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不能說的秘密
沈赫一瞬驚愕，旋即眼神變得尤為複雜。
兩人灼灼對視，沈赫慢慢鬆開了按在紙條上的手。
“丁澈，你真會給我出難題，於情於理我都不該幫你，而且這件事辦起來太有難度了。”
“我知道，但再難的題沈秘書也能化解，就像你當初來委托我去追查這個肇事者的理由是一樣的，你也是因為相信我可以做到才來找我的，不是嗎。”
沈赫皺起眉宇，鎖緊他略微含笑的冰眸：“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放棄四小姐？”
丁澈好不容易撐在唇角的笑霎時凝固，但眼角還是笑的形狀：“沈秘書，你該不會連讓我藏一點秘密的權利都不給我吧。”
“是什麽秘密讓你連四小姐都忍心傷害？讓你連自己深愛的人都能背叛？這個秘密竟然讓你們之前的愛情變得一文不值，所以我很好奇，你做這些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麽？”
丁澈眸色黯淡，笑容終於完全收斂：“我有不得已的原因，而我這麽做是因為我別無選擇，我和四小姐在一起不會有結果的，她和我在一起……絕不會幸福。”
“幸福難道不是和愛的人在一起嗎？你們彼此相愛怎麽可能不會幸福？”沈赫心焦地追問。
丁澈垂落眼瞼，看著杯中自己落寞的倒影，笑得苦煞。
“就算我可以和四小姐繼續在一起，她也不會再接受那樣的我。”
沈赫心尖揪痛，隻覺得他的話耐人尋味。但他很了解他，他知道隻要他不想說的事打死他也問不出。
……
沈赫最終答應了丁澈的要求，將他帶到醫院。
如今卓煥榕的病房門口到走廊都有總裁先生安排的德恩警衛把守，一來是為了防媒體潛入亂拍，二來防的是誰，不說也知道。
由於德恩警衛隊無人不認識丁澈，所以他隻能打扮成醫生的樣子在沈赫的安排下進入病房。
房間裏很安謐，飄散著淡淡的消毒水氣息。卓煥榕嬌弱的身軀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原本光潔的額上纏著紗布，小小的臉蛋瘦得快隻有拳頭大了。
穿著白大褂的丁澈摘下口罩，走到他朝思暮想的愛人身邊，瞬間便淚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沈赫見狀忙悄然回避開，他站在拐角處靠牆站定，一想到剛剛這男人難以自持的淚水，不禁鼻腔酸楚著揉了揉眼睛。
為什麽老天總喜歡滿懷惡意地捉弄世間原本深愛著彼此的戀人，為什麽不能讓他們幸福美滿地在一起，為什麽非要讓他們身心備受折磨與煎熬？
也許，是為了考驗，可是夠了，足夠了，也該適可而止了吧。
丁澈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握著她枯瘦的手，輕輕撫摸她的無名指，滾燙的淚一滴滴墜在她手背上。
“好細啊。”他低聲呢喃，是隻有他一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怎麽可以這麽細……要多小尺碼你才能戴得穩啊……”
床上安睡的人一動不動，乖巧得就像隻布滿傷痕的瓷娃娃。
可他不想讓她這麽乖，他想要她像從前那樣，跟他哭，跟他鬧，想著法地欺負他叫他大傻狗。他到現在都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時的樣子，她險些狼狽地摔倒，他眼疾手快地撈起她的腰。那會兒他雖對她毫無非分之想，可他到底是個正常男人，之後閑來無事咂摸起那一瞬間的親密，也會感慨天底下竟然會有長得那麽俏麗可愛的女孩子，竟會有那樣柔軟不盈一握的細腰。
後來，便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再後來，便是色不迷人人自迷。
這一路走來他早已愛她入骨，她永遠都不知道的是，她決心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他的那晚，他回到家對著牆壁用拳頭捶了一整夜，想用肉體鑽心的痛鎮定他對她快要沸騰的感情，然而卻是收效甚微。
原本，他不是這樣冷漠的男人，原本他也會好好愛，好好笑，好好對一個人溫柔體貼。
隻是仇恨，讓他不得不將本心緊鎖在堅硬的軀殼裏，是仇恨剝奪了他愛她的權利。
他每天徘徊在愛與恨的邊緣，每次見到她的快樂都伴隨著痛苦。他知道這場感情注定無疾而終，即便再如何深愛他也不得不控製，因為他不想讓她的一生毀在自己手裏。
