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包紮傷口
寧疏下意識的坐直了自己的身體,她手臂稍稍僵硬,心髒不由自主加速跳動的時候,就感覺指尖觸碰到了一抹溫涼。
如電流般,無聲無息的鑽進皮膚裏,泛起一丁點的麻。
緊接著,顧裴沉就在她身邊坐下,清冽的香味掠過鼻間,刺激著寧疏的眼眸微眨了眨。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似洗盡鉛華後的清冷出塵,聞進肺裏,讓人靈台清明舒爽。
顧裴沉微微垂眸,伸手從藥箱中拿了藥膏和棉棒,繼而輕輕的擦在寧疏的傷口上,動作格外溫柔。
靜默之下,滿是澄澈溫潤。
一樓大廳光線明亮,溫軟的光落在他眉間時,仿佛暈開了一抹星光,他下頜線極近完美,不胖不瘦剛剛好,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那緋色的唇微微抿著,有些薄,可弧度卻挑的漂亮。
總是聽說,嘴唇薄的人很是薄情,可這話落在顧裴沉身上,她卻很難認同。
雖不知道顧裴沉的感情生活如何,可他對待親人和朋友,卻從未見刻薄,甚至可以說,顧言煦能成長為這麽優秀的人,這裏麵絕少不了顧裴沉的因素。
顧家在京城,頂流之輩,也從沒聽過他這一脈有過什麽家族醜聞,可見心性正直。
思及此,寧疏心頭忽而一動,望著顧裴沉的眼眸也略略失神。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眼前的這男人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遙遠,他就坐在她的對麵,手裏甚至還可笑的抓著幾隻棉棒。
很平常,卻格外真實。
她怔了怔,心間忽然冒出一句話,還沒等她過腦,便大喇喇的開口說了出來。
“三爺,您當初娶我,真的是自己樂意的嗎?”
“……”
如火星炸裂,無端的掀起一絲波瀾來。
顧裴沉正在動作的手明顯頓了頓,抬眸時,黑眸中盡顯詫異,“說什麽?”
他還真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寧疏臉不自覺的紅了紅。
是她失言了,可顧裴沉明顯是聽明白了,卻還要她再說一遍,“我是說,您真的是自願娶我的嗎?”
這個問題,當真是困擾她太久了。
她從穿書的第一天就得出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根本配不上顧裴沉,但顧裴沉就是娶了她了,甚至結婚證就擺在她的屋裏,絕無虛假!
都被稱為是雲城頂端上的男人了,且從小就是錦衣玉食養起來的,眼光怎麽可能這麽差?
這話,說給外人姑且能搪塞過去,可來唬她,卻是唬不住的。
那麽真實的原因呢?
寧疏也不是沒有探尋過,或許是被逼的,又或許是一些電視劇中常見的狗血橋段之類的,再不濟,那就是商業聯姻。
可查了一圈兒,卻發現都不是。
到底為什麽顧裴沉會娶她,怕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顧裴沉無聲的笑了笑,伸手拿了紗布,卻是狠狠的往寧疏手上一裹。
“啊!!”
劇烈的疼瞬間就打斷了寧疏的思路,她眼眶瞬時泛淚,一片朦朧的盯向顧裴沉,控訴道:“疼!”
“疼才會讓你清醒。”
顧裴沉語氣依然淡薄,但手下的動作卻輕了很多,“省得成天想些有的沒的。”
“……”
這顯然就是不打算正麵回答的意思了。
寧疏撇撇唇,在他包紮好後,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臂,“不回答就算了,何苦折騰我這手,明天還有慈善晚會呢,倒時該怎麽見人?”
將紗布丟回藥箱,顧裴沉隨手扯了張濕巾出來,一邊擦手,一邊冷嗤道:“還知道明天有晚會,今天就不會這麽拚命。”
說著說著,語調就又冷了幾度。
顯然是不太高興。
寧疏自知理虧,今天確實是她魯莽了些,還好何家那小子沒什麽能耐,但凡換個人,怕是今天就不止傷手臂了。
可當時情況緊急,她確實也顧不上思考那麽多。
不過好在,事情解決的還算不錯。
“這次是我不謹慎,下次…”這倆字剛出口,寧疏就感覺凝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更冷了,忙換了個腔調,“不對,沒有下次!”
說著,就把手臂舉起來,一臉真誠的賭誓。
她臉龐極其明豔嬌媚,黑眸之中還潛藏著一點尚未散去的水波,波光粼粼的,又是那副可憐委屈的樣子,便是心腸再硬的人,看到這場景,也不由得軟了幾分。
顧裴沉閑閑看她戲精般的表演,末了,輕輕收回目光,道:“明天慈善晚會,別讓思域惹事,他不是個安分的性子。”
“一定!”
沒聽到他再責備,寧疏頓時語調輕快明潤起來,她眼眸一彎,討好似的衝著顧裴沉笑了笑。
那一瞬,仿若迷霧海灘上驟然亮起的燈塔,光芒大盛,照亮了他眼前那晦暗不明的世界。
顧裴沉稍稍擰眉,瑞鳳眼中有水波繾綣,透著深沉。
“我餓了,做宵夜去。”
“知道了知道了,這就去。”
……
另一邊,陸淺雲開車送江鶴易回家。
車上,氣氛一派寧靜,陸淺雲雙手握著方向盤,水靈靈的眸子卻忍不住總是往江鶴易的方向飄。
見他一臉嚴肅的目視前方,陸淺雲也不敢多說什麽,但好不容易有這樣獨處的機會,如果不跟他說點什麽的話,未免有些太浪費氣氛了。
想了想,陸淺雲隻能沒話搭話,“第二次公演結束了,是不是會休幾天假啊,要不要我們一起出去玩?”
“不必了。”
江鶴易想都沒想的拒絕了,他稍稍偏頭,可能是看到陸淺雲臉色不好,便解釋道,“公演的結果我不是很滿意,這休假的幾天我會加緊時間練習的,不想浪費掉。”
“哦…哦這樣…”
陸淺雲小小聲的搭話,雖然知道這也是江鶴易的說辭,但心裏還是莫名的放鬆了幾分,“公演我看了,你表現的真的很好,肯定要比第一組那個…那個喻凡要好。”
聞聲,江鶴易半邊眉頭挑起,“是嗎?”
“當然啊。”陸淺雲忙點點頭,“你看他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樣的人怎麽能配得第一呢,他是不是有什麽後台啊?”
江鶴易冷笑,不想再聽到喻凡這兩個字,便道:“那可是我的頭號對手,你說這話,是在羞辱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