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第一個情人節
葉微瀾難得打開了話匣子，說得興致勃勃的，根本沒察覺到一股颯然的危險氣息正從門外湧了進來。
“我這雙眼睛毒得很，就算他不露他身材好不好我也一眼就能看出來……”
話音未落，葉微瀾頓覺眼前晃過一片濃烈的黑色，緊接著凜然寒意來襲，一雙堅實有力的臂膀咚地將她囿在中間。
她愕然驚詫，轉瞬便對上了卓英爵晨星般的眼睛。
“哦？你眼神這麽好的話，不妨看看我的。”卓英爵微微傾身，裹挾著涼意的衣襟下熾烈的胸膛起伏，像澎湃的海浪對她發起曖昧的入侵，“不過光看怎麽過癮？來……”
說罷，他竟執起她柔軟的手放在自己的堅硬溫熱的胸膛上，一寸寸地遊戈，是令人羞恥的誘惑。
葉微瀾素白的麵靨倏地漲紅，紅如胭脂。她羞惱地想要縮回手，可他偏偏把她鉗製得好緊，就像用自己的身體對她進行威逼利誘。
姚沐顏在旁看到這幅香豔撩人的畫麵霎時麵紅耳赤，忙起身走到門口回避，誰知沈赫這會兒正捧著一大束紅玫瑰杵在門外，那束玫瑰花燦盛如花海，幾乎要把沈赫高高的個人徹底埋沒。
兩人四目相對，他們各自回想起葉微瀾說過的話，忙驚惶地避開對方的視線，卻又無處安放隻能到處亂飛。
“好好……卓總您的身材最好，腿長腹肌性感騷，可不可以？”葉微瀾被逼無奈，在他淫威之下隻得認慫。
卓英爵眉宇一軒，呼出的氣息舔舐她的臉頰：“你這都哪兒學來的渾話？真夠野的。”
“怎麽，您不喜歡？”葉微瀾噙著狡黠的目光迎上他爍爍星眸，“那好，那我乖乖的，文文靜靜的，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那樣伴著您。”
“不，就這樣，挺好的。”卓英爵指腹挑起她精致的下顎，已忍不住去索要她唇瓣的馨甜，“乖覺和順的葉微瀾是好，但妖媚撒野的你，我也喜歡。”
葉微瀾實在受不住他的挑撥了忙輕輕搡開他，正常女人誰能受得了這個，再這麽下去她那顆好不容易沉澱下來的心沒火也要撩起火來了。
“好啦……你今晚怎麽過來了？”
“你說呢，當然是陪你過節啊。”
說罷卓英爵朝門外使了個眼色，命沈赫把玫瑰花抱進來。可那花束實在太大了，沈赫剛向門裏走一步便卡在了門框中間，撞得花束沙沙作響。
“當心點兒，少了一片花瓣我扣你一個月工資。”卓英爵乜著他冷冷地提醒，顯然就是伺機報複。
“是，總裁先生。”沈赫額上驚出冷汗，他深知是葉微瀾的話刺激了他，可到底是因他而起，他得擔著。
後來還是一旁的姚沐顏實在看不下去，幫著他一起把花束抬了進來。
“幹嘛無緣無故難為沈秘書，卓總你太過分了。”葉微瀾對他的行徑很是不滿。
“為難他的人不是我，是你。”卓英爵輕輕捏了捏她瘦削的小臉語帶嗔怪，“你是我女人可你卻誇了別的男人還讓我聽見了，你說你是不是在害他？”
“你……小心眼！”葉微瀾氣得瞪直了眼，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卓英爵歪著頭衝她笑得寵溺，他愛極了她這活靈活現會嗔會怒的俏麗模樣，哪怕是挖苦他他都甘之如飴。
“那個……姚小姐。”沈赫低聲對一旁的姚沐顏禮貌地問，“你吃飯了嗎？我帶你出去吃點東西吧。”
“啊？我吃過了。”姚沐顏傻傻地回答。
“那就再吃點兒夜宵吧，你想吃什麽，我帶你去。”
見沈赫十分堅持要帶自己吃飯，姚沐顏這才恍然大悟他的用意，隨即忙點了點頭：“那……走吧。”
兩人悄悄然退了出去，然後拉緊了門。
病房裏再度變得靜謐非常，葉微瀾纖柔的身體靠在床頭，透過綿薄的燈光與卓英爵深切的目光對視。
“你是不是已經不抱希望了？以為我今晚不會過來了？”他揉她細秀的手在掌心，這手瘦得他都要握不牢了，不禁鼻腔一酸，心底泛起陣陣心疼。
“我知道你忙，其實你不用特意趕過來的。情人節這種日子我一向不過。”葉微瀾輕聲回答，眼波平靜無痕。
“以前你可以不在乎，但從今年開始，以後的每一年，我都會替你重視起來。”卓英爵俯身親吻她光潔的額，磁性的嗓音裏滿懷情深，“微瀾，這是我們的第一個情人節……”
葉微瀾眸光震顫，她被他攥住的手下意識地一抖。
他和她有了兩個“第一次”，多麽令人膽戰心寒的重蹈覆轍。她每每回想，便是痛徹心扉。
“我想來想去，覺得送什麽禮物都不如把我自己送給你……陪著你，愛著你。”
卓英爵一路從順著她蒼白的臉龐吻下，直至她微瑟的唇，細細密密的悱惻纏綿在侵蝕她巨大的悲傷。
“卓英爵！我身上有傷不能……”
“我知道，但你放心，我一定一點兒，一點兒也不會讓你覺得疼。”卓英爵雙臂攏她入懷，眼神迷離而深醉，“乖乖的，今晚……你隻需要跟著我走。”
葉微瀾心慌意亂，她怕極了，怕到無力反抗，隻有驚懼地閉上眼睛在他懷中墜落。
