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不還好好的
顧宅
寧疏單手支著頭坐在顧裴沉的對麵,羽睫一上一下的掃著,饒有興趣的看顧裴沉慢條斯理的吃螃蟹。
她指尖垂在大理石的桌麵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動作很輕,很適合現在的氣氛。
寧靜又安詳。
對麵的男人動作極其優雅,即便隻是簡單的吃飯動作,也讓人賞心悅目。
她一直都對顧裴沉的模樣特別好奇,總想著要哪天親眼看看他到底長什麽樣兒,可怎麽也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倒是很快。
簡直讓人措手不及。
換了個姿勢,寧疏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顧裴沉身上,眼底水汽蕩開漣漪。
果然是美人皮相,渾身上下還透著股清冷出塵的仙氣,就算雲城再多的男人加起來,也抵不上顧裴沉一個。
想起今晚他突然出現在宴會上的樣子,寧疏的唇角就忍不住的翹了翹。
眼前這個男人,是她老公。
雖然她現在對顧裴沉沒什麽想法,但是在麵子上,顧裴沉卻是給足了她的,至少寧菀月今晚的臉色,就真的算不上好看。
更別說在其他人的眼裏,有這樣一個頂頂好看還特別有錢的老公,是一件多麽風光的事。
幸好當初沒答應他離婚,否則哪兒來的今天?
寧疏眼眸輕垂,遮住了眼底的光芒,再抬起來的時候,恰巧對上了顧裴沉那雙無波無瀾的黑眸,沉如星海,澄淨溫熱。
神思微微一跳,小石子就在心湖中蕩開了漣漪。
“怎麽了?”寧疏眨了眨眼,表情鎮定的望向他手下的餐盤,“不好吃嗎?”
顧裴沉並不答話,隻是直直的看著她。
寧疏被他盯的有點不大好,但還不至於慌亂,又微微垂眸看了眼餐盤,她麵色如常的抿了抿唇角。
盤子裏的蟹被吃了大半兒,按照顧裴沉那挑剔至極的飲食習慣,絕不是這螃蟹出了什麽問題。
那會是什麽?
正想著,顧裴沉就放了手裏刀叉,擦了擦嘴,“薛家的事,打算怎麽做?”
“……”
寧疏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聳了聳肩,如實回答道:“還沒想好。”
不過,多半不會讓他們輕鬆逃過。
“當真不查查是誰做的?”顧裴沉伸了伸細長的指,眸色通透的望著她。
寧疏頭一歪,展顏輕笑,“您的意思,是認定這件事其實並不是薛子吟做的了?”
顧裴沉不語,麵沉如水。
兩人都沒在說話,屋內的氣氛幽寧又靜謐。
寧疏摸了摸手指,眸中盛滿深意,其實她也有懷疑,薛子吟就算再怎麽討厭她,她們也不過才見了幾麵而已,至於仇那麽深,非要弄死她才開心?
可如果不是薛子吟,那又會是誰?
寧疏想了想,指尖慢慢的攢了起來。
她心裏其實也有一個名字在隱隱的提醒著她,隻是苦於沒有任何證據,要是就這麽直接說出來的話,不僅扳不倒那人,還極有可能適得其反。
“那花你照顧的倒是不錯。”
似是不想再談論這件事,顧裴沉輕飄飄的就轉了話題,他站起身來,抬腳準備往外走,和寧疏擦肩而過時,狀似不經意的說著,“薛太太愛花如命,要是看到你這盆玫瑰,說不定什麽條件都會答應。”
寧疏眉梢頓時一挑,轉過頭看向顧裴沉,帶了些不懷好意的笑容,“幹脆我把花賣給她,狠賺他們一個億怎麽樣?”
顧裴沉腳步頓了頓,微微偏頭的功夫,沉靜而冷冰的眼刀就拋了過來,“想死的話,可以試試。”
“……”
……
第二天一早,薛子吟往寧疏酒杯扔頭孢的這件事就引爆了整個網絡和報紙頭條,議論聲、責罵聲層出不窮。
蘇祁從訓練室出來,迎麵就走來了喻凡和其他幾個小夥伴。
都是高而瘦的類型,長相也是少年人才有的俊朗和朝氣,雖然幾個人氣質大相徑庭,但走在一起,卻絲毫沒有違和感。
見著蘇祁,喻凡一貫冷冽的臉上也升起幾分柔和,蘇祁是自己的同門師弟,跟他們小組的關係也不錯,怎麽著也得有點好臉色。
“凡哥。”蘇祁極有禮貌的,眉眼也溫和,“今天沒有訓練嗎?”
喻凡點頭,剛要說話,站在他身側的戴著耳機的男生就忽然驚呼了一聲,“哇,大新聞啊!”
說著,他就猛地將手機舉到了眾人的麵前。
手機頁麵上,正是昨天薛子吟和寧疏對峙的場麵,隻見視頻裏的薛子吟正一臉悲戚的坐在地上,狼狽且不堪,而一旁的寧疏,卻仍舊是那副冷漠高傲的模樣。
對比之下,諷刺的意味簡直不能再濃。
“哇塞,薛子吟竟然敢往寧疏的酒裏放頭孢,這事兒真的假的啊?!”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都隻當看個八卦熱鬧一下,但話音落在蘇祁的耳中,卻仿佛跟雷炸似的,炸的他頭腦當即一片空白!
咚的一下,鬆鬆握著的手機就掉在了地上。
聽到聲音,蘇祁怔楞的低頭看了兩秒,這才想著彎腰去撿,卻不料喻凡的動作很快,已經將手機撿了起來,遞到了他的麵前。
臉上還帶著幾分探究。
“謝謝。”蘇祁避開了喻凡的視線,可想著剛才聽到的消息,心髒還是突突的跳。
頭孢放進酒裏,還打算給寧疏……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事?
“嘶,寧家宴會……”耳機男看著那新聞,嘴角一扯,目光撇向了喻凡,“凡哥,你昨天不是去寧家打工了嗎,這事兒真假?”
蘇祁一頓,微垂的視線突然緊了緊,手上也稍稍用力,握牢了手機。
喻凡麵色不變,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淡淡的嗯了聲。
“哇!”
幾個人頓時興奮起來,這可是場大戲,沒有親眼見證,真是太可惜了!
“那顧太太她,有事嗎?”蘇祁抬頭,認真的看向喻凡,臉色也在一瞬變的有些蒼白。
喻凡蹙眉,他能感受到蘇祁此刻掩藏在眸底的些許慌亂,疑惑了兩秒後才說道:“沒事,她沒喝。”
聞聲,蘇祁頓時放了一半的心。
身旁的幾個人還在熱火朝天的討論著,蘇祁沒心思再聽,他捏了捏手指,心有餘悸的說道:“我…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說著,就匆匆抬腳,快步走遠了。
耳機男扭頭看蘇祁的背影,不免有些奇怪,“小蘇這是怎麽了,剛才不還好好兒的?”
喻凡不語,隻是目光追著蘇祁,眉頭在一瞬間皺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