於是他假意與Sue親近，選擇那個女人的理由僅僅隻是因為她是卓四小姐關係網裏的熟人，這樣很快他另尋新歡的消息便會傳入她耳朵裏。畢竟讓他當麵提出分手太難了，他實在開不了口。
和那女人逢場作戲，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肮髒，快要髒進了骨頭縫裏。
可隻有讓她看到這個卑鄙齷齪的丁澈，看清他渣到極點的真麵目，她才能痛定思痛，與他分離。
然而，他失算了。他低估了她對他愛的濃度，低估了他在她生命中的意義。四小姐是他的陽光與空氣，可他，是四小姐的一切。
所以她的悲劇，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無從抵賴。如果她再也不能睜開眼看到這個世界，他便會陪她走到世界的盡頭；但如果有一天她能恢複健康，那他一定會從她的人生中消失，徹徹底底。
丁澈攥緊她的手，俯身親吻她蒼白如白薔薇般的唇瓣，連同他苦澀的淚水一同傾注在這片熾熱的吻裏。
“沈秘書，謝謝你。咱們走吧。”
……
葉微瀾在阿七阿九的伴隨下回到別墅，臨近門前她突然頓住腳步，用警惕而威壓的目光瞅著他們。
“葉小姐，請您放心。”阿七反應最快，忙會意地低聲道，“隻要您見的人不是德恩集團的卓總，其他的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我們有分寸。”
她聽了這話才略覺放心地點點頭，畢竟她還是不希望雷桀驁對她了解太多，她對那男人始終心有餘悸，可能也許，她永遠都沒法跟他徹底交心，更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心意相通。
葉微瀾剛進門雷桀驁便聞訊跑過來將她抱在懷裏，不知是不是他近來太忙的緣故，向來對儀表頗為看中的他竟然忘了刮胡子，短短的胡茬蹭在她頸間讓她覺得微微有點刺痛，不自覺地向後躲。
“磨痛你了？”他彎起眼狡黠地笑。
“嗯，你的胡子好硬。”
“還好吧，摸摸看。”
“不要，我不喜歡男人的胡子。”
她不過是為不想親近隨便撿了個理由，他卻滿懷歉意地苦笑：“我今天走得匆忙忘了刮了，你放心我下次不會了，下次我帶個剃須刀在身上，一定不會再這麽邋遢，以後要你看見我永遠是清爽帥氣的樣子。”
小事一樁他竟也要向她表露歉意，她突然覺得好累，替他感到累，便隻是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微瀾，你……哭了？”雷桀驁見她眼眶微紅，不禁驚訝地問。
“沒有，隻是有點累，打了個哈欠，誰知道就流淚了。”
雷桀驁眉宇微蹙，旋即陰沉的目光掃向立在一旁的阿七阿九，兩人麵色僵硬地垂目，誰也沒敢做聲。
葉微瀾怕他再追問，便忙岔開話題：“怎麽樣？洪秘書的背景，查到了嗎？”
“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件事，來，我把我查到的給你看看。”
雷桀驁拉著她的手來到書房中，將阿萊整理好的關於洪秘書的資料遞到她手裏。
她欣喜地接過，忙翻開來細細瀏覽，可來來回回看了三五遍卻並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不禁滿心失望。
“隻是這樣？”
“表麵上看隻是這樣，但實際上是內有貓膩。”雷桀驁坐在沙發上，用力一拽便將她帶入懷中，“我派阿萊去他這上麵的戶籍所在地調查過，但是打探了一溜十三張都沒人認識洪秘書，不僅如此，他的學曆也是假的，我派心腹飛到K國去查過這個學校的學生檔案，也根本沒有洪秘書這個人。”
“身份信息，學曆全都是假的，但就是這樣的人，卻成為了德恩集團的董事長首席秘書。”葉微瀾冷冷挑唇，“你說可笑不可笑？”
“很奇怪嗎？我也沒上過什麽學，可我卻有一個冠冕堂皇的學曆。這年頭，隻要拿錢，隻要有人脈，你想變成誰都可以。”
葉微瀾腰背一僵，他的話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令她很難不聯想到自己。
“微瀾，我覺得不如查查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跟在卓董身邊的，追溯本源，由一個切入點深入進去或許會比這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