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他的新挑戰
卓曦熠心事紛繁地回到德恩宅邸，連口氣都來不及喘就直奔卓威森的私人別墅。
此時客廳中，卓威森正在洪秘書的陪伴下坐在客廳裏看著電視，見卓曦熠人到了，他也不急著跟他說話，隻是任他在那兒站著，仿佛他隻是團可有可無的空氣。
“爸。”卓曦熠輕輕喚了一聲。
“你，去找彭坤了？”半響，卓威森才拖著慵懶的嗓音問。
卓曦熠杵在那兒的身形徹底僵住，仿佛從腳踝慢慢向上一寸寸地開始漸凍。
“是，您料事如神，果然什麽都逃不過您的眼睛。”
“嗬，料事如神？”
卓威森似笑非笑著撩唇，拿起遙控器對準屏幕按下按鍵。
畫麵一轉，隻見屏幕上從財經新聞霎時變成一片壓抑昏暗的畫麵，可以看出裏麵的環境是卓威森專門用於處理麻煩設立的暗室。
屏幕中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被吊在半空中，嘴裏塞著髒兮兮的抹布，他說不了話隻能在嗓子眼裏發出嗚嗚的哀求。
卓曦熠霎時臉色煞白，漸凍已至頂點，除了心還能跳腦子還能運轉之外全身都陷入了凍僵般的麻木——屏幕裏這個被打得半死的男人不就是給他傳情報的司機老胡嗎！
此時一名董事長身邊的保鏢入畫，衝著攝像頭對卓威森恭敬地深深鞠躬。
卓威森撥了撥手，示意保鏢把塞在老胡嘴裏的布拿下來。
“說吧，想說什麽，都說出來。”
“卓先生……卓先生我對不起您……我……我不該為了眼前利益為大少爺做事……我知道錯了求您看在我為您賣命多年的份兒上饒了我這條狗命吧……我家裏還有兩個孩子沒有媽媽……我七十歲的老母親人還在醫院裏……”
卓威森微微皺眉已顯露出不耐煩，他別過臉衝屏幕中的保鏢擺了擺手，隨即隻聽見震耳的幾聲槍響，畫麵中陷入恐怖的死寂。
“我就算再怎麽料事如神，也沒料到自己身邊用了二十多年的司機，會成為埋伏在自己身邊的眼線。而且，還是因為我親兒子的授意。”
卓曦熠額角浸出豆大的冷汗，事已至此他百口莫辯，如今之計隻有坦蕩承認並站在卓威森的角度出發考慮方還能爭取到一線生機。
“爸，我隻是……我隻是希望，為您分憂的人是我，而不是卓英爵。”
“你們都是我的兒子，誰為我分憂不一樣？”卓威森不禁冷笑。
“不！不一樣！”卓曦熠滿目焦急地搶到他麵前，單膝伏在他腳下懇切地仰視著這個站在德恩巔峰上的男人，“卓澤煜是為了他自己的榮華富貴，卓英爵就更可笑他僅僅隻是為了一個女人就處處和您作對！隻有我……是設身處地的在為您著想，隻有我是真心在為您做事盡兒子的孝心！”
卓威森斜目瞥著臣服在他足下的卓曦熠，他驀地覺得內心舒坦了不少，隨即伸手寬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
“曦熠，我知道你不服。你不服總裁的位置被英爵奪走，更不希望我重用他，讓他事事走在你前麵。這次你找彭坤的目的我心裏也清楚，既然你都已經出手了那就按你所想去做吧。”卓威森耐人尋味地彎起笑眼，“你得讓他明白，世上很多事不是那麽容易能做成的，做兄長的必要時應該出手教育一下自己的弟弟才對。”
“是，爸。我一定會竭力而為！”
“還有，這次的事，因為你是我的兒子，所以我給你犯一次錯的特權。”卓威森鷹眸一暗，扳住他肩頭的手微微用力，“但我平生最恨什麽，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
卓曦熠從卓威森的別墅出來響德恩宅邸走去，冷風獵獵襲來，他卻隻覺渾身像浸泡在了滾燙的沸水中般煎熬。
他用力拉扯著係得一絲不苟的領帶，凜冽的風順著他領口往裏鑽，卻還是無法熄滅他心頭焮天鑠地的怒火。
“可惡……我到底哪兒比卓英爵差……為什麽……為什麽從小到大你眼裏隻能看得見他？為什麽你對他總是能一忍再忍？！”
卓曦熠拖著如同灌了鉛般的身體踽踽而行，他剛走到宅邸大門前，正巧碰見數日未見的卓煥榕從門外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邊走邊專注地跟誰通著電話，神情是那種隻會對他綻露的活潑雀躍。
“醫生開的藥你要按時吃，還有你手臂的傷有感染的危險可千萬不能碰水聽見沒？”
卓煥榕難得耐心地叮囑著電話裏的人，投入得根本沒留意到她麵前已站著個傲岸如山般的男人。
“難得見你這麽好性，在和誰講話？”
