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我願意救你,你又願意付出什麽?
隻要你保持了自己的本色,生命同樣絢麗奪目。平凡人的天地不也是有一番絕美的風景嗎?一壺濁酒,幾碟小菜,瓜棚豆下,雞鳴狗叫,兒歡女繞,豈不也是非常快樂嗎?隻有平凡簡單,未必就是誌向不高。許多時候,這遠遠超出不切實際的好高騖遠。有時候,放棄未必意味著失去,或許隻是揮別了曾經的錯誤。
生活本身是很平凡的,其實,幸福也是很平凡的。“決定一個人心情的,不在於環境,而在於心境。”柏拉圖如是說。這個世界是豐富多彩的,到處都是存在的陽光,關鍵是,隻有自己豐富才能感知世界的豐富,隻有自己善良才能感知世間的美好。
所以,總結一句,這是她哪怕從小一再被丟棄,哪怕失去了心愛之人,哪怕受重傷半死不活……也不曾輕易言棄自己的生命,她的命由她不由天!
“你的話很感人,大牛說的話也沒錯,生命敢於承受生命的無意義而不低落消沉,這就是生命的驕傲。所以,為了獎勵你們,也許……他還有救。 ”
在一陣靜默中,姬一然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她強撐著顫抖的腳站起了身,剛才倒還好,這一休息還反倒越來越沒勁了。
另一邊北宮禦柒一聽到姬一然的聲音條件反射的轉過頭看著她:“好好的吃饅頭,她又要幹嘛?”
北宮鏡夜倒是不語,靜靜地看著她,心中一抹疑慮一閃而過。
所有人立馬把視線看向她。
“喂,站都站不穩,你幹嘛呢。”黎塵拉了拉她的袖子。
朝花他們三個亦點點頭也表示不解。
“你?你又不是藥王,你怎麽救大牛!”那女子激動的看著走過來的姬一然。
這人連走路都搖搖晃晃,那麽不穩,能救人?
“我當然沒有藥王厲害,我也沒必要那麽厲害,說實話,我沒有什麽英雄情結……但也許我可以救他。”姬一然笑笑,蹲下身翻看著大牛。
看著姬一然,那女子竟下意識的退開。
“可惜啊,皰疹都出落完了,手都開始發僵了,看來也就剩最後一口氣了……”姬一然越往下說,那女子的勁就哭得越凶。
“想救他嗎?”姬一然忽然轉頭看著那女子。
隻見那女子捂著嘴瘋狂的點著頭生怕自己哭出來。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姬一然語氣平平,像平常和別人聊天般從容。
“初…初心…求求你,救救她,你能救她是不是!我給你跪下了,你救救大牛!”那女子哭著哭著就跪在了跟前。
麵對此景,在場的人無不動容,圍在破廟口的疫民們無一不在偷偷抹著眼淚,想象著自己也會慢慢變成這樣,有的甚至哭得更凶了。
初心?
“多好的名字,保持初心,勿忘自我。”
“大牛也是這麽說。”初心奇跡般地止住了眼淚,驚訝的看著姬一然。
“匕首借我一下。”姬一然把手伸向荷棠。
那會喊住落白邪她還想著好像有個重要事情忘了,原來是匕首落他那了。
“不行。”荷棠一口拒絕。
“不給我匕首,怎麽救他,他這情況可不是咬破皮一滴兩滴血就能夠的。”姬一然抬眼看著她。
“不行。”荷棠再次拒絕。
明知道如此,她還是沒辦法看她送死,哪怕那個死的會是別人!她第一次做出了有違自己醫德的事情出來。
倘若是王,一定也會如此。
如果是要選一個人,她一定會盡全力保全她!
所有人都被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黎塵和禦柒他們,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到達這破廟的時候,隻有荷棠他們幾個,鏡王也還在昏睡中,那些禦醫正在給大家做檢查。
“嗯,不給也沒關係,小白,出來!”姬一然大聲喚了一句。
這一喊,落白邪並沒有出來。
“小白?……落白邪!”
再喊,他還是不出來。
不是他沒在,他明白姬一然的心思,可惜,這次他也不能由著她來。
姬一然就要站起身,忽然聖經來到她跟前。
“幹嘛?”姬一然沒好氣道。
“你想死?”聖經一句話讓黎塵和禦柒他們驚了一下,這期間肯定發生了他們不知道的事,而且就跟這瘟疫有關。
北宮鏡夜立在角落裏,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他仍是俊美得不得不使人暗暗驚歎,隻是此時他的身邊圍繞著一股冰涼的氣息。
身旁的禦柒被他嚇了一跳,生怕被凍到,悄悄的走到黎塵他們身邊,隻不過他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怎麽感覺亂亂的?
