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眼熟的人
卓煥榕被葉微瀾這股颯勁兒震懾到了，印象裏她對德恩家族的人除了卓英爵外向來都是敬而遠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這次為了她的事她竟然敢斥責卓曦熠，這舉動讓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哦，原來葉小姐也在啊。”聽見接電話的人是葉微瀾，卓曦熠的語氣立刻變得微妙。
“大少爺，您打什麽算盤明眼人看在眼裏都心知肚明，這節骨眼不求您出手拉自己妹妹一把，也別趁機落井下石把人往死裏作踐吧？”葉微瀾冷笑著挖苦道。
“無論你說什麽，怎麽罵我，都沒法改變煥榕嫁到梁家的結果。一切都是董事長的意思，而我隻是代為傳達而已。”卓曦熠意味深長地笑道，“葉小姐有空操心別人，不如多為自己打算一下，畢竟煥榕嫁到梁家日子再不好過，也不會差過你日複一日做別人的替身吧。”
葉微瀾被他戳到了痛楚，狠得眼眶猩紅，她還未等還口卓曦熠便及時掛斷了電話。
“微瀾，別說大哥了。他也有他的苦衷。”卓煥榕悶悶地閉上眼睛，“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葉微瀾從四小姐房間裏走出來，她站在光照不到的暗影裏裂眥嚼齒地攥緊了拳。
“沒法改變？卓曦熠，你太自信了。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究竟會變成什麽樣！”
……
而另一邊，經過多日派人苦苦的潛伏和蹲守，卓英爵之前派給沈赫調查的事也總算有了眉目。
“你說什麽？卓曦熠一直在給梁錦晨暗中介紹男性對象？”卓英爵驚訝地瞅著沈赫。
“不止，還有些小男明星。隻要梁二少想要，大少爺都會想方設法送到他床上去。”沈赫諱莫如深地道，“不僅是梁錦晨，他們那圈子裏的人，隻要有這方麵癖好的都是大少爺給上的貢。”
“嗬……嗬嗬嗬……”卓英爵發出陣陣寒氣肆意的冷笑，“真沒想到，我這了不起的大哥私下裏還兼職拉皮條，業務範圍可真廣啊。”
“您不要看梁錦晨選女人方麵無比挑剔，但在選男人方麵他卻開放得很，生冷不忌。”
“所以……”
“所以，我們得送梁二公子一份大禮才行啊。”
葉微瀾推開門從門外笑吟吟走了進來，像一朵步步生姿的瓊花走到二人麵前。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偷聽的，但還是讓我聽到了。”她抱歉地聳肩笑了笑。
“你倒調皮。”卓英爵胸口有點悶悶然，他薄唇溢出寵溺又無奈的笑容，張開臂膀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來。
葉微瀾向他走過去，卻沒有坐在他身邊，而是一扭身極親密地坐在了他腿上，雙臂自然而然地攬住了他的脖頸。
這突如其來的狎昵惹得卓英爵慌了個神，雙手僵在空中不知放在哪裏是好。沈赫也有些驚住，忙別過視線，心髒狠狠地壯碩了一瞬。
“怎麽了？不想我這樣？”她靠在他耳畔柔媚地問。
“我啊，倒想你天天都這樣跟我膩歪。”卓英爵的手撫過她的肩膀，後頸，又一路向下溫柔地遊戈，“你剛才……都聽見了？”
“嗯，聽見了。”她似笑非笑，“你不會生我氣了吧？畢竟你和沈秘書私聊時都從來不會讓我聽見的。”
卓英爵歎了口氣，苦笑著吻了吻她的臉頰：“不是故意背著你，隻是那些汙糟齷齪的事……我真的不想讓你聽見半個字。”
“你瞞著我我怎麽能幫你分憂？幫你出主意？”葉微瀾故作嗔怪地撇嘴。
“這幾天因為我妹的事兒已經夠讓你費心了，我真的不想讓你再增煩惱。”
“煥榕不光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我也把她當妹妹看啊。”她眸光一沉，聲色漸冷，“而且我說過，絕、不、能、輕、饒、了、他。”
卓英爵深深凝注著她幽黑的眸，試探地問：“你是有什麽主意了嗎？”
葉微瀾嫣然一笑，向他勾了勾水蔥般的手指，他傾身靠近她，她伏在他耳畔低語。
在沈赫眼中這是多麽香豔旖旎的畫麵啊，他們竊竊私語，兩小無猜的樣子真是羨煞旁人。
不知為何，沈赫此時腦中突然回想起盛睿問他的那個問題：“你對她內心生出過最大的欲望是什麽？”
最大的欲望，就是希望她幸福。就是希望她在有困難的時候，哪怕一個瞬間也好，最起碼可以想到他。
