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入眼皆白
夏晚妝本來就隻是做做樣子罷了，梁如夢這麽一欄，夏晚妝順著台階就下來了“是我考慮不周……”
梁如夢這才欣慰的點了點頭又說到“無論如何，斯人已逝，我們得看著眼前才行。”梁如夢伸手拍了拍夏晚妝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安慰。
梁如夢這樣子倒像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夏晚妝穿上了一身白衣，一頭烏黑的青絲也用白色的綢布綁的起來，未施粉黛，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蒼白。
外麵依舊昏昏沉沉的，像鵝毛一樣的大雪幾乎布滿了整個天空。
由於出了這檔子事，冬獵自然是辦不成了，隻能回京。
回去的車馬都掩去了鮮豔的顏色，用一個白布遮擋著。在這呼嘯的北風中，車馬向前。
秋風蕭瑟，人也蕭瑟。
夏晚妝坐在馬車裏一言不發，白芷殷練都有些傷心，特別是白芷，夏晚妝反而感覺不到殷練的傷心。
殷練從前本來就是蕭塵的暗衛，殷練對蕭塵的實力再清楚不過，殷練敢肯定，主子肯定有其他的安排，區區幾個刺客罷了，如何能要得了主子的命？
殷練擔心，是擔心夏晚妝，怕夏晚妝真的以為主子走了，傷心難過。殷練臉上出現了這十幾年來未曾有的擔憂之色。
中間袁瑤岑和陸明珠都過來跑了好幾趟，生怕夏晚妝想不開。
夏晚妝含淚保證自己覺得不會做什麽傻事，那兩人才稍稍放心。
王府裏是早就送到消息過去的，整個王府裏一片蕭條，恢弘大氣的王府門口掛上了白花，王府下人皆是縞素，個個低著頭顱。
很多百姓都圍在了王府門口，自發縞素來為王爺守靈，京城中不少貴女，深夜躲在被子裏哭泣。
本來之前王爺娶了王妃，她們以為這應該就是他們覺得最不爽的事情了，誰想到現在人都沒了，他們就連夢裏幻想的對象都沒有了！
整個京城都沉浸在悲傷中。
次日清晨，夏晚妝的車駕到了王府門口，百姓自發的讓出一條小道，夏晚妝掀開一角，看到外麵的景象，不禁暗暗咋舌。
皇上駕崩，也就這樣了吧。
車簾外麵，一陣又一陣的哀慟哭泣，夏晚妝聽著也是十分的驚心，不過夏晚妝此時也明白了，蕭塵這個戰神王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但是……他們哭錯了人呀。夏晚妝嘴角微微抽了抽。
夏晚妝一身素衣，先下了車，沒空的百姓瞬間低頭下跪，夏晚妝抬眼望去一片雪白，不知是百姓身上的縞素，還是紛紛揚揚的大雪。
入眼皆白。
“王妃節衰。”聲音整齊而鏗鏘有力！這就是蕭塵守護的人民！
夏晚妝不知道為什麽心下感動“多謝各位，今日我代替王爺多謝各位前來相送。”夏晚妝鄭重其事的向前麵的百姓們行了一個半蹲禮。
下麵各位百姓，都是微微一愣，王妃千金之軀，怎麽能夠向他們這些低賤如草芥一樣的人，行這樣的禮呢？
“王妃身份珍貴，不可。”前麵不知是誰說了這一句，百姓們紛紛臥輔在地。
“那裏分什麽高低貴賤？你我大家都是大啟子民，今日你們來送王爺，我萬分感激。”夏晚妝語氣堅定，上前扶起了一位跪在地上的百姓。
那百姓本來不肯，夏晚妝要堅持，前麵的百姓一起來，後麵的自然就跟著起來。
可是那些個百姓的眼裏滿含熱淚，夏晚妝轉身進了王府。
百姓視線漸漸模糊隻看到那一身素衣的絕世女子轉身離去，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一滴滾燙的熱淚盈眶而出，滴在臉頰上即使在這樣寒冷的冬天也格外的滾燙。
蕭塵的屍首已經放在了棺木裏，外麵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守靈的人。
夏晚妝直愣愣的跪在中間，手中不提向前麵的火盆中燒著紙錢。夏晚妝纖長白皙的手拿著一片紙前放在前麵的火盆裏，火舌很快就吞噬了紙錢，很快出現一抹亮麗的火光，瞬間又歸於平靜。
不少人都來拜過，包括前些日子一直跑過來酸夏晚妝娶給蕭塵的那些個檸檬精。
許是覺得夏晚妝成了一個寡婦，怪可憐的，說了幾句寬慰夏晚妝的話。夏晚妝也隻是敷衍點頭。
夏晚妝隻覺得自己的膝蓋有點疼。
“小姐，夏尚書過來吊唁。”白芷也換上了一身粗布麻衣，頭上插著白色的花，這個花是王府統一的，每一個丫鬟換的發髻上都有一朵。
夏晚妝伸手捶的捶自己已經麻木的雙腿，吊唁的人接二連三，夏晚妝已經應付了一整天了，今天已經是到京城的第二天了。
夏晚妝自從回來後就沒睡過好覺。這古代的喪禮也太折騰人了。
夏晚妝抬頭看了看外麵已經蒙蒙黑的天空，心中縱然萬般不願，還是吩咐說“帶進來。”
外麵的百姓也上散了不少，畢竟外麵天寒地凍的，天像要塌了一樣下著雪。
外麵很快就響起了踏雪的聲音，夏海帶著王氏過來的，傍邊的丫鬟上前取掉了劉姨娘和夏海身上的披風。披風上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夏晚妝甚至頭都沒有抬，她知道，這倆人過來肯定是膈應自己的。
果然夏海和王氏跟傍邊的白芷要上了香，拜了拜。
“王爺如今去了，大丫頭以後就要小心慎言些了。”王氏開口說道，王氏嘴角勾了勾，是有些幸災樂禍。
“哼，如今王爺去了，以後若是受了什麽苦，可不要去夏府，就算是去了，我也會叫人，將你踢出來。”夏海開口就是急急忙忙跟夏晚妝撇清關係。
生怕夏晚妝這個潑出去的水，回過頭來賴著他。
夏晚妝感覺頭疼，實在是沒有心思應對他們“王爺屍骨未寒，二位就前來侮辱我？”
“哼，我將你養的這般大，說你幾句怎麽了？”夏海從來沒有給過夏晚妝一個好臉色，哪怕現在夏晚妝經曆了喪夫之痛，夏海也沒有安慰這個女兒一句。
上來就是錐心之言，痛上加痛。
夏晚妝簡直不知道原身跟夏海什麽仇什麽怨，夏海這麽討厭原身！
如果原身聽到夏海這番言論，恐怕要委屈死，可是夏晚妝不是原身，對夏海也沒有任何的父女之情。
“王爺靈前二位、如此侮辱他的妻子，二位晚上回去就不怕王爺找你們算賬麽？”夏晚妝勾唇在這靈前居然十分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