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凶傷人

  午後,陽光輕燦。


  寧疏一邊開車,一邊給顧思域撥了個電話。


  “你在許澄然那兒?”寧疏挑挑眉,將車轉了彎,“那你別動,我去接你。”


  明晚有BURS的拍賣會,為了給顧裴沉掙臉麵,他們倆總得好好打扮一番才行。


  半個小時後,寧疏將車開進了醫院,停好之後,往醫院的辦公大樓走去。


  已近深秋,路上隨處可見的都是落葉,輕輕踩上去,一片綿密的吱呀聲。


  進了大廳,寧疏一邊回著陸瀾消息,一邊往電梯的方向走,抬頭就看見電梯上掛了個正在搶修的標識牌,四周還有幾個工人正在研究。


  無法,她轉身進了樓梯。


  好在許澄然的辦公室就在七樓,也不算太高。


  上到四層,耳邊就忽然傳來了一道女人急促的尖叫聲,在空曠落寞的樓梯間裏,這聲音顯的格外清晰。


  寧疏打字的手一頓,本能的抬了頭。


  “你放開……放開我……”


  又傳來女人幽幽的帶著哭腔的聲音,但比起剛才,此刻她發出的聲音就要弱的多,似乎是被人掐住了脖頸,聲音都壓在了嗓子裏,發不出來。


  寧疏心頭一跳,身子側過欄杆,往上探了探頭,發現在她的頭頂位置的樓梯上,有兩道人影閃爍。


  似乎是一男一女,似是對峙的模樣。


  寧疏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她今天穿了平底鞋,動作很輕,暫時還沒被樓上的人發現。


  有可能是情侶吵架?


  寧疏站在原地思索了幾秒,估摸著她此刻再往上走有點不太合適,剛準備離開,就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上次沒殺了你,是我的失誤,可你沒想到我還能從出來吧,有的時候,有錢就是好……”


  陰森森的聲音入耳,連帶著四周的空氣都降了三分溫度。


  寧疏腳步一滯,轉身瞬間,男人的話就再度響起。


  “文嘉言,你這次一定跑不了……”


  文嘉言?


  寧疏蹙了蹙眉,總覺得這名字似乎是在哪裏聽到過,電光火石間,她忽然想起上次顧思域救的那個人,似乎就叫文嘉言!


  “啊!!!”


  女人壓抑在嗓中的叫聲火速將寧疏的思路拉了回來,她來不及多想什麽,幾步上樓,一眼就撞破了令人心驚膽戰的局麵!

  那一瞬,血液都冰凝了幾分。


  隻見文嘉言被五花大綁的扔在樓梯上,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外套也被撕裂了不少,很顯然先前受了不少的折磨,她的嘴裏塞著東西,一雙眼淚花朦朧,白皙的臉頰上滿是紅痕,可意識已然有點不太正常了。


  她嘴裏喃喃的,隻剩下了救命兩個字。


  而站在她身側的年輕男人,身高腿長的,渾身都洋溢著狠厲之氣,而他的手中,此刻正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


  恐怕再晚一秒,那刀就要紮到文嘉言的身上去了!

  “喂!”


  寧疏頓時怒吼一聲。


  這一聲來的又急又厲,入耳時還帶著滿滿的威懾力,男人沒想到此刻在樓梯間還會出現第三個人,下意識的愣了愣。


  就這一瞬,寧疏已經竄到了他的麵前,抓住男人的衣服後擺,用盡力氣,往後狠狠一扥!

  男人猝不及防,腳下步子一陣踉蹌,還沒等她看清楚寧疏的模樣,整個人就摔下了樓梯!


  咚的一聲悶響,男人脊背著地,刀子也滑落在身旁。


  顯然摔的不輕。


  他咬著牙,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或許是因為太疼,他一時半會兒沒有爬起來,隻能瞪著一雙渾濁的眼往上看,試圖去尋找文嘉言的身影。


  寧疏沒想到這一拽還真的把他給拽下來了,心裏稍稍的鬆了口氣,她微垂了視線,和男人對視一眼,眼底卻隻有怒氣沒有俱意。


  “你……”男人接收到寧疏挑釁般的眼神,瞬時就暴怒起來。


  他掙紮著,手臂上青筋盤錯,看起來十分可怖。


  “廢物。”


  寧疏眯眼,再懶的給男人任何一個眼神,她轉身去看文嘉言,又怕男人突然衝過來,便連忙將人扶起,拽著人往樓上跑。


  文嘉言早就被嚇的魂不附體,渾渾噩噩地感覺到有隻微涼的手正抓著自己,她想要抬眼看,可淚眼朦朧間,隻能看到女人纖細窈窕的背影。


  那一瞬,她仿佛看見了救贖的光芒落在了自己身上。


  是誰……


  她腦中混沌不堪,任憑寧疏拽著,站在了一間辦公室的門前。


  許澄然此刻正在屋內和顧思域聊天,冷不丁的就聽到了外麵急促的敲門聲,隨之還傳來寧疏的聲音。


  “許澄然,開門!”


  許澄然一愣,意識到事態緊急,開門的瞬間,就見寧疏扶著個人,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外。


  許澄然從未見過寧疏這般失態的模樣,又瞥了眼靠在她身側的女人,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


  “這是怎麽了?!”


  顧思域聽到動靜兒,從屋內出來見著這一幕,頓時驚駭一聲,他衝到寧疏身邊,想要伸手扶文嘉言,卻在看見她臉龐的一瞬,愣住了。


  “怎麽又是你?!”


  不會這麽倒黴地又被綁架了吧?!


  “……”


  文嘉言此刻已經清醒了不少,聽到顧思域的話,也覺得有點難堪。


  她輕輕的推了推顧思域的手,在沙發的邊緣慢慢坐下,神色也漸漸平靜下來。


  顧思域略略尷尬了幾秒,回頭看了眼寧疏,卻忽而看到她的手臂上,有一道鮮紅的血口。


  “你受傷了?”


  聞聲,寧疏這才意識到手臂上正隱隱作痛,細細一看,還真是有道口子。


  不算深,估計是剛才拽人的時候,不小心劃的。


  “報警。”


  寧疏放下手臂,秀眉一擰,“行凶傷人,這種人都能被保釋出來,看來這身世不簡單。”


  許澄然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他沒吱聲,先是進到內間拿了小藥箱,再度出來時,才慢慢道:“聽說和陸家沾親,先前又做過精神檢測,說是有點毛病,所以……”


  寧疏頓時嗤笑。


  精神有問題?

  精神有問題就可以三番四次的舉刀殺人,今天要不是她恰巧撞破,恐怕文嘉言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人活一遭,卻被個神經病殺害了,想想都覺得不值。


  “別……”聞聲,文嘉言欲言又止地,“陸家的勢力,我……”


  後半句話雖然沒說出來,但是寧疏卻恰恰聽懂了。


  她似笑非笑的,粲然臉龐上攏著一層讓人看不清的冰霜,“惹不起是嗎,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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