可他看到此情此景，心底卻又自嘲地笑了。他覺得自己太不自量力了，總裁先生何其強大，俊美無儔的容顏，縱橫捭闔的才氣，叱吒風雲的權勢……他足可保護她，足可給她她想要的一切。
然而他隻是區區一個秘書，秘書做到了頂，仍不過為人臣子，鞍前馬後而已。
他什麽都給不了她，所謂默默守護，都成了沒有自知之明的虛妄。
“你真夠狠。”卓英爵聽完葉微瀾的想法，星眸劃過驚異的光澤，轉而他又笑著攫住她下顎深切細看著這張勾魂攝魄的臉，隻覺她連算計別人的時候都那麽動人，“但我也好不到哪兒去，因為我和你的想法如出一轍。”
“哦？心有靈犀？”
“嗯對，心有靈犀。”他似乎很欣慰，又有種奇異的興奮似的，啄了一下她的唇，“可這件事想達成卻不太容易，需要緊密配合。”
“人，找找總會有，你們剛不說他生冷不忌的嗎？就憑他那萬花叢中過的秉性，如果有帥哥上趕著送上門，他梁錦晨哪兒有不吃幹抹淨的道理？”
“嗬，說得也是。”卓英爵抬腕了眼表，眸色一暗，“這件事得抓緊辦，因為時間不多了。”
……
轉眼到了傍晚，原本到了晚餐時間的德恩宅邸卻顯得有點兒過分安靜了。
芸姨此刻正認真在餐廳裏擺放著餐具，突然，她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不緊不慢地掠過，這個人令她的神經瞬間緊繃了一下，因為眼熟，很眼熟。在這偌大的德恩宅邸裏，除了德恩家族成員外能讓她眼熟的人自然要引起她的注意。
芸姨放下手中的活忙悄悄尾隨上了那男人，男人穿著極體麵的灰色西裝，身形儒雅，腳步沉穩，一眼便知是有些社會地位的人。
德恩宅邸的確夠大，她跟著他走了幾分鍾都不見他走到要去的地方。不知怎麽，她心悸得厲害，冷颼颼的感覺布滿全身，卻不知緣何如此。
“洪秘書，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看到徐管家在此時突然出現，芸姨忙驚惶地找了個大盆栽藏在了後麵，透過茂密的葉子窺視著他們。
“去請四小姐，卓先生和大少爺今晚要去梁董家做客，要帶四小姐一起。”洪秘書淡淡笑道。
“哦！四小姐在呢，中午回來後一下午都沒出過門，您快去吧。”
洪秘書含笑點了點頭，就在這時他倏地身形頓住，向後乜了一眼。這一眼差點兒就乜沒了芸姨的魂，嚇得她忙蜷縮著身子捂住嘴。
但是洪秘書似乎並沒覺得有何異樣，隻是轉過頭又繼續向前走去。
芸姨惴惴然回去找葉微瀾，此時葉微瀾正獨自在房間中心思深沉地想著她的計謀，見芸姨匆匆走進來麵色有異，不禁迷惑地問：“怎麽了芸姨？您臉色好像有點兒不好。”
“微瀾，我剛才終於看到那個人了！”
“那個人？是誰？”
“你還記得嗎？我曾和你提起德恩集團裏有個人我看著很眼熟，三十年前我還在端木家工作的時候似乎見過他，可是我忘了……叫不準，我不知是在哪兒見到的他，但就是覺得很眼熟！”芸姨急得兩隻手在半空中比劃著，“我剛看到徐管家叫他洪秘書！他是誰？是董事長的秘書嗎？”
葉微瀾秀麗的眉漸漸攏緊：“您說的那個人就是洪秘書？您不會看錯吧？畢竟過去三十年了……”
“沒有！絕對沒有！雖然時隔已久，雖然他容顏滄桑了不少，可我還是認定他和我記憶深處的那個人是同一個人！”
見芸姨如此篤定的態度，葉微瀾這回徹底陷入了困惑的迷思。
德恩收購了S.ORLD，德恩家族取代端木家族住在了這裏，卓英爵與端木少爺酷似的樣貌，以及深藏在芸姨記憶中三十年前的人搖身變成了卓威森身邊的首席秘書官……這一切太巧合了，巧合得吊詭，甚至令她毛骨悚然。
“微瀾。”芸姨忙拉住她的手，眼神懇切地緊鎖著她的眉眼，“你能幫我查查這個洪秘書嗎？我想知道關於他的過去！”
“芸姨，實不相瞞，憑我現在的人脈和能力，唯一能幫得上我的人就隻有卓總了。”葉微瀾語重心長地與她對視，亦攥緊了她的手，“可我若委托卓總去查，他勢必會起疑會追究我這麽做的目的。您……確定要這麽做嗎？”
芸姨緊抿著唇，她也懂她的為難。但洪秘書的存在卻勾起了她心中巨大的疑竇，她覺得自己還沒老到會記憶錯亂，這個人絕對不是平白無故出現在她腦海中的，哪怕她不認得他，他也絕對是三十年前出現過的一個故人。
“還有一點，洪秘書是卓先生的人，查他的底就算是卓總出手恐怕也沒那麽容易。”葉微瀾默了默，目光如炬地道，“芸姨，這樣，您再耐心等上一等吧，我想離我能幫上您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