“怎麽回事?”禦柒用手臂推了推黎塵。
黎塵也茫然的搖搖頭,不過看情況,似乎不太妙啊!為何連平時不苟言談的聖經都發言了?想死?是不是姬一然又做了什麽?他有理由這麽懷疑……畢竟她之前可是替她擋了一箭以至於差點喪命,難道這次她又……?
他的心裏有一股不想的預感在暈開……
“我的生命這麽寶貴,怎麽會想死?你還真愛說笑。”姬一然想要推開聖經,他卻死死站著,眼裏滿是執著。
“對,你應該是最寶貴自己的生命,你明明是一個很自私不可能為了別人而去犧牲而自私的人,你的本質如此,難道不是嗎?這次也沒什麽利益讓你可圖!你沒必要再為了別人,消磨自己的生命。為了海之國……你做的已經夠多了。”聖經道,大概,頭一次,他一次性說了那麽多話。
哇靠,姬一然猛地一抬頭,別說這聖經還真了解她!
其實不光是聖經,對於聖經的這一番話,黎塵和禦柒他們都猛點頭讚同,連隱在暗處的落白邪都配合般的微微點頭。
“不過,你這次說錯了,什麽利益,我根本不在乎那些,隻不過心血來潮罷了。”姬一然昂起了頭,看著破舊的天花板。
換作以往,也許她就會說,我可以救你,但是你又願意付出什麽?對的,也許她會這樣問。
等價交換,一直以來就是她最追崇的方式。
隻是沒來由的,從剛才到現在,腦海中一直浮現出那個大娘彌留之際的表情,很不可思議,她是真的信任她啊,相信她可以找到趙大牛,並醫治好他!
她隻是沒來由的心血來潮,想要守護這份心情罷了。
“我說你們怎麽回事!她明明可以救大牛,你們卻一直在阻止她!你不是藥王嗎!你還有沒有醫德!還有你,一個勁在那裏阻止,有那個心,你們倒是救大牛啊!”那個叫初心的女子突然起身咄咄逼人的指責荷棠和升級。
“你沒有那個資格說荷棠!”琥珀生氣道,這人真是不知好歹。
“是的,也許我沒有醫德,在我眼裏,確實沒有該救與不該救,隻有救得了與救不了,而大牛,正是我救不了的那一個!不,應當說你們都是,我,身位藥王,確實無能為力!”荷棠一把拉回激動的琥珀,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既然你救不了,但是別人可以,不是嘛!?”初心看了眼一旁的姬一然,隻是越說越沒有底氣。
藥王,在他們海之國乃至各國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夫,她都救不了……又為何她行?
“遲疑了是嗎?麵對生死,我能理解。昨天,就在昨天,不僅僅是我,我身後的十幾個禦醫們,全部感染了輕型瘟疫,是她救了我們幾個。”荷棠的眼裏閃過一絲冷漠。
“不,雖說是她,卻也不是她。”
眾人都提著耳朵聽得認真。
“應當說是她的血!”荷棠說完有些激動。
是的,是她的血,讓她一度覺得不可思議,也沒法接受。
荷棠越往下說,北宮鏡夜那幽深的眸子就越發的黑上幾分。
“是的,說句實話,我本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這種案例在我手上不曾出現過,她以前也曾患過天花,後被治愈,過後她嚐試用自己的血救了我們,真的很神奇,也許就連當時在場的那些疫民也都毫不知情……當然,我們也不可能會讓你們知道,看到沒,那個大藥鍋裏,正在熬煮的嗜血草,長期生長在寒潭裏,如果不拚上性命的話是不可能摘取得到的,知道那嗜血草什麽作用嗎?”荷棠轉過身,用手指比著那口大藥鍋。
眾人隨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哪怕是血流而盡也不可能救的了你們,那個嗜血草,吸血用的,狀態好的話,能把一個人的血吸盡,狀態不好,也能吸走常人一半以上的血液,那棵嗜血草,正在藥鍋裏麵熬煮,也許再過不久,你們都能平安痊愈,但我希望你們身為海之國的百姓,不應該隻是為了自己而去傷害別人,哪怕麵對死亡!”荷棠說得直白也振振有詞,她身為海之國的護衛,必須得讓這些海之國的百姓知道,是誰在為了他們,做著這樣一件事情,
這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而姬一然卻像沒事人一樣再次走向大牛,俯身蹲在他的側旁,靜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