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浮出水麵
姚沐顏順路送卓英爵去門外,雖然他剛剛愛屋及烏地幫她出了頭,可她也不至於單純到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對他的人有所改觀,就對他心存感激了。
如今哪怕葉微瀾已算是接受了卓英爵,但姚沐顏心裏還是對這個心思叵測的男人有些抵觸和忌憚。她直至今日都忘不了自己的父母跪在冰冷的地上苦苦哀求他的場麵,那是她一生的痛,那是他們姚氏一輩子都難以抹去的恥辱。
“如果彭景薔敢再有什麽小動作你一定要過來告訴我。”臨行前向來行事冷漠灑脫的卓英爵竟然還忍不住落下車窗擔心地囑咐。
“您放心,我會好好看護葉小姐的。”姚沐顏淡淡地點頭。
“不光是她,還有你。”
姚沐顏一時怔忪,疑惑地注視著他冷峻的臉龐。
“在別的地方我管不著,但在德恩宅邸裏她欺負你你就以牙還牙,不用顧忌她的身份,更不用怕她。”
說罷卓英爵剛要升起車窗,姚沐顏在這時突然快步奪上前扒住了窗玻璃,要不是他反應就會夾到她的手。
“卓總!您一定要和彭景薔結婚嗎?!”她幹澀著嗓音問,氣息有些顫栗。
卓英爵俊眉微擰,冷淡的眸光直打在她閃動著憂忡的眉目間,卻不給她任何回答。
“如果您結婚了,葉小姐該怎麽辦?還繼續留下來跟著您嗎?她能這麽跟著您一時……能這麽跟您一輩子嗎?”
“這些問題我現在沒辦法回答你。我不在時,還請姚小姐你替我好好照顧微瀾。”
還未等她回過神來,他便已重新升起車窗,豪車從她麵前絕塵離去。
一路上卓英爵回想著姚沐顏焦灼的詰問,隻覺嗓子被棉花塞住了,連呼吸都覺得吃力。
行駛到一半時,沈赫突然接到了手下打來的電話,通話完畢後他眉宇間浮現了幾分欣喜之色。
“總裁先生,姚氏那邊有動靜了,且咱們的人調查也取得了一些進展。”
卓英爵聽了這話凝重的麵色才顯露出盎然的精神,揚了揚眉:“姚氏又與HJ公司進行交易了?”
“是的,他們行事十分狡猾,設置數十個銀行賬戶以掩人耳目。咱們的人跟的非常吃力,不過還是發現了有兩家公司與HJ公司有資金來往。這次又有兩億資金流入HJ,用於采購大量建材和名品家具。我派人去P國實地調查過,那家HJ公司大門緊鎖,空無一人。”沈赫皺眉沉吟了一下,又道,“現在就是要找到彭董是惡意轉移資金案幕後黑手的證據,否則就算能逮到姚董,他也不過是彭董的替罪羊。”
“替罪羊也不是不可以變成汙點證人。”卓英爵身子悠然後仰,麵色卻陰沉得如山雨欲來,“等證據搜集差不多就把這些移交檢方。貪汙,行賄受賄,逃稅,瀆職……如果再加上一條綁架恐嚇,嗬,我看彭董下半輩子就要在牢裏養老了。”
“您最近就要動手嗎?是不是有點太倉促了?目前以咱們掌控的證據雖然可以讓檢方對姚董進行拘捕,但是若他不肯出麵作證咱們暫時也沒法撼動得了彭董這棵大樹。”沈赫憂色滿目地道。
“我沒時間了。”卓英爵暗中攥拳,心髒吃痛地抽緊,“訂婚典禮來臨之前,我必須要把彭坤這棵大樹連根拔起,還有彭景薔……我也必須一網打盡才能無後顧之憂。否則……”
否則他就沒辦法讓卓威森徹底死了這條讓他和KA集團聯姻的心,他還是沒法和葉微瀾高枕無憂地在一起。
沈赫緩而用力地點頭,聰敏如他,已讀懂了他戛然而止的話。
“但是,總裁先生。這件事涉及到姚董的生死,如果這一錘砸下來姚氏就徹底完了。姚小姐與葉小姐十分交好如果葉小姐知道了的話……”
“想革命就注定要見點兒血,想留她在我身邊就注定要用點兒非常手段。更何況姚董參與違法犯罪的事已是不爭的事實,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就該為此承擔所有的風險和後果。”卓英爵麵無表情地望著窗外,目光冷酷無情。
“我明白,我隻是怕葉小姐……會怨懟您。”
“可是阿赫,我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我既不能失去權力,也沒法放棄她。我隻能在這中間不斷尋找平衡點,不斷地披荊斬棘才能把她留在身邊……這其中難免會有人受傷,難免會有人死,但阿赫,你也知道在我生存的世界,最不可能達成的結果,就是和平共處。”卓英爵微闔眼簾,隻覺身心俱疲,卻因為想到葉微瀾而從這疲憊裏又燃起了一絲強烈的信念,“我希望我的苦衷,她有一天能夠明白。”
……
午後的德恩宅邸裏靜悄悄的,除了值班做情結的部分傭人外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姚沐顏因著最近照顧葉微瀾有些疲乏,吃過了午飯便在葉微瀾所住隔壁的房間打盹兒去了。
難得卓英爵不在身邊粘著她,葉微瀾便有了些自己的時間出門獨自去散散心。
說是散心,其實是因為她心裏惦記著一件事,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但卻千絲萬縷地纏繞在她心間,慫恿著她不得不再去仔仔細細一探究竟。
很快,葉微瀾再次來到了那幅抽象油畫麵前。
她此刻緊湊上前,就像一名古董鑒定師似的,雙眼化作一台掃描儀,對這幅畫進行全方位無死角的深度觀摩。
因著葉董生前是珠寶文玩的究極愛好者,被他收藏在家中地下室的奇珍墨寶無數,古今中外無所不有。是以葉微瀾從小在這樣極具文藝氣息的環境下長大,耳濡目染,自然就對鑒賞字畫珠寶什麽的有了點兒研究。雖不及父親那麽有深度且專業,但這點皮毛倒放在生活裏倒也完全夠用了。
葉微瀾發現眼前這幅畫並不是什麽年代久遠的古董,而是一幅現代作品。這在樣樣件件都是真跡恍如凡爾賽宮般的德恩宅邸裏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而這幅畫之所以讓她好奇的原因不止這一點,還有一點就是,她隱約記得在她父親的古董收藏室裏有一副掛在角落裏的畫,跟眼前這幅的畫風極其相似,以她的鑒別能力基本就可以判斷出這兩幅是出自一人之手了。
葉董不是珍貴之物絕不會放進收藏室,而卓威森更是非貴不親。他們同時都收藏著這位作者的畫作,這實在不免令她愈發好奇。
就在她忍不住想把這幅畫拿下來看看背後是否有藏署名的時候,一個尖酸刺耳的聲音猛地鑽進她的耳蝸。
“怎麽?你想把德恩宅邸裏的寶貝盜走拿出去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