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以身試法
卓英爵被送進警局進行四十八小時的高壓審問，進了這個晦暗無光的地方，他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總裁，而僅僅隻是個犯罪嫌疑人。
但，他盛氣淩人的鋒芒難掩，哪怕隻是那麽坐在一隻簡陋的鋼管椅子上，也仍然優雅無倫，散發著勢不可擋的威懾力。
無論警察怎麽問，問任何帶有衝擊性抑或威脅性的問題，他都隻是淡漠垂目，緘默不語。
一小時一小時地熬過去，高強度的光懸在他頭頂如利劍高懸，四周昏黑氣氛壓抑，審訊的問題無限重複……卓英爵知道這是一場耐力和抗壓力的考驗，他不說話隻能是暫緩之計，若想脫身還需沈赫和丁澈在外麵運作。
堂堂總裁，位高權重的，到了關鍵時刻除了靠身邊兩個得力助手外竟無所依傍。想到這裏他不禁微微勾唇，露出極自嘲冷蔑的笑意。
“卓先生，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心理素質，這種情況下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一名警官不禁詫異地問。
“想到有趣的事，笑一笑也無妨。”他泰然自若地回答，充滿著倨傲而威壓的自信。
通過他們那些看似嚴酷實則不痛不癢的審問他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KA尚未把關鍵性證據提供給警方，他們隻能旁敲側擊威逼他招供，卻沒法觸及整個事件的核心。
但卓英爵也深諳彭景薔是沒耐性的人，且四十八小時後若沒有定他罪的證據他就會被釋放。所以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她都很快就會有動作。
事情發展到如今這一步，他與彭景薔算是撕破臉了。彼此皆已開始亮出自己的底牌，就看誰先把誰逼到山窮水盡為止！
……
第二天下午，葉微瀾終於從昏迷中蘇醒，她再次從鬼門關前把命撿了回來。
這突如其來的奇跡讓醫院的所有醫護人員都感到驚喜異常，他們原本還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卻沒想到老天眷顧，竟然讓這姑娘提前醒來了。
“謝天謝地……”姚沐顏激動得撲在她懷裏痛哭流涕，“嚇死我了！我真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葉微瀾虛弱地笑了笑，想拍撫她的脊背安慰她，卻發現連這點兒力氣現在也使不出來了。
“有你助我……我怎麽會死？”
姚沐顏聽了這話猛地抬起掛滿了淚痕的臉，忙驚惶地四顧了一圈急聲道：“小聲些！這是你和我的秘密！要讓別人聽見就完蛋了！”
“卓英爵呢？”她冷冷地問。
“卓總被拘捕了，昨天晚上來了三名警察把他帶走了，沒說什麽原因。沈秘書也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裏。”
“拘捕？”她沉吟著，似有所思，“那我昏迷過去後都發生了什麽……能原原本本的為我講一遍嗎？”
姚沐顏抹著淚點了點頭，把卓英爵看到她割腕時驚慌失措的表現，再到用直升機帶她到醫院幾乎寸步不離的守護，都一五一十地講給她聽。
葉微瀾靜靜聽完，忽而一抹詭豔的淺笑劃過毫無血色的唇角。
卓英爵，你終於怕了嗎？我們之間不拚個你死我活，鮮血淋漓，就沒法撼動你的鐵石心腸是嗎？
她回想起那晚，在高燒病痛的折磨中她忍受著他無情的淩辱，她那時便看透了他的扭曲乖張的秉性。一味委屈求全，忍辱負重都不是辦法，唯一攻克他的殺手鐧就是心狠！隻是不是對他，而是對自己！
說白了，就是死給他看。他越不想看到什麽，她便越要他眼睜睜地看到。
所以那天夜裏，葉微瀾在對自己動手前找來了姚沐顏，讓她配合著演出這場半假半真的戲。她了解自己的身體情況，稍稍動刀可能就會發生無法預料的危急情況，這就需要她與姚沐顏之間有高度的默契和信任。一個環節稍稍出錯，就可能全盤皆輸。
不過好在，這一片心機沒有枉費，卓英爵的心被她攻陷了。就算沒能撬開他緊閉的心門，他以後恐怕也不敢輕易碰她了。
“葉小姐……答應我！”姚沐顏淚眼婆娑，緊緊攥住她冰涼的手，“這種傷害自己的事以後決不能再做了！這太冒險了！難道非要走逼死自己的這條路嗎？！”
“隻要能盡快扭轉我如今的逆境，我不介意以身試法。”葉微瀾琉璃般的眸中陰冷無波，像數九寒冬中凍結的冰湖，“大破大立，豁得出去才能刺探到他的底線在哪裏。”
“萬一呢……萬一輸了呢？生命哪兒能重來啊！”
“輸了就輸了，不成功便成仁。”
姚沐顏麵色一愕，驚訝於這女人身段柔若扶柳，卻心如磐石般堅硬。此刻她的目光中全無半分感情的波動，深邃尖銳的像冷兵器。
“我見他對你也不像假的，隻是不知道他是被嚇到了還是改過自新了。他真的好擔心你……我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那麽哭過，就像……就像陷入絕望徹底崩潰了一樣。”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被他感動？”
“不……沒有。”姚沐顏狠狠咬牙，“他就算流淚也是鱷魚的眼淚！就算哭瞎了都沒法彌補對你造成的傷害！”
“姚小姐，你已幫我兩次，欠我的人情你還清了。”葉微瀾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中滿是心酸，“快回去吧，回到你父母身邊。從此遠離德恩，遠離彭家，更要遠離我。實不相瞞，我這人就是個天煞孤星，挨上我的人都沒有好……認識你一場我很高興，你以後要好好的，別再摻和進這些烏七八糟的爛事中來了。”
姚沐顏眸光閃動著堅定的光澤：“葉小姐，我已經想好了，我要留下來照顧你。”
“開什麽玩笑！你好歹是堂堂姚氏集團的千金，留下來照顧我算什麽？”葉微瀾不可理喻地看著她。
“身份這種東西，我早就看淡了。什麽姚氏千金……我之前過得有多狼狽你也看到了，所以我已經不在意別人怎麽看我了。”姚沐顏深深鎖住她的眸，真摯而動情地道，“倒是你，我很希望你能把我當成朋友……我很想交下你這個朋友。”
“朋友”二字如一股暖流湧入葉微瀾的心田，可她立馬就徹悟般地齒關緊扣，像恨不得將那絲充滿溫情的非分之想咬得粉碎。
“我不需要朋友，友誼對我來講太奢侈了，現在的我真的不配。”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一名女護士躊躇著走了進來。
“葉小姐，有人來看您了。”
話音剛落，一串尖刺銳利的腳步聲尾隨護士走進了病房中。
葉微瀾與姚沐顏不約而同向門口望去，兩人眸光皆是狠狠地一沉。
“我知道我是不速之客，別緊張。”彭景薔攏了攏披在身上的白貂外套，看著葉微瀾笑盈盈地道，“我是來和你談判的，談完就走，不耽誤你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