下,為所欲為了?你別忘了你手裏這點兒權力是誰給你的。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其實在你那天腳踏入醫院大門的時候,我就已經全知道了。”
沈赫咬住唇,羞赧得浸出一身冷汗,半響卻又壯著膽子平靜地道:“可是您當時明知道我帶丁澈去見了四小姐,卻並沒有阻撓我們,這是不是說明您已經沒那麽生丁澈的氣了?他還有機會回來是嗎?”
“沈赫。”卓英爵“哢”地一聲打開了落鎖的車門,明眸瞬間籠起讓他心悸的陰霾,“再敢為他求情那今天就是你身為總裁秘書的最後一天,我說到做到。”
沈赫不敢多言,他深諳他的脾氣,需要循循漸進地勸說,引導,若逼他太緊隻會適得其反。
兩人披著月色向丁澈調查到的住址快步走去,今晚為了方便行動卓英爵特意穿了件利索又低調的黑色風衣,然而他氣質實在太出眾,再低調的衣服也蓋不住那身貴氣,偶爾從他們身邊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向他投去驚疑的目光,打眼一瞧就知這男人不屬於這裏,實在太耀眼。
“您其實沒必要親自過來的,我帶兩個心腹過來就行了,您來太危險了。”沈赫警惕地環顧四周,憂心忡忡。
“除了你我現在不信任任何人,任何人都可能走漏風聲。”卓英爵抬頭望著眼前這棟破敗的老樓寒聲道,“更何況這件事既然是董事長下的令,那就必須我親自處理,你帶人來?那豈不是正撞槍口,估計你會死得無聲無息。”
沈赫無奈地沉沉點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以身犯險,盡最大努力保障他的安全。
兩人跑上頂層,順著狹窄的露天走廊悄無聲息地來到走廊盡頭的門前。
他們一左一右守在門前,神色都十分緊張,卓英爵更是右手已探到後腰處,摸到了那把冷冰冰的槍。此刻他隻覺自己根本就不是個總裁了,倒像個便衣刑警,焦灼心緒裏又多了幾分微妙的激動。
為了葉微瀾那女人,他真是上刀山下火海,什麽刺激都嚐過了。
卓英爵朝沈赫遞了個眼色,沈赫緊繃著下顎線,抬起手來剛要敲門,就在這時,房間裏突然傳出砰然一聲悶響,兩人皆是一驚,表情幾乎瞬間僵凝。
“糟了!”
卓英爵心頭狂挑,咬牙使出渾身力氣狠踹了門幾腳,門在震響被撞開,險些連門框都掉了下來。
幾十平米的破舊出租屋中,一個中年男人被五花大綁,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已經死不瞑目,額頭被開了個血淋淋的洞。
此刻窗子大敞四開,卓英爵忙跑到窗台上,卻見那凶手已利用繩索以極迅猛的身手跳下樓去,如果鬼魅迅速躥進對麵的巷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去追他!”
沈赫怒火中燒正要奮起直追,卻被卓英爵一把拽住:“別追了,沒戲了。”
“可惡!咱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是來晚了一步嗎?那殺手早就在這兒了,隻是等到現在才動手而已。”卓英爵瞅著地上的屍體神色漸露肅殺。
“為什麽要這麽做?既然想滅口幹嘛不痛快點兒?那人在等什麽?”
“嗬,也許就是在等我們。”
沈赫愕然瞠目,不祥的預感在心間滋生。
“總裁先生,是不是董事長派來的人?”
“不是。”卓英爵在屍體旁邊蹲下,目光沉若寒冰,“董事長有必要這麽急著處理掉這種小雜碎嗎?頂天不過肇事逃逸,他有何懼。”
沈赫完全蒙住了,饒是他機敏聰明這波操作也實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
然而此刻,卓英爵卻表現出超常的鎮定與清醒,他向來是這樣的人,周圍環境越黑暗,他的雙眼便越是神目如電,犀利如刀。
他起身走回床邊,淩厲的視線望向黑漆漆的深夜。
突然,他眉宇緊凝,注意到接到對麵的馬路旁不知何時停了輛黑色SUV,他明顯覺察到車裏的人在望著他,可他卻看不清裏麵坐著的是誰。
這時SUV開動,如離弦的箭迅速從老街上消失無蹤。
”阿赫,快走。這裏有問題!”
兩人剛匆匆走到樓下,卻看到門口列隊停著三輛黑色豪車,此時車門打開,熟悉的一雙出眾的人影一前一後走下,紮得卓英爵雙目生疼。
雷桀驁攬住葉微瀾的腰肢,看到他們在場,二人都是一怔。尤其是葉微瀾,如花美靨上結了薄薄一層寒霜。
”微瀾,看來這回咱們和卓總又想一起去了。”
雷桀驁玩味地笑著,歪著頭狎昵地在她耳畔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