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筆交易,不知道三爺有沒有興趣?
屋內的氣氛瞬間就低沉了下去。
薛子吟晶亮的眉眼瞬時瞪大,似是不可置信般的望著寧疏,緊接著就流露出些微的害怕,“你,你想做什麽?我警告你,這兒也不是能讓你為所欲為的地方!”
聞聲,寧疏卻是輕淺的勾了唇角,恣意笑容中滿是不屑,她靠在門框上,望著不遠處的薛子吟,啟唇道:“哦?那你能拿我怎麽樣?”
“……”
薛子吟眉頭緊緊蹙著,雙手往後一撐,才勉強抓住了桌角的邊緣。
她確實不能把對方怎麽樣,這裏是顧氏,寧疏又是顧氏的太太,說到底,這是人家的地盤兒。
她現在代表的是薛氏的顏麵,真的跟寧疏鬧起來,吃虧的一定是她。
可越是這麽想,薛子吟心底的鬱氣就越深,像個巨大的氣球,蹭的一下就膨脹了起來。
“三爺的身邊,也不是誰都能容得下的。”寧疏翹起眼簾,羽扇般的長睫上凝著一層寒霜,“別說現在我還坐著顧氏太太的位置,就算有一天這位置不歸我了,它也不會是你薛子吟的。”
直白的話,宛如一把利刃直插薛子吟的心頭,瞬間就割開了她最隱晦的秘密!
“你,你說……”薛子吟刷的一下就蒼白了臉,指尖顫巍巍的,話都說不完整了,“寧疏,你……”
“嘖,這有什麽好否認的?”寧疏冷笑,眼底寒光躍起,“你做的種種幼稚把戲,不就是眼饞我這個身份?嗬……,難道你覺得我會傻到以為你是因為寧菀月,所以才和我為敵?”
“……”
薛子吟瞳孔一縮,像是被猜中了似的,心間惶惶的,連忙撇開了自己的視線。
“我要對付寧菀月,那是我們寧家的事兒,和你一個外人不相幹。”寧疏笑笑,繼而雙臂揣起,“不過如果你非要上趕著找不痛快,又或者是做些小動作來故意惡心人,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著,寧疏隨手從一旁的糖盒裏麵捏了顆糖出來,送進嘴裏,“你說你們這些人也真夠奇葩的,瞧不上我勾搭陸博凜,可自己卻說一套做一套,三爺又不是沒老婆,至於被你們放在心尖兒上惦記著嗎?”
諷刺一笑,寧疏轉身要離開。
“你等等!”薛子吟突然開了口。
寧疏好笑回頭,一眼望過去時,隻看到對方臉頰紅白交錯,像是慌張和憤怒交織在一起的複雜情緒,眉眼處都亮晶晶的,像是浸了一層水似的,“你…你根本配不上三爺!”
她突然吼出聲來,聲音尖銳略刺耳。
“哦?”聞聲,寧疏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話,她唇角收起,麵色冷雋起來,“是嗎?”
“是!”
薛子吟無比堅定的望著寧疏,狠狠的咬著牙,怒道:“你除了出身好之外,還有哪一點配的上三爺?!”
她說的是真心話!
寧疏脾氣那麽差,性格又野,做事又不計後果,她除了長得漂亮和出身好外,到底哪兒配的上三爺了,三爺當初怎麽就會娶了她當老婆?!
簡直不可思議好嗎?
越是這麽想,薛子吟就越覺得生氣,她真的是為三爺感到不公平,一定是寧疏外祖家使了勁兒,她聽說寧疏的外祖,在京城的勢力也是頂了天的,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
寧疏滿臉驚奇的望著薛子吟,突然覺得自己拿這麽個人當對手,簡直跟得了失心瘋似的。
這腦回路都不在一個水平線兒上,跟她有什麽好鬥的?
簡直是浪費時間!
用看神經病似的眼神掃了幾回薛子吟,寧疏輕搖搖頭,繼而一句話就擊穿了薛子吟所有的尊嚴,“可那又怎麽樣,現在站在他身邊的,不還是寧疏這個人?”
一刹那,薛子吟覺得自己的心髒疼的碎成了粉末。
“還有一件事。”寧疏停下步子,轉過身來看她,眼底又冷又邪,“你故意偷拍我和陸博凜的事兒,我可以不和你計較,隻不過我也不是個能咽下去氣的人,證據我已經送到薛伯父手上了,有什麽事兒,你找他說去吧。”
“……”
……
沒一會兒,薛子吟就失魂落魄的從茶水間離開。
寧疏轉身回了顧裴沉的辦公室,推門進去,發現他正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見她進來,連頭都沒抬的,道了句:“多大點事兒,也輪得到顧太太親自出馬。”
顧太太三個字兒,聲調咬的格外重。
看來顧裴沉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這麽肆無忌憚的讓她拽著薛子吟走。
果然是個老狐狸!
寧疏扯了扯唇角,沒答話,視線往茶幾的小盒裏拋了一眼,發現草莓就剩了三四個,大部分的,都被自己給吃完了。
“……”
她突然有點不好意思,這讓人吃剩下的不太好,但要是一個都不給人家,怕是更不好了,為難時,顧裴沉倒是閑閑的開了口,“特地跑過來,就是為了當我麵兒吃草莓的?”
寧疏捂了捂臉,從盒裏捏了顆草莓出來,走到辦公桌旁,遞給了顧裴沉,尬笑了一聲。
“哪兒能啊,這不明天約好了要請三爺吃飯,我提前來問問您想吃什麽嘛?”
顧裴沉信她才有鬼,可順著她的指尖往上看,寧疏那張臉白裏透紅,漂亮的跟天邊卷著的雲朵似的,看著格外順眼。
連帶著她吃光了草莓這事兒,都沒那麽生氣了。
“隨你。”顧裴沉瞥她一眼,左手接了草莓,右手的筆倒是沒停,過了會兒,他才將聲音壓低,“薛家那姑娘一直來,煩得很。”
如今有寧疏替他解決,倒是省了他的事兒。
聞聲,寧疏微微一愣,像是聽到什麽令人驚奇的秘密似的,眼渦處都暈開了淺淺的笑紋。
她身子一歪,半靠在顧裴沉的辦公桌前,白皙的長腿彎曲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來,“這麽說,我是替三爺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
聲音俏皮,可明眼兒人都聽得出來這是個坑。
誰跳誰傻。
顧裴沉眼一垂,不動聲色的看她,那稠黑的像是濃了墨般的眼睛裏,仿佛能吸人魂魄似的。
“你覺得呢?”
寧疏紅唇抿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繼而眼梢上挑,對上顧裴沉的視線,“那不如做筆交易,就是不知道三爺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