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新年

  程風敲了許久也不見庄慈開門，只好跑到隔間，踩著扶桿幾根骨頭翻了過去。


  庄慈大喘著氣在地上抽搐著，程風趕緊將手裡的鎮定劑裝好，給他注射進去。


  程風看著庄慈的手臂上布滿了青紫色，整個人瘦的像是臨時拼湊了幾根骨頭在一起活動。


  「為什麼要這樣……」程風沉默了許久，看著庄慈眼裡的混濁一點點散去，終於問道。


  「呵，能因為什麼，舒服唄……」庄慈諷刺的笑了笑，撇過了腦袋。


  「你是不是瘋了，阿姨知道了你讓她怎麼活？」


  「活？能活多久……我馬上就要當孤兒了吧。」


  程風猛的將庄慈下顎掐住，憤怒的看著他。


  「你他媽是不是糊塗了！」


  「你別碰我！」庄慈猛的打掉程風的手，嘶吼著出聲。


  「你最好清醒一點，我在病房等你。」程風低著頭悶悶道，轉頭離開了廁所。


  庄慈微眯著眼，看著程風離去。


  你永遠不知道我在離開你以後發生了什麼吧，也好，我只想看你開心。


  「媽！飯好了沒，你兒子快餓死啦！」宋遠躺在沙發上翻著手機，一套叫喚倒是不落下。


  「你就不知道起來做做事兒？等會兒還要守歲呢！」宋卿一巴掌拍在宋遠肚子上，將人打的一彈而起。


  「好啦好啦，我來剝蒜！」宋遠趕緊跑到廚房避難，弄得謝鵬在一旁笑的打顫。


  一道道菜端上了桌，京城裡亮滿了燈，一陣陣香味兒從窗縫裡析出，竄進每一個異鄉人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小遠啊，你跟程大夫的事情怎麼樣了？」宋父清了清嗓子，把目光投向宋遠。


  「您怎麼也問起來了啊！吃飯吃飯。」宋遠翻了個白眼，企圖引開話題。


  「奔三的人了，再不找個伴怎麼辦？好好給我說。」宋父板起了臉，盯著宋遠。


  「就，那樣兒唄。算是確認關係了吧，還長呢，急什麼。來，爸吃個蝦，我做的。」宋遠忙夾菜給宋父，這才好了一些。


  已是深夜，北京城裡的人卻越擠越多。


  宋遠抱著謝榭也去趕了個熱鬧。


  碩大的倒計時牌下，小情侶們圍著同一條圍巾，緊緊的握著身旁人的手，眼裡儘是柔情。


  「倒計時一分鐘！」


  人們將目光全部投向了頂端的計時器。


  宋遠勉強將震動的手機從褲兜里拿出來，程風的名字赫然在上。


  「在跨年了吧？」


  人潮湧動里好不容易才分辯出他說了什麼，剛想回答就被倒計時打斷。


  「10！9！……3！2！1！新年快樂！」


  震耳欲聾的喊聲在新年的鐘聲里沸騰，裡面有北漂人的夢想，有失意人的釋然，有戀人們的希冀，有整個北京。


  「程風！新年快樂！我愛你！」宋遠也不管不顧的大喊出聲。


  「新年快樂，我也愛你。」程風不自禁的笑了起來，輕輕的說著愛。


  「太吵了！我沒聽見！」宋遠故意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努力憋著笑。


  「我說！你這個大傻子，我也愛你！」程風的一聲喊讓房裡的程母嚇了一下，而後露出滿意的微笑。


  他終於從那個陰影里走出來了。


  電話的另一邊，宋遠大聲笑著，肆意張揚。


  像是突然回到了少年時，可以毫無憂慮的說愛。


  這樣的時光，不知道已經多少年沒有有過了。


  而現在，因為有你，我好像回到了那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