窗外，白雪紛飛。
窗內，一片柔靡。
……
今晚大約是因為情人節的緣故，此刻已是深夜，但街上的人潮卻是不退反漲，店家們紛紛延長了營業時間，道路兩旁人流如織，燈火通明，仿佛一切都是華燈初上時分的樣子。
沈赫與姚沐顏並肩在街上默默走著，周圍的人都是成雙入對，硬是把他們也湊得像那麽回事兒。
說是要吃東西，可他們誰也不餓，所以夜宵環節便被漫無目的的散步取而代之了。
這一路，姚沐顏都幾乎是貼著牆根在走，沈赫發現她似乎是在有意避開來往的路人，就像在自顧自地玩兒一種生人勿進的遊戲。
“姚小姐，你好像很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啊。”沈赫體貼地問，覺察出了她神色間小小的恐慌。
“嗯，我……不太習慣人群。”姚沐顏窘迫地垂下頭，盯著自己行進中的腳尖。
“那我們找個人少的地方坐一會兒再回去吧，順便喝點東西。”
“沒事沒事！沈秘書不用遷就我，我沒關係的！”姚沐顏忙不迭地擺手，生怕讓他覺得麻煩。
“沒關係，走吧。”他彎起溫和的笑眼，半點都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兩人走進臨街的一家咖啡廳，選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姚沐顏連飲品都不好意思點，沈赫隻得幫她點了杯水果茶。
“這麽晚了，我怕你喝咖啡回去會睡不著，奶茶什麽的你們女孩子不是怕胖的嗎，所以……我就自作主張了。姚小姐如果不喜歡完全可以換別的。”沈赫微微一笑，連這笑容都有著恰到好處的美感。
“謝謝，我喝什麽都可以，不挑的。”
“姚小姐真是我見過的最隨和的千金小姐。”他淡淡地笑。
“我……算哪門子千金。”姚沐顏垂落眼簾，勾起的唇角都帶著苦澀，“沈秘書不用把我擺得那麽高，我隻是個普通人。”
沈赫心頭一緊，想要安慰她些什麽，卻不知從何開口。
不一會兒飲品上來，兩人默默喝著自己的東西，彼此有點事做算是驅散了些尷尬的氣氛。
“姚小姐，這幾天辛苦你照顧葉小姐了。”沈赫看定她有些放空了的眼睛，心懷感激地道。
“應該的，微瀾是我的好朋友，我理應留下來照顧她。”姚沐顏輕咳了兩聲，極難為情地抿緊唇，半響才小心翼翼地問，“沈秘書，您和卓總當時在門外……是不是聽見我和微瀾聊天了？”
“啊？”沈赫微怔，隨即淡淡地笑道，“隱隱約約聽見了一點兒。”
“抱歉啊，微瀾那丫頭口無遮攔的……抱歉，你不要多想我們沒有別的意思……”
“沒關係，沒關係……我知道你們隻是在說玩笑話，沒關係。”
沈赫連連笑著說沒關係，可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卻像被蟄了似地疼了一下。
他知道，葉微瀾的話不是玩笑話，她是認真的。
認真的，念著他的好，也是認真的，希望他可以屬於別人。
沈赫苦苦地笑了笑，隻覺杯中的黑咖啡都沒那麽苦澀了。
其實，他也沒有過過情人節，但他卻在今天，切身感受到了一把失戀的滋味。
……
殺完時間從咖啡廳出來，洋洋灑灑地雪已經停了，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許多。
“真不知道冬天什麽時候會過去。”姚沐顏仰望著天空自言自語。
“快了，很快就會過去了。”沈赫溫和地回答，兩個人都是意有所指，不言而喻。
就在這時，一個可憐而蒼老的聲音響起，是個捧著花束的老太太佝僂著身子在向他們兜售包裝簡陋的紅玫瑰。
“小夥子，買一支送給你女朋友吧……幫幫大娘開個張吧……”
“啊……我們不是……”沈赫見被誤會很有些窘。
“大娘，我來兩支。”姚沐顏忙掏出錢包，拿出張最大麵額的鈔票遞給老太太，“不用找了。”
“這怎麽行！要找……要找……”
然而不等老太太找她零錢，她便已抽出兩支玫瑰快步走開了。
沈赫匆匆趕上她，見她看著玫瑰綻露笑意不禁疑惑地問：“姚小姐喜歡玫瑰？”
“不啊，我隻是想幫幫那位大娘，幫她開個張而已。”
沈赫驀地怔住，他突然轉身向回跑去。
“哎！沈秘書！”
姚沐顏不明就裏，卻隻得在原地耐心地等他。
少頃，沈赫捧著一大束玫瑰轍回到她麵前，雙手遞到她麵前。
“這是……”姚沐顏吃驚地瞪大了雙眼，卻僵在那兒不敢接。
“學著姚小姐做善事，我買下了那位大娘手裏所有的玫瑰。”沈赫亮起笑眼，澄澈的眸能一眼看到最深處的純粹，“送給你，回去插插花瓶吧，應該會很漂亮。”
姚沐顏緩緩接過，嘴唇輕輕囁動，心底有暖流在無聲地暗湧。
“走吧，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