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不配
這邊卓英爵和沈赫已走出這棟破舊的居民樓正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此時正是清晨，周圍的早市和各種小吃店已悉數營業，大爺大媽們也都出來晨練了。昨晚還似入無人之境的地方現在看起來竟是充滿了熱鬧的人間煙火氣，令卓英爵感到陣陣新奇。
他連公交都沒坐過，更不可能來這種地方。他的生活在平民老百姓眼裏是飄在天上的，不切實際的。而普通的人生對他而言也是他連想都不會去想的，因為也根本想象不到。
兩人走到勞斯萊斯前，這會兒這旁邊圍著好幾個大爺大媽，正對著這輛豪華老爺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卓英爵眉目陰沉地正要上車，見沈赫手裏還拎著那份早餐不免氣又不打一處來了。
“你該不會真打算拿著這東西跟我走吧？”他黑著臉冷然反問。
“那……這……”沈赫有些發窘的為難。
“那什麽這什麽？還不扔了上車！”
見卓英爵是真的有點動怒了，沈赫無法隻得順從地將手中還冒著熱氣的早點丟進了路旁的垃圾箱中。
不知怎麽，卓英爵看到這個畫麵心裏頭算是舒坦了。總歸他就是這樣陰暗的性格，他自己吃不著的別人也別想吃著。哪怕他不喜歡，哪怕他根本不想要。
勞斯萊斯駛出老舊居民區，卓英爵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洗澡是不夠了，但還夠去公司換身衣服，稍作整頓。
沈赫看著後視鏡中卓英爵麵色豐潤，精氣神還算可以，不禁試探地問：“您昨晚睡得還好嗎？”
“不好，但是睡著了，也沒做夢。”卓英爵視線懶散地望著窗外隨口回答。
這句話別人可能聽不出什麽端倪，但沈赫卻深知“睡著了”三個字對卓英爵而言是多麽的不容易。自從舒小姐過世後，卓英爵就再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不是睡眠薄脆到一碰就醒，便是重蹈覆轍地做著雷同的噩夢。
可在葉微瀾那裏，他竟然能睡得著了，這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現在密碼鎖指紋鎖難道還沒普及嗎？竟然還有人用鑰匙開門？”
“你說那女人是不是蠢，竟然把家裏的備用鑰匙放在地毯下麵。半夜被人殺了恐怕都不知道。”
“不過住在那種地方，到合情合理，合乎她的身份。”
沈赫有些訝異，因為他從不曾聽過卓英爵在背後和他談論過女人，還是那麽個在他口中低賤到拿不上台麵的女人。若說有，他提過最多的也隻有德恩家族的四小姐。用他的話說就是那個自以為聰明卻時常犯蠢的丫頭片子。本來三兄弟已經爾虞我詐鬥得沸反盈天了，她一個女兒家還非要時不時出來插一腳刷刷存在感，真是讓他覺得可笑至極。
“您是在關心葉小姐嗎？”沈赫再進一步試探。
“你哪隻眼睛看出我是關心？我關心她？你瘋了吧。”卓英爵連續發出反問，眉宇一軒，流露出甚是嫌惡的神色。
“抱歉總裁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這位葉小姐畢竟有那麽一點與眾不同。”沈赫再次對自己的話進行解釋和補充，又悄悄通過後視鏡去窺探卓英爵的表情。
而此刻的卓英爵星眸若深海般幽邃，他下意識用右手指尖撫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薄唇崩成了一條線。
他不得不承認，他已很久沒有這麽需要過女人的慰藉了。自從他的阿雯走了後，便是萬花叢中過浸淫在萬丈紅塵中他也再也找不到阿雯帶給他的那種熾熱的迷戀與纏綿的溫存了。
可奇妙的是，短短的幾天之內他竟沒來由地上了同一個女人兩次次，這讓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昨晚他們在暗中交融，她的身體是那樣溫暖可親，甚至在他釋放的瞬間腦中竟然浮現出了阿雯的臉……
可笑，可笑，可笑！
她怎麽能和阿雯比？她連給阿雯提鞋都不配！
“我心裏有數。”半響卓英爵才冷漠地回答，“在我眼裏葉微瀾她是什麽，她該有自知之明，我想你也該明白。”
“是，總裁先生。那……以後葉小姐還要繼續在會所工作嗎？”
“不去會所工作難道你給她騰地方，讓她來給我當秘書嗎？”卓英爵總喜歡反問，反問讓話變得無比刻薄。
“明白了。”沈赫早已習慣，唯有恭謹地回應。
“對了，一會兒把錢打給她，我不白嫖。還有，讓她把那床換了，簡直不是人睡的。”
……
幾小時後，葉微瀾果然收到了沈赫打過來的錢，作為嫖資的確算多了，多到可以把她這五十平的出租屋從頭到尾翻新個遍。
她冷眼看著網上銀行卡裏多出來的錢，隻覺這數字對她就是最無情的侮辱。她不會要他的髒錢，一分都不會動。她會繼續耐心地蟄伏，直到有一天她要把錢拿出來讓他跪在自己麵前，把這些髒票子統統塞進他的嘴裏讓他吃下去。
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卓曦熠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又來找過你了？”
“你怎麽知道？”葉微瀾一陣錯愕瞪大了雙眼。
“為了你的安全，你的一切我都要了如指掌才行。”卓曦熠語氣依舊如兄長般隨和。
“所以你監視我？”葉微瀾清澈的眸底升起陰翳，警惕地環視整個房間。
“我隻是在你的手機裏裝了定位和監聽而已。你要知道，隻要你選擇重新靠近卓英爵那你時刻都會處在危險之中。我隻有這樣才能對接下來的計劃進行部署，你應該理解我的用意。”卓曦熠的聲音突然沉下來，語氣也變得有些嚴肅。
葉微瀾頓覺心裏很不舒服，她雖然和卓曦熠合作，但卻很不喜歡他這種被捆綁束縛的感覺。
電話那端靜默了片刻後，卓曦熠忽地輕聲安慰著，充滿歉意地道：“委屈你了。但是你放心，卓英爵一定會毀在你和我的手裏。”
“別輕饒了他。”葉微瀾回想起昨晚受到的屈辱，幾乎是用牙縫死咬出來的這句話。
“當然。”卓曦熠的聲音帶著讓人心生寒噤的淺笑。
“接下來我要怎麽做？”
“明天下午我讓淩旻去接你，他會帶你去個地方。接下來怎麽做其實還要看你自己的表現。”
交談完畢，葉微瀾呆呆坐在床上怔愣了好半天才緩過了神，隨即她開始上躥下跳地滿屋子搜尋起來。
可最終她卻一無所獲，她想找的東西並沒出現，許是她精神過度敏感所致。
此時此刻，她忽覺渾身發冷，毛骨悚然。
陰謀的氣息，無聲無息地蔓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