卓煥榕驀地刹住腳步，一股徹骨的寒意撲麵而來，震懾得她險些握不住手機。
可卓曦熠卻在這時勾唇淺笑，還淡淡問了句：“你交男朋友了？”
“大、大哥……”她驚惶失措地忙落下手，淡粉色的唇瓣微微瑟抖著。
莫名的她內心生出老大的一個愧疚，那愧疚像氣球在瞬息間膨脹，就快要脹破了她的心。
卓曦熠緩緩執起她握著手機的手，她隻覺他掌心好涼，是透人心脾的涼，令她不禁寒噤。
他看到屏幕上寫著“大傻狗”三個字，這是卓四小姐的習慣，存電話從來都不用全名，隻用昵稱或綽號。
就在這時，聽筒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溫和而充滿關心：“四小姐？您到家了嗎？”
卓曦熠冰冷的鏡片閃過一刹寒光，他當然聽得出那是丁澈的聲音，化成灰他都認得。
“我妹妹她到家了，丁隊長。”
卓煥榕呼吸被封死，她想開口解釋什麽卻發現喉嚨裏竟一時發不出聲音。
電話另一端突然安靜，隨即傳來丁澈淡漠如常的回答：“既然大少爺已經接到四小姐了，那我就放心了。”
說完竟不等卓曦熠開口，丁澈便果斷掛了電話。
“嗬，丁隊長這個脾氣還真是隨他主人，我行我素。”卓曦熠冷笑著放下卓煥榕的手，又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煥榕，你三哥是什麽樣的人你很清楚，他手底下的人你還是最好保持點兒距離為妙。”
“大哥我……我和他沒什麽你別誤會！”卓煥榕猛地拉住他的手，秋水般的眸閃爍著楚楚可憐的潤澤，“上次丁隊長救了我我隻是心裏過意不去所以……”
卓曦熠彎起笑眼張開一隻手臂，她便極乖巧聽話地像隻小貓似地躲進他懷中。隻是在她入懷的刹那，他的眼神便倏地冷到了底，鳳眸間濃翳漸生。
“他是警衛隊隊長，你是德恩集團千金，他救你是應該的，你不用過意不去。”
“大哥……”卓煥榕臉埋在他胸膛前，嗓音裏湧起依戀般的委屈和慚愧。
其實她沒什麽對不起他的，可不知怎麽她就是覺得此刻的自己很壞，是犯了錯的壞孩子。
“大哥都是為了你好，大哥喜歡你纏著我，賴著我，不喜歡你和三哥的人走得太近，這些你都明白的吧？”
“我……明白……”
……
深夜，葉微瀾獨自躺在病房裏久久不能入睡。床頭一盞昏黃的應急燈亮著，與它一並亮著的便隻有她失眠的眼睛。
彭坤因證據不足而被釋放的事像噩夢糾纏著她的心，她當然無心睡眠，日日夜夜都在想著這件事。
這時，病房的門被緩緩地拉開，卓英爵跟做賊似地悄然邁進門內。葉微瀾心頭一跳，?忙從床上坐起身，昏暗中兩人對視竟一時皆怔住。
“怎麽還沒睡？”卓英爵見她這個時間仍然醒著不免驚訝。
“你怎麽這會兒來了？半夜了啊……”葉微瀾同樣訝異於他出現的時間，就好像他倆不生活在一個國度，有時差。
“因為我今天一整天到現在才有空，我可以不睡覺，但不能不來看你。”卓英爵愧疚地歎了口氣，走到床邊坐下，一勾手臂便將她迫不及待攔入懷中，“抱歉微瀾，我太忙了，我真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過來陪你……抱歉。”
就因為這麽點小事，大總裁半夜冒著寒風跑過來跟她一遍遍道歉，卑微至此這還算哪門子的卓英爵。
“沒事，你不用特意過來陪我。”她低聲喃喃，心裏有些不自在。
“你不想見我嗎？”
“我……隻是不想你太辛苦。”
卓英爵聽見她的關心欣喜若狂，他開心得用顫抖的唇親吻她瘦削的臉頰，又如饑似渴地去攫取她的吻。
葉微瀾無心與他親熱又不得不迎合，柔情蜜意後，卓英爵將她緊緊擁在懷裏，爭分奪秒地享受這讓他想瘋了的擁抱。
“英爵，為什麽彭坤會被釋放？證據不足嗎？那個律師手裏掌控的……不足以扳倒他嗎？”葉微瀾終於忍不住向他發問，滿心憂忡。
“光靠那個律師片麵之詞尚不能動他根基。”
“那要怎樣才能讓他伏法？”
“現在暫時還不能動他，留著他，有用。”
“有用？”葉微瀾呼吸一窒。
“微瀾，殺了他沒辦法解決咱們兩個的問題，我現在麵臨著新的挑戰。”卓英爵語氣溫柔備至，簡直像哄，“他手裏有我想要的東西，在我的目的沒達到之前，他現在還不能伏法。”
“你的目的……是什麽？”葉微瀾隻覺渾身冰冷，險些要從他懷中脫落。
“我要KA集團，從此姓卓。”卓英爵眼底閃動著奪目的曙光，“那樣，我們的前途才會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