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小藥瓶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寧疏卻毫無預警的感冒了。


  情況不算太嚴重,但腦子昏沉沉的,身上還一陣陣的發冷,眼前看什麽都有重影兒在晃悠。


  搖搖晃晃的下床,慢吞吞的洗漱完,寧疏這才下樓吃早餐,順便找點藥來吃。


  小女仆早就準備好了早餐,見寧疏下來,剛想出聲叫她,卻敏銳的發覺她臉色不大對,慌忙道:“太太,您是感冒了嗎?”


  寧疏點頭,“有點發燒,幫我拿點藥來。”


  小女仆嗯了聲,忙不迭的離開,不一會兒,她就手腳麻利的提了個小藥箱過來,一打開,全都是些進口的藥。


  寧疏望了兩眼,也不免有些驚訝,有些藥,市麵上甚至都沒有見過,那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看出寧疏的疑惑,小女仆一邊從裏麵找藥,一邊認真的解釋道:“有的藥是四少拿回來的,他在華寧的藥物研究室掛職,這裏麵的許多藥,都還隻是在業內流通呢。”


  提起四少,寧疏忍不住蹙了蹙眉。


  小女仆口中的四少,大名顧言煦,是顧裴沉的親弟弟,和他關係極好。


  但這位四少,卻是顧家出了名兒的反骨,天生性格疏風高朗,甚至可以說是格格不入。


  畢竟,能在一個商業世家中另辟蹊徑,成為國際知名醫生的,雲城和京城也找不出來幾個。


  “說起來四少也快回來了。”小女仆給寧疏倒了杯水,又遞了藥片給她,“聽說這次的國際醫療合作大會,四少是和您的師兄許先生一同作為城市醫藥代表出席的呢。”


  身份地位,一目了然。


  寧疏接過藥片,仰頭吞下,又喝了口水,這才道:“看這樣子,你們倒是真的喜歡他。”


  聞聲,小女仆頓時臉一紅,有些扭扭捏捏的,“四少…人真的很好。”


  寧疏輕笑笑,目光一垂,落在小藥箱裏一個淺綠色的玻璃瓶上。


  瓶子身上沒有任何標簽,光禿禿的立在一堆名牌藥裏麵,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好奇,指了指那藥,問道:“那個瓶子是?”


  小女仆順著寧疏的指尖看過去,臉色卻是明顯一驚,忙遮遮掩掩的說道:“沒什麽,就是一個瓶子而已。”


  寧疏生疑,又看了那瓶子幾眼,那裏麵分明裝著藥,再看小女仆這態度,絕不可能是個簡簡單單的瓶子。


  小女仆心裏害怕,眼神偷偷向上一瞟,看見寧疏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一雙黑瞳幽暗生光,頓時頭皮發麻,指尖忍不住攥緊了衣服。


  在心裏衡量了半天,小女仆這才慢慢的開了口,聲音低低的,“是…是三爺的藥,三爺最近沒怎麽……所以就……”


  她話說的斷斷續續的,寧疏卻聽懂了。


  估摸著是顧裴沉最近沒吃這藥,所以就暫且收起來了?


  不過他吃藥做什麽?

  寧疏略想了想,明白過來,這藥應該是治他畏光症的。


  “三爺的畏光症,一直都很嚴重嗎?”寧疏將目光定在小女仆身上,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她一直對顧裴沉的畏光症沒怎麽過問過,導致到現在她都不太清楚他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麽樣兒的情況。


  “我…這……”小女仆有些為難的,“您還是直接問許先生吧,他比我知道的清楚。”


  說完,就借口要去端吃的,匆匆的跑走了。


  見她走,寧疏的目光重新落回到那綠色小瓶子上。


  若有所思。


  ……


  M洲某州立酒店

  寬敞的總統套房內,許澄然正坐在電腦麵前翻譯醫療文件,皎潔俊朗的臉上凝著層嚴肅,屏幕幽冷的光落在他的眼睛裏,似有星星在閃爍。


  渾身上下都透著醫者特有的內斂與沉穩。


  四周很安靜,隻有他指尖飛速打字的聲音,非常的有節奏,落在耳中的時候,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舒服。


  一頁結尾,許澄然鬆了口氣,他起身去接水,剛走到飲水機邊,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鈴聲悠揚,是寧疏打過來的。


  許澄然望著來電顯示,先是眯了眯眼,繼而放下水杯,接通了電話,想也不想的說道:“如果你敢在我麵前提陸博凜三個字,小心我的手術刀。”


  “……”這也忒凶殘了點。


  寧疏啞然,同時也有點無語,她明明什麽都還沒來得及說。


  見寧疏不吱聲兒,許澄然倒是奇怪起來,他看了眼手機,確認對麵的人就是寧疏沒錯,又道:“怎麽不說話,腦子被僵屍吃掉了?”


  要按照平時,這丫頭早就跟他吵翻天了。


  “……”


  寧疏抿了抿唇,試圖不去理會許澄然的神奇腦回路,可末了,還是歎了口氣,“師兄,少看些喪屍片。”


  許澄然哼了哼,依舊沒好氣的,“有什麽事兒,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寧疏急忙將話題拐到了正題上,先是跟他提了提周謹弟弟的事兒,在得了許澄然的許可之後,才旁敲側擊的問了句:“三爺的畏光症,最近情況怎麽樣?”


  許澄然一怔,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再度確認道:“你說什麽?”


  寧疏心平氣和,又將問題重複了一遍。


  許澄然聽在耳中,心裏卻是止不住的有些訝異。


  寧疏可是從來不會關心顧裴沉的,怎麽今天跟變了個人似的,主動問起他的畏光症來了?


  一定有詐。


  許澄然黑亮的眼眸一沉,三緘其口,隻是語氣淡淡的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麽,你不是都要跟三爺離婚了嗎?”


  寧疏在電話那端笑了笑,輕飄飄的否認了他的話。


  聞聲,許澄然的心忽地一頓,趕忙問道:“你當真沒離婚?”


  “沒有。”寧疏深深的歎了口氣,認認真真的說道,“現在你總能告訴我了吧。”


  卻不料許澄然那邊狡詐的很,他低聲笑了笑,聲音愉悅的說道:“抱歉,這是病人的隱私,恕我無可奉告。”


  說完,就幹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寧疏捏著手機,直接傻在原地,過了會兒,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她竟然被許澄然給套路了!


  簡直欲哭無淚,她這都是什麽神仙師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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