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活著

  「舟子，有人找。」路過的二隊隊員朝正被罰負重訓練的蔣之舟喊了一聲。


  坐在看台邊的隊長死盯著蔣之舟，「給我跑完！」


  「你想得美！溜了，江湖有緣再會。」蔣之舟一把丟掉負重包，抬起腳飛快的溜走。


  「你小子回來給我加罰！」隊長氣急敗壞的看著他越跑越遠的身影。


  「叔，誰找我啊。」蔣之舟喘著粗氣兒靠在警衛室的桌子上問道。


  「我。」宋遠的聲音突然響起，蔣之舟立馬站起，機械的扭過頭盯著他，一時間忘了呼吸，漲得面紅耳赤。


  「你……咳！咳！」面紅耳赤的後果就是他剛一開口就把自己給噎住了。


  「喝水喝水，我沒這麼恐怖吧。」宋遠忙將水遞了上去，伸手替他順著氣兒。


  「唔……不用，我剛訓練完，出了一身臭汗。」蔣之舟悶了一口水，將宋遠的手拿下。


  「找我什麼事？」


  「上次答應了請你吃飯，正好路過就想著過來看看。」宋遠笑著給了他一拳頭，「不歡迎大哥嗎？小屁孩。」


  「你能比我大多少……真是……走吧進去轉轉。」蔣之舟在桌子上登記好了信息領著宋遠走了進去。


  「這麼熱的天兒還得滾輪胎啊。」宋遠暗暗乍舌，看著訓練場上奮力推動輪胎的身影打了個寒戰。


  「那都是容易的了，一群新人。」蔣之舟瞥了一眼又轉了過來。


  「太熱了，走吧走吧。」宋遠被久違的驕陽照的難受，催促著蔣之舟往前。


  「這邊是宿舍？」宋遠戳了戳蔣之舟的腰桿兒，指了指不遠處的大樓。


  「是啊，你要去坐坐嗎。」蔣之舟剛一說完就恨不得甩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寢室里一窩蠢狗，那個衛生，簡直無法見人。


  「好啊，走吧。」實在是沒辦法，蔣之舟只能硬著頭皮領著人上了樓。


  到宿舍時，同寢的倆室友都已經出門訓練了，打開門的那一刻才沒有平時的汗味噴涌而出。


  宋遠皺了皺鼻子，這感覺，簡直一下子讓自己年輕了五六歲。


  「跟我大學寢室里一個味兒……年輕真是好啊。」宋遠邊說邊往裡走，環顧著四周。


  快要走到床邊時，蔣之舟一個箭步衝上去，摸走了床邊昨天沒有洗的內褲，尷尬的背手打開柜子放了進去。


  「大男人，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宋遠看著他幼稚的行為有些好笑。


  「你們這房裡怎麼只有三個人，這床為什麼空著？」蔣之舟床的對面空著一張床位，什麼也沒放，只有桌上有張穿著警服拍下的證件照。


  「是虎子……去了一年多了……當時在貴縣山上追查一個跨國販賣兒童人口的窩點，有個小姑娘被當做人質卡在人販子手裡了，虎子衝上去把小姑娘救下來了，那人販子手一抖開槍了，虎子就死在了山裡，只留下這張照片，這張床就再也沒睡過別人了。」蔣之舟眼裡泛著淡淡的哀愁，輕聲細語的說著，似乎怕驚到睡得沉的很的虎子。


  「這也算……別樣的一種榮耀吧。」


  「我寧願他不要這份榮耀……他才24……剛畢業不久，跟女朋友訂好了結婚的日子，父母都見了，就這麼去了，那個姑娘也受了刺激，出國療傷了。活著……對我們來說，有時是一種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