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借酒消愁
葉微瀾整個下午躺在床上，腦中反複思量著卓曦熠的每句話，想得頭痛欲裂，仿佛戴上了緊箍咒。
那個叫阿雯的女人，她甚至連她全名叫什麽都不知道，就這麽不聲不響地成了她心頭上的一根利刺，拔也拔不得，碰也碰不了，生生折磨得她五內俱焚，寢食難安。
卓曦熠說，往者已矣，就算那女人曾是卓英爵此生摯愛，可終究已不在人世，對她根本構不成威脅。但她心裏還是控製不住的在意，這在意似乎在她第一次撬開白綠別墅裏那扇神秘的門時就已悄然種下。
直覺告訴她，卓曦熠了解到的關於阿雯的信息絕不止於此，他必定知道更多。隻是他實在狡猾，若他不想說的她再怎麽旁敲側擊都沒用，而她也不可能去當著卓英爵的麵兒問他關於前度的事，那太唐突太怪異了。
所以，唯一的突破口又落到了沈赫的身上，她務必要找個機會套套他的話，了解到更多卓英爵與阿雯的過去。
……
到了晚餐時分，葉微瀾也躺不動了，肚子咕咕叫著去餐廳用餐。
她剛走下樓就看到卓煥榕穿著一條香奈兒的小黑裙，拿著隻銀色的手包，頂著一臉精妙細畫的妝容匆匆向門外走去。
“四小姐你去哪兒啊？”葉微瀾出於好奇叫住了她。
“出去嗨囖。”卓煥榕紅唇輕啟，一臉百無聊賴的慵散。
“去哪兒？夜店？”
“是啊，去NEO，今晚好多朋友都在那兒，怎麽你也想去嗎？一起啊？”卓煥榕說著又擺了擺手打消了這個念頭，“算了算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吧。要讓卓英爵知道我帶你去夜店他一定會汪汪衝過來咬我。”
葉微瀾眉心微擰，NEO是S市的夜店之王，最重要的是那兒的老板葉微瀾曾是葉墨遙時就認識，是G.O集團的二公子梁錦晨。她對那男人有幾分了解，總而言之可以概括為——花花公子，渣男一枚。
“煥榕，帶上丁澈吧，他不是你‘男朋友’麽，再說你去那麽亂的地方他跟著也安全些。”
“他跟著幹嘛，我已經跟他‘分手’了。”卓煥榕一臉悻悻然撇了撇嘴。
“哎喲喲，說得像真的一樣啊。”葉微瀾雙臂抱在胸前調笑道，“不做男友也可以繼續做保鏢的啊，沒必要這麽決絕地劃清界限吧。”
“嗬，今晚是大哥攢的局子，小櫻也會過去，你說我怎麽讓他跟著我？讓他在我大哥眼皮子底下裝我男朋友嗎？害不害臊啊我……”
葉微瀾眸光一森，聽見卓曦熠也會在場的瞬間她心裏沒來由地向下沉了沉。
“行了行了，時間來不及了我走了。”
“四小姐。”葉微瀾忙叫住她，目露關心，“NEO挺亂的，你一個女孩子在外要注意安全。”
“怕什麽！放眼整個S市誰敢動我卓四小姐？誰敢動我我閹了他！”
卓煥榕朝她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轉身踩著黑色小高跟嫋娜生姿地走入夜色中。
……
前去赴局的這一路，卓煥榕一臉鬱悶地瞅著窗外，半分尋歡作樂的興致都沒有。
她現在滿腦中都是今天下午，丁澈站在不遠處望著她的畫麵，她不知她與卓曦熠的對話他聽去了多少，簡直不敢想，一想，心就撕扯般地疼。
她緊緊攥著手機，屢次想撥通他的電話，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把這些蠢蠢欲動的念頭一個個捺死在腦海裏。
晚八點整，NEO現代感極強的大門前豪車如雲，燈紅酒綠，俊男美女成群結隊，一派紙醉金迷的耀眼浮華。
卓煥榕的火紅色邁巴赫剛剛停穩，司機還未等下車，她身旁的車門邊已經敞開了。
