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年前

  「回來啦？」宋遠疲乏的換了鞋，聽見廚房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姐，你怎麼進來的？」宋遠疑惑的看著正在廚房裡忙活的宋卿，好奇自己剛租下的房子是怎麼被她弄到了鑰匙。


  「就你？永遠把東西藏在毯子夾層里。」宋卿嘖嘖嘴

  「這個熟悉的味道……你是不是！」「舅舅！」宋遠話還落地，奶聲奶氣的叫喚就從客廳傳來。


  「唉……來來來舅舅抱」他低頭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的小奶娃。輕輕抱了起來。


  「謝鵬呢？」宋遠一手逗弄著自己的小侄子謝謝，一手往鍋里放調料


  「你別搗亂！這個菜你不會做，他爸最近接了幾個大案子，在事務所忙著呢」宋卿打掉宋遠的手。將人連踢帶踹的趕了出去。


  宋遠只能無奈的坐在客廳地上陪小謝謝玩起了捉迷藏。


  「你在國外這麼久，沒給爸媽找個國外的兒子回來？」宋遠出國前就已經同父母坦白了一切，宋父知道時氣的將人趕了出去。好在宋母心疼兒子，慢慢的才將兩父子之間的心結打開。


  「我可不敢，中國人爸爸都只能勉強接受。我再找個外國人，他不得殺了我。對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宋遠嘗著菜。心裡不停佩服著自己的姐夫。竟然能將職場女魔頭變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完美女人。


  「旅遊去了，過幾天就回來了。你都快30了，也該找個伴了。這年頭代孕也有正規渠道，好歹也給爸媽留個念頭。」宋卿看著好似還沒長大的弟弟，她知道宋遠比誰都要成熟。五年前方境曉帶給自己弟弟的傷害，足夠毀滅一個人，而他只是選擇了出國，換了新的生活。只是，自那之後，宋遠對於感情的定義，有了極大的扭曲。


  宋遠默不作聲的吃著飯。以無聲態度完結了對話


  「行了，我就來看看你。謝謝明天要上幼兒園，我先回去了。」


  「好嘞，拜拜！」宋卿抱著睡著的小謝謝離開了。房屋裡又變得寂靜下來，唯有的一絲生氣也隨著小傢伙的離去消失了。


  宋遠靜靜地看著筆記本上的訪談新聞，「著名企業家方境曉個人訪談」，方境曉穿著合作品牌的訂製西裝，在屏幕前笑的極為得體。而宋遠的思緒，漸漸飄回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咔嗒一聲，樓梯里的應急燈亮起。宋遠走進房裡。沒有開燈，房裡漆黑一片，他摸索著牆壁上的開關。打開燈后，擺在眼前的兩雙鞋，還有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房間里傳來低聲喘息和嬌媚的悶哼聲。宋遠雖然床事經驗不多，卻也知道這是在做什麼。


  他的手顫抖著，大腦神經早已不受控制。甚至忘了換鞋，踩在了自己平日里最用心保養的白色羊毛毯上。手裡提的方境曉最愛吃的冒菜也忘了放在桌上。宋遠站在房門前，喘息聲越發的大了起來，交歡的滋味似乎已經透過房門縫裡溜了出來。


  宋遠把門鎖慢慢擰開，每一下似乎都在往自己的心裡捅刀子。房門打開的一剎那，門鎖的聲音驚醒了床上歡愉的兩人，走廊里的光透過宋遠的背影照進房裡。


  「啊……打擾了你們呢……方境曉，我們，分手吧。這是我租的房子，這個床，是我買的。做完之後清理乾淨，按雙人標間付房費把。不打擾你們的雅興了…」宋遠慘笑出聲。方境曉愣在床上，沒了做下去的興緻，將身上的小男孩推開，嘴裡罵著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宋遠將手中的冒菜丟進了垃圾桶，拿起包，走了出去。


  「喂，秦教授。深造的事情我想好了，明天就來辦材料……嗯對，好……您早點休息」他答應了院里一直勸自己去的深造計劃。煙忘在了樓上，沒有拿下來。宋遠漫無目的的走著，空洞的看著路燈和樹影交錯在一起。走到再也走不動了，慢慢蹲在人群潮湧的街頭，把頭埋進臂彎里，企圖尋求一絲安慰。似乎路過的晚風也在笑話他的狼狽，他像個被父母遺忘了的孩子，無助的流下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