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羞辱她嗎?
一個半小時後,會議正式結束。
司飛宇一邊整理手中的文件,一邊看著餘非發來的消息,禮貌的扯了扯唇角,站起身來,“茶點時間到了,還請薛董事長和諸位高管吃過茶點後再離開吧。”
他這麽說,事先肯定是請示過顧裴沉的,既然是顧裴沉的意思,剩下的人自然是沒什麽理由可拒絕。
見狀,司飛宇便讓二秘引著眾人往十七樓的茶廳位置走去。
薛子吟故意走的慢了些,卻沒找到司飛宇,見三秘走在自己的麵前,她咬了咬唇,頓時追了上去,“許秘書,請留步。”
三秘姓許,年紀並不大,很是娟秀漂亮的一個女孩,但做事風格卻和司飛宇如出一轍。
見薛子吟叫住自己,三秘臉上透著標誌性的笑容,溫聲道:“薛小姐,怎麽了?”
薛子吟有心打探今天的客人,拐彎抹角的說道:“沒什麽事,隻是我剛才瞧見飛宇哥著急下去了,像是有什麽重要的客人來了,您知道是誰嗎?”
三秘輕輕一笑,透亮的眼神像是能把薛子吟看穿似的,“哦,沒什麽,隻是太太到了而已。”
砰的一聲……
薛子吟感覺自己平靜的心湖突然被重重的投下了一顆石子兒,濺起了層層漣漪。
“太太…,是寧…”薛子吟怔了怔,有點不太死心的,“是寧疏嗎?”
“那是自然。”三秘不動聲色的看她,想起司飛宇的囑咐,眼眸微微一垂,“要是您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聞聲,薛子吟眼睫一顫,她下意識的說道:“我…我和寧疏很久沒見了,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我也想見見她呢。”
三秘不語,精明的眼神打量著薛子吟,看的對方是一陣心虛。
薛子吟不擅說謊,剛才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一句,心裏已經是懊悔不已,現下又被三秘這樣緊緊盯著,更是慌的很。
一雙手背在身後,指尖輕輕的捏了起來。
片刻,三秘展顏,清潤的麵龐上沒什麽特別的神色,“抱歉,太太這會兒我也不知道在哪兒,怕是要讓您失望了。”
薛子吟愣了兩秒,緩緩的點了點頭。
……
茶點間,寧疏正坐在沙發上剝荔枝吃。
她手邊放了一小堆紅鄢鄢的荔枝殼,在背後昏黃微暗的光線交替中,更顯的膚色細膩而雪白。
一顆接一顆的,停不下來。
餘非坐在她身邊看著,眼眉一挑,道:“您就是打算來這兒,吃荔枝的?”
聲音中滿是疑問。
聞聲,寧疏指尖頓了頓,她直起腰,拍了拍手,“那不然,你還讓我做什麽?”
餘非無語,眼風一掃,就看見薛子吟走了進來,連忙給寧疏指了指,“那就是wen集團的董事千金,薛子吟。”
見著薛子吟這張臉,寧疏才恍然有了些許的熟悉感。
她見過。
她初回寧家的那場晚宴,薛子吟是作為寧菀月的朋友出席的,當時還跟她打過招呼來著。
隻是她對薛子吟印象不深,所以一時半會兒的,竟然也沒想起來。
餘非望著薛子吟的靈動身姿,不由得悄悄跟寧疏說:“她可是wen集團董事長的掌上明珠,身價在雲城名媛圈裏排這個。”
說著,就伸出了個大拇指來。
寧疏輕笑,眼角含了幾絲揶揄,道:“那我呢,排多少?”
餘非頓時一愣,在心裏憋了好半天,到底是沒敢開口說出來。
他敢說寧疏因為是從京城過來的,又惡名在外,所以被自然而然的排除在了這個榜單之外嗎?
恐怕他今天要是說了這話,就別想活著出這道門兒了!
寧疏被餘非吃癟的表情逗笑了,細長的指節在桌上敲了敲,眼神透而明亮,“你信不信,一年時間,我能讓這個榜單換了人?”
餘非頓時怔楞,抬頭對上寧疏那雙瑞鳳眼,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鬼使神差的說道:“我信。”
他是真的信。
寧疏的眼神太亮了,亮的好似從天而降的小太陽,將前路都照的一片美好,由不得他不信。
寧疏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想說話,耳邊就傳來一道男人的渾厚聲線。
“小疏?”
聞聲,寧疏抬頭看過去,入眼的是一張儒雅端重的臉龐,年紀不過四十多歲上下,周身氣質內斂沉穩,卻掩蓋不住商場上的精英作風。
是en集團的董事長,薛道峰。
寧疏起身,衝著薛道峰禮貌笑了笑,道:“薛叔叔,巧啊。”
薛家和寧家關係不錯,薛道峰這個人她也見過幾回,卻總覺得這人看似儒雅和善,其實心機頗深。
“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薛道峰推了推眼鏡,道,“是來見三爺的嗎?”
寧疏點點頭,表情一派疏離。
薛道峰還想說些什麽,薛子吟卻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輕輕挽住了他的胳膊,“爸爸。”
薛道峰嗯了聲,繼而抬了抬手,道:“這是三爺的太太,寧疏,你們應該見過吧?”
薛子吟一愣,目光這才落在寧疏的身上,見對方正麵含笑意的盯著自己,表情閃過些許的不自然,“見過一回,在上次的寧家宴會上。”
她怎麽可能不記得。
寧疏那張漂亮的無以複加的臉,饒是那晚宴會上的所有花枝招展的女人,都比不過她的風采奪目。
更何況,她還有個顧三太太的頭銜兒。
寧疏將薛子吟的表情看在眼裏,嘴角微扯了扯,忽然岔開了話題,“剛才的茶點,薛叔叔嚐過了嗎?”
薛道峰點頭,讚歎起來,“非常好吃,集團的高管們也都讚不絕口,隻是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大廚的手筆?”
寧疏粲然一笑,目光直直落在薛子吟身上,露出幾分驕傲姿態來,“不是什麽大廚,是我自己做的。”
聞聲,薛道峰和薛子吟同時一愣。
竟然是寧疏自己做的?
“三爺一貫挑剔,最不喜歡吃甜食。”寧疏羽睫輕眨,看著薛子吟逐漸蒼白的臉,笑容溫和更甚,“我偶爾會給他做些吃的,比起外麵的東西,還是自己做的合他胃口。”
薛道峰一陣詫異,顧裴沉的胃口有多挑剔,他也有所耳聞,卻沒想到寧疏竟然還有這兩把刷子,還真是讓人不容小覷。
反觀薛子吟,姣好的麵容上早已暈了一層鐵青,眸底鋒利如刀,像是壓抑著層層的怒火似的。
寧疏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在羞辱她嗎?
狠捏了捏手指,薛子吟眼睫一顫,對上了寧疏的目光。
寧疏隻淡淡笑,一雙黑瞳淡沉如水,無悲無喜的,可望過來的時候,卻能給人十二倍的壓力。
尤其是那藏在眼底的冷傲,更讓薛子吟有了幾分被看破的心慌。
這女人,當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