她微微一怔，卻見幫她開門的人不是旁人，竟是梁錦晨。
“喲，梁大老板親自過來給我開車門啊，我可真是受寵若驚了。”卓煥榕不急著下車，隻用一雙似水含煙的妙目瞥著他哂笑。
“能迎卓四小姐我榮幸之至，等這一刻我都等好久了。”
說罷，梁錦晨紳士地微微躬身，向她伸出手。
卓煥榕眯起盈盈杏眸，嬌矜地微揚下頜，緩緩將自己的手放向他的掌心。
就在梁錦晨洋洋惡意時，突然“啪”地一聲，她狠狠地打掉了他的手，痛得他不禁蹙眉，麵露難堪的窘色。
“快別跟我這兒獻殷勤了，本小姐我不喜這套。更何況你都有Sue了，我可怕打翻了那隻大醋缸濺上一身酸。”
卓煥榕靈巧又不失優雅地下了車，步履如飛地往NEO大門裏走。四周的客人紛紛向她投來驚訝的目光，畢竟卓四小姐的氣場和排麵都不小，走到哪兒都是惹人矚目的一顆明珠。
梁錦晨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保鏢們都看直了眼，畢竟讓梁二少如此上心的女人他們也是頭一回見到。
“榕榕，你今天真美，就像一隻高貴的黑天鵝。”
“你別叫我榕榕，我牙都要倒了。”卓煥榕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你這些個溢美之詞還是留著誇你家Sue吧。”
“我和她分了。”梁錦晨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
卓煥榕猛地刹住腳步，驚疑地上下打量著他：“分了？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梁錦晨雙手插在褲袋裏聳了聳肩，笑得玩味，“聽說你失戀了，我怕你寂寞所以特意分個手來陪你。”
卓煥榕神色一僵，輕咬紅唇。她似乎隱約反應過來卓曦熠找她來參加聚會的用意是什麽了，不禁心尖揪痛，連呼吸的空氣都變得稀薄。
“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分了就分了唄，這怎麽能算壞事。”梁錦晨靠近她耳畔嗤聲一笑，“離開了錯的緣分才能和對的人繼續緣分啊。”
兩人走到豪華包間門口，進門前她突然問：“我大哥他到了嗎？”
“哎？曦熠哥沒跟你說嗎？”梁錦晨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曦熠哥說他臨時有事，不過來了。”
“什麽？那唐櫻呢？”
“曦熠哥都不來，嫂子肯定也不過來了啊。”
卓煥榕秀眉緊蹙麵露幾分慍色，雖然她理解卓曦熠工作繁忙，時常會脫不開身。可連招呼都不和她打一個就放了她鴿子，這到底讓她心裏有些不痛快。
“那今晚除了你還有我認識的人來嗎？”她興致索然地問。
“有啊，進去你就知道了。”
說罷，梁錦晨衝一旁的男招待使了個眼色，包廂的大門霍地敞開，迎麵撲來的聲色犬馬，窮奢極欲的景象令卓煥榕纖柔的身子不禁打了個晃。
“梁錦晨你個大騙子，這裏麵哪兒有我認識的人？”卓煥榕憤憤然紅了臉轉身要走，卻猛地被梁錦晨攔住。
“榕榕你來都來了就一起玩兒嘛。今晚來的可都是S市拔尖兒的富少精英，都是曦熠哥為你請的貴客。他囑咐我讓我好好哄你開心，順便再給你揀個優質男朋友回去。就算你不給我麵子，曦熠哥的麵子你總要給的吧？”
梁錦晨算準了卓煥榕會投鼠忌器，按著卓曦熠交代的話說果然應驗，她最終還是決定留了下來。
……
深夜，德恩宅邸門前，丁澈孑然而立，已經不知這麽呆呆地站了多久，心裏空落落的灌滿了春夜的風。
