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板兒磚的人
寧疏瞬間有點風中淩亂。
她將手機拿遠了些,盯著屏幕上的那個陌生號碼猶豫了好幾秒,終於還是放棄了跟溫沅對話的欲望。
腦回路不在一條線上,當真聊不來。
對麵的溫沅倒是沒覺得有哪裏不對,隻靜靜的等著寧疏的答案。
“……真沒有,他怎麽會動手打人。”寧疏一臉黑線的回答著,似乎是意識溫沅還有問題要問,急忙出聲攔住了他,“你明天的航班發我,我到時候去接你,就這樣。”
說完,沒等溫沅有所回應,就先一步的掛斷了電話。
收了手機,寧疏這才鬆了口氣。
從隨身的口袋裏摸出顆糖丟進嘴裏,她目光悠遠的望著窗外,沉思了一會兒後,拿起手機發了條消息出去。
消息發出去後,這才慢悠悠的往顧裴沉的辦公室走去。
進門,顧裴沉早已放下筷子,他手撐著頭,聽到推門的聲音,也沒往回看,隻閑閑道:“溫沅說什麽了?”
寧疏一怔,奇道:“你怎麽知道是他?”
顧裴沉這才抽了手轉頭看她,眼神清亮如水,“一個小時前,溫沅打電話過來要你的號碼。”
“……………”
寧疏簡直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這好好的一個人,也是從小跟在老爺子身邊長大的,怎麽思維就能這麽清奇呢?
簡直沒處說理。
“他什麽時候到?”
顧裴沉放鬆身體,斜靠在沙發軟墊上,聲線清朗的問了句。
“明天下午,我會去接他。”
顧裴沉嗯了聲,隨即抬眼,見寧疏臉上帶著些許的迷茫,不由得揚了揚唇,“你想問什麽?”
寧疏擰眉,在心裏認真思忖著,雖然覺得有點不合時宜,但她實在是好奇至極。
想了想,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他一直……都這樣?”
雖然沒有點名道姓,就連話說的都比較隱晦,但顧裴沉還是奇異的聽懂了。
“他是傅家的人,你不了解他?”
“……”
顧裴沉幽沉的目光望著她,瞳底還些些閃著細碎的光,寧疏心底一頓,生怕被他看出什麽似的,微垂了垂眼眸,沒回答這個問題。
她當然不知道。
書中雖然對這位大神有過描述,但也隻是寥寥幾筆,簡單帶過的那種,他的真實性格和脾性,確實是個未知數。
不過就算知道也沒有太多用處,現在的故事主線,早已不是當初的那一個了,誰知道人物性格會不會受影響轉變呢?
就拿顧裴沉來說,書中對他的描寫那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幕後之王,坐擁天下的那種。
可誰又知道,這人看起來仙兒的不得了的外表下,其實誘惑的很呢?
“說別人壞話前,最好能收斂一下自己的表情。”
“……”
聞聲,寧疏簡直尷尬的無地自容,急忙撇開了自己的眼睛。
嘖。
眼神真毒!
屋內安靜了一瞬,沒多久,就聽到顧裴沉聲調輕鬆的開了口。
“他從前不學無術,惹是生非,是傅家名副其實的小魔王,比你還要恐怖。”
“……???”
什麽叫比她還恐怖?
這說溫沅就說他嘛,順帶著捎上她是什麽意思?!
“隻不過他八歲的時候,被人一板磚開了瓢兒,在醫院躺了十天後,整個人的性格都變了。”
寧疏一臉他真的贏了的表情,看了看顧裴沉後,問道:“您是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她可不覺得顧裴沉愛八卦別人的往事,除非說……
不料還沒等她多想什麽,就聽見顧裴沉理所當然的回答道:“因為拿板磚的那個人,就是顧思域。”
“……”
果然。
……
祁晗回到家時,剛剛好收到了寧疏工作室發來的劇本郵件。
她盯著電腦屏幕看了幾眼,繼而起身去拿了杯果汁,在電腦麵前坐下,沉思了一會兒後,還是將劇本打開了。
隻有前十集的內容,祁晗大致的掃了眼人物小傳和故事大綱,心下忽然一動,連帶著握著杯子的手都有點緊張了。
雖還沒看到具體的內容,但就這人物設定和走向來看,算是上乘。
尤其是關於這小女主角兒,偽陰陽眼和不識物的設定,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絕。
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祁晗撥動著鼠標繼續往下看。
在劇本中,她的角色設定是某刑偵支隊的副隊長,因為過往的一樁案子患了黑暗PTSD症,需要按時做心理治療,而男主正是一家心理谘詢室的金牌醫生,比她大上幾歲,還有一個七歲的女兒。
原本他們之間並無什麽交集,但因為一樁當紅女明星的公路失蹤案,被迫卷入了其中,從此開啟了奇幻的破案之旅。
很快,她就將前十集的內容看完了。
放鬆了身體靠在椅背上,祁晗容色鎮定的盯著電腦屏幕,幽亮的光芒落在她眼底,暈出一絲嚴肅來。
但更多的,是心底噴湧而出的糾結。
這劇本寫的著實有水平,單就這內容和人設而言,她也是非常之喜歡,如果不是她現在深陷輿論泥潭,或許她會真的答應寧疏的邀請。
但如果就這樣放棄一個好劇本,她心底也著實有點不甘心。
越想越覺得難以抉擇,祁晗忍不住在心裏質問自己平時的瀟灑勁兒都哪裏去了,怎麽連這樣的事兒都下不了決心。
蹙緊了眉,祁晗兩手抱著頭趴在桌上,苦思冥想之際,耳邊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陣輕笑聲。
那聲音淡而渺遠,似天邊雲隙,還裹夾著一抹天高舒爽之氣。
“難得見你糾結,這回是怎麽了?”
祁晗陡然一驚,猛地直起腰來,她下意識的回頭,隻看到客廳玄關處閃動著一個黑色身影,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就站在那兒的。
隻顧著糾結,竟然是一點都沒有男人開門的聲音。
想著,男人就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身量極好,長腿邁開逆著光走來時,仿佛周身都被融了無盡的瀟灑與優雅,誘人的很。
祁晗不語,隻將頭扭回去,脊背卻是挺直了,“我們已經分手了,您還來做什麽?”
聽到這話,男人卻是意外的笑了笑,他眼神中滿是柔情,望著祁晗時,仿佛是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小朋友。
“分手?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祁晗怔了怔,隨即語調僵硬的說道:“都已經去相親了,還要瞞我嗎?少爺,我又不是聾啞人,這種消息,我為什麽會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