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我真是看錯了你
“沐顏，你、你開什麽玩笑？”
葉微瀾完全傻了眼，她怔忪地盯著姚沐顏心篤意定的目光，隻覺她眼神是那樣真摯，仿佛全心全意將完整的自己獻祭在她麵前了一般。
“我是認真的，這個想法我很早就有，隻是那時我要以朋友的身份時常跟隨在你左右總歸不太合適。但現在好了，你在德恩集團有了職務頭銜，我就可以大大方方跟著你了，誰也無權幹涉。”
“姚沐顏！”葉微瀾焦灼地盯著她，猛地扳住她的肩，“你這麽快就忘了我說的話了嗎？我說咱們以後少見麵，你現在這樣算什麽？”
“我知道，此刻的你一定覺得很孤獨，你需要有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在身邊幫你。”姚沐顏溫湛的眼眸目光篤定不移，“我想成為那個人，而且我想，隻有我能成為那個人。”
她還有很多的話，埋藏在心裏，卻盡在不言中。
葉微瀾徹底啞然，辦公室中安謐如同真空。姚沐顏的話無疑是戳進了心窩裏，可她走的這條路是極危險的路，一個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她怎麽能連給她，這是她最好的朋友！
“微瀾……”姚沐顏苦苦地笑著，將她輕輕攬在懷裏，“你是我的藥，沒有你我沒辦法好好活下去……我已經快一個星期沒合眼了，我滿腦子都是你對我說的那些話，閉上眼睛你的聲音就縈繞在我耳畔。那些安眠藥大把大把地吃下去都沒用，再吃我會死的……”
葉微瀾也感覺到了，她似乎比之前見的時候更憔悴消瘦了些，她抱著她，隻覺大半個臂彎都懸了空。
她險些就忘了，她還是個病人，抑鬱症不容小覷，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你先回去，盡量讓自己好好睡一覺，先什麽都不要想。你說的，我會考慮。”葉微瀾拍撫她的脊背，無奈地苦笑。
姚沐顏終於露出幾許欣喜的笑容，用力點了點頭。
……
午後，葉微瀾在卓威森的安排下與卓曦熠應邀出席了一個商業活動，她才剛剛走馬上任三天繁忙的工作就接踵而至，由不得她調整自己，她隻能盡快投入到新的身份中去。
葉微瀾知道，卓威森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給她更多露臉的機會，他在磨她這把刀，盡快將她磨得鋒利雪亮，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為他所用。
活動上，她無疑是大眾矚目的焦點。她年輕、貌美且深得卓董賞識，還遊刃有餘地周旋在德恩幾位少爺之間，這樣的奇女子千年難遇，那些記者的閃光燈必定貪得無厭地衝著她狂囂個不停。
中場休息的空檔，葉微瀾獨自去洗手間補妝。出來後她一路心事重重地向前走，滿腦子都是姚沐顏說要做她秘書的事。
“葉微瀾！你站住！”
聽到這聲熟悉又尖銳的呼喊，她霎時身子一僵，隨即腳步滯住。
高跟鞋的腳步聲如緊密的鼓點噠噠噠直衝到她麵前，卓煥榕月亮般的小臉板得很冷，淩厲的視線更是毫不留情地戳在她臉上。
她死死盯著她，目光化成冰錐在猛戳她的臉，想這樣戳痛她讓她心裏有些愧疚，哪怕表情有些波瀾也好。隻可惜葉微瀾竟將她的憤懣熟視無睹，麻木的神色和空洞的雙眸反而刺痛了卓煥榕自己的心。
“有事嗎，四小姐？”葉微瀾看得出她麵色還不是太好，畢竟大病初愈。可她現在沒法對她表露關心，便隻用雲淡風輕的語氣問。
“葉微瀾你到底還有沒有點兒良心？！”卓煥榕憤然瞪起杏眸，眼底快要噴出火來，“我三哥對你那麽好，你竟然當著一眾媒體的麵兒說把他踹了就把他踹了？你當他是什麽東西嗎由得你這麽糟踐？！但凡有點兒人情味兒的人都幹不出這種狗事兒！”
“我和他分手，與普天之下任何一對情侶分手都沒任何不同。”葉微瀾幽幽一聲輕笑，紅唇漾開一點輕蔑，“難道就因為我的分手對象是高高在上的德恩總裁，我就合該被千夫指，萬人唾嗎？我就是個沒良心的人了？”
“可是卓英爵對你那麽好！那麽好！！”卓煥榕本就是個情緒化的人，如今在她冷眼冷語下她的憤怒無比熾烈，如瀕臨噴發的火山，“連我一個旁觀者都看得出他在拚盡全力愛你！他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為了你甚至不惜一再和爸爸作對！他那個人有仇必報，錙銖必較，可獨獨對你……他完全信任，完全縱容，你要什麽他都能心甘情願拱手相讓……可你呢……你到頭來給他的又是什麽？你背叛了他，拋棄了他，還讓他淪為了全世界的笑話！你那心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黑？喂給狗狗都吃不下去！”
葉微瀾惱羞成怒，明眸泛起猩紅。眼前這個對她過去一無所知的小丫頭正用無比刺耳的言辭對她進行人身攻擊，為的竟是個曾幾乎將他們葉氏趕盡殺絕的男人！