“丁隊長，這麽晚了你在這兒站著，是在執勤還是在等人呢？”葉微瀾從他身後走來，語氣有幾分戲謔。
丁澈晃了個神，見她一身撩人的緊身紅裙，本就極美的臉龐又施脂粉，比平時更添動人妖豔，一時有些驚詫。
“葉小姐要出門？”
“對，去夜店，蹦迪。”她答得爽快，十分坦蕩。
“自己？一個人？”丁澈目露驚疑。
“不啊，你跟我去。”
“……您不要鬧。”
“誰跟你鬧，我要去蹦迪，你當保鏢的必須奉陪啊。”葉微瀾歪著頭，新月般的笑眼十足嫵媚，“興許，還能碰見你想見的人呢。”
……
今晚在場的男人確實非富即貴，穿著打扮溜光水滑，隻是言行舉止免不了都是一派紈絝作風，就好像十幾個卓澤煜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讓卓煥榕半點兒興趣都提不起來。
邀請來的女客加上她也才三位，都是見都沒見過的生麵孔根本無話可聊。最重要的是她今晚情緒低迷，懷揣著重重心事的她除了想喝酒之外什麽心情都沒有。
沒錯，想喝酒。本來她就好喝，這把添了煩心事她更有理由暢飲了，因為沒有什麽比酒精麻痹更好的鎮痛方式了。
她的心高高地懸在胸腔裏，上不去，下不來。
這一刻，她承認，她想丁澈了，好想好想。可是越想她就越生氣，越氣便越傷心。
“榕榕，你這喝的是什麽酒？傷心酒？悶酒？”梁錦晨悄無聲息地湊過來，緊貼著她坐下，“一個人喝多沒意思，來吧，我陪你一醉方休。正巧我今天也失戀，也想一醉解千愁。”
“你愁嗎？嗬嗬，我半點兒沒看出來。”卓煥榕搖著酒杯冷笑。
“其實說實話，我不愁，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Sue。”
“那你還跟她交往？”
“那是為了氣你，誰讓你拒絕了我。”梁錦晨深深看定她溫潤微紅的麵頰打趣道，“結果沒想到你也弄了個男朋友出來，哎，你該不會也是為了氣我吧？”
卓煥榕握著酒杯的手變得滯重，緩緩綻開一抹苦澀的笑：“沒有。我是真的喜歡他。”
這話簡直成了把刀子，狠宰了梁錦晨的心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平定了滿腔氣憤，溫柔又理解地笑道：“不管怎樣既然分手了咱們就向前看吧，單身快樂！”
兩人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卓煥榕是個有酒量的，可梁錦晨給他喝的酒未免太烈了點兒，嗆得她輕輕咳嗽，雙頰更添酡紅嬌豔。
“是不是太衝了這酒？那我們換一種喝，這種適合女孩子，後勁兒不大的。”
梁錦晨很快拿來了一瓶粉紅色的酒，顏色一看就是惹女人喜歡的那種，令卓煥榕沒那麽抗拒了。
但，她哪裏知道他打的是什麽算盤。這梁少是縱橫歡場的人，喝酒方麵更是行家。他深諳哪種酒混哪種酒能讓人迅速酣醉，那效果比下了藥還快，比藥效更猛。
果然，這粉紅色的小酒卓煥榕隻喝了兩杯便視線模糊，意識不清了。她此刻渾身燥熱，身子綿軟，本想起身去洗手間清醒一下，然而剛剛站起便又跌坐回沙發上，任憑梁錦晨攬在懷中。
“榕榕，怎麽了？你喝醉了？”他在她泛紅的耳畔輕輕吹氣。
“沒……我想……去一下洗手間……”卓煥榕用力揉著眼睛，卻仍覺地轉天旋。
“好，我帶你去，這包廂裏就有。”
梁錦晨將她半攙半抱了起來，她用最後一點清醒的意識拿起手機，隨他在一片迷幻的燈光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