“嗬嗬，他對我千般好萬般好又如何？是我讓他那麽做的嗎？你也說了，那是他心甘情願的，既然心甘情願那我把他卓英爵甩了他也該心甘情願接受這個結果。”
突然，啪地一聲脆響響徹空曠的走廊。
卓煥榕眼底飆起淚光，一巴掌狠狠抽在葉微瀾臉頰旁，打得她側過臉去，滿目錯愕。
然而還未等她回過神，她又緊接著一巴掌扇了過去。
葉微瀾這次眼神平靜了，亦可說是灰敗下來，變得完全頑鈍，麻木不仁。
卓煥榕氣瘋了，氣昏頭了，她越是這樣麵無表情她就越想打她。
然而她剛揚起手，突然一股強勁的力量緊攥住了她的手腕，甚至令她感到十分吃痛。
“大、大哥？”
卓煥榕抬眸，見卓曦熠正怒目看著自己，心狠狠地絞痛著。
“煥榕，你別太過分了。”
“是我過分嗎……明明是她葉微瀾過分！”卓煥榕幾乎是歇斯底裏地怒吼，“她為了上位欺騙別人感情她不要臉！”
“你夠了！你知道一個人最愚蠢的舉動之一就是去摻和別人的感情事！最沒道德的行為之一就是胡亂評說別人感情裏的孰是孰非！”卓曦熠鳳眸淩寒至極，冰封了她憤怒的火山口，“你已經二十五歲了，你還以為自己十五？你到底要任性到什麽時候？！”
葉微瀾暗自冷笑，陰狠歹毒如卓曦熠這回竟拿起了兄長的架子，開始大言不慚，義正言辭地說起了仁義道德，真是太可笑了。
其實她並沒覺得很痛，許是她沒有用全力，許是她身體還發虛用不出全力。可即便臉上不痛，她的心也痛得快要暈厥了。
卓煥榕瞬間傻怔住，記憶裏這是卓曦熠第一次衝她吼，第一次為了外人批評她的言行。她突然覺得自己窘極了，臉皮自尊都被完全碾壓。搞了半天她沒讓葉微瀾有半點悔過之心，反而自己還惹了一身腥，自己成了個受人指責的壞人。
她看了看卓曦熠，又看了看葉微瀾，表麵上是一片火辣辣的狠，心裏卻虛透了，也傷透了。
“葉微瀾，其實你沒愛過我三哥吧。”
“……”
“既然不愛，為什麽要給他回應呢？既然不愛為什麽要接受他對你好，為什麽要對他笑，為什麽要回應他的擁抱他的親吻？是我這方麵太保守了，還是你的身體太不值錢了？”卓煥榕微揚起驕傲的下顎，狠狠地瞅著她發出尖銳的嘲笑，“要是我，如果我不愛一個人別說跟他睡一張床，就是他牽我一下手我都會覺得無比惡心。”
她不想聽葉微瀾解釋了，雖然她知道，事到如今她已不會再解釋任何。
在她看來，此時這女人的心就是數九寒冬埋在雪堆裏的鐵疙瘩，卓英爵用整個生命去溫暖她到頭來得到了什麽？不過是殘忍地被她連血帶肉地撕下去了一張皮！
卓煥榕掙開卓曦熠的手，決絕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又驀地停住，深深地，失望地長歎了口氣。
“葉微瀾，我真是看錯了你。”
葉微瀾眼睜睜看著她嬌弱的背影走遠，隻覺全身的力氣都要被抽空了。若不是礙於卓曦熠此刻在旁，她真有可能在強烈的傷心下站立不穩。
雖然她知道自己走的這條路注定孤獨，注定眾叛親離，可當卓煥榕說出她看錯了她的時候，她還是心痛了，痛徹心扉。
算了，恨透她又如何，隻要煥榕能走好自己的人生就好。
“我這妹妹從小嬌生慣養，蠻橫人性慣了你別往心裏去。”卓曦熠在旁寬慰道。
“沒事，我不在意。”
說著葉微瀾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便獨自慢慢往前走。
“微瀾，等一下。”卓曦熠叫住她，忽地溫柔笑道，“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坐下來聊聊吧，我有事和你商量。”
……
兩人來到酒店樓上的咖啡角，相視而坐，葉微瀾被卓曦熠的提議震驚得耳蝸裏發出嗡鳴。
“你說什麽？讓我舉報卓英爵？”
“是，因為你之前是他最親近的人，如果由你來向警方舉報他涉毒這可信度一定很高，警方勢必會馬上介入，著手對他進行調查。如果我隨便安排個人去做恐怕不會進展得那麽容易，而卓英爵身邊的人我又沒法撼動。”卓曦熠抿了口咖啡，語氣淡定自若。
“我做不了這事。”葉微瀾斷然拒絕，“我現在已經跟他斷絕了關係又搶走了他手裏的產業，如果這時候我又舉報了他別人要怎麽看我？我以後也要在德恩立足的，口碑掉到了底別說是德恩，整個S市我還怎麽混得下去？”
“真是因為這樣嗎？”
“那你覺得還能因為什麽？”
“我以為你是慈悲為懷，得饒人處且饒人呢。”他勾唇一哂。
“卓曦熠，你無不無聊。”葉微瀾冷嘲間已站起了身，無意再與他周旋，“總之這件事我幫不了你，大少爺聰明過人，應該很快還能想到新法子壞卓英爵一手。”
“報仇永遠是第一位的，如果可以趁機將卓英爵徹底摧毀，一點顏麵問題又算得了什麽？”
“卓四小姐剛才罵我不要臉，你就覺得我真不要臉了嗎？”葉微瀾冷冷笑道，“以前的葉微瀾興許是真不要臉，但現在的葉小姐不想再那麽活著了。真是不好意思。”
眼見葉微瀾從他視野中消失，他眸光陰沉，忽地冷冽一笑，從懷中掏出手機，撥通了淩旻的電話。
“葉微瀾既然不同意第一種方案，那第二種我們可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