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全盤托出
“並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
冗長的安靜過後，鍾延歎息一聲，“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們鍾家做錯了，有愧於你們，但我以我生命作擔保，從頭到尾，我們都沒有想過要害你。”
簫景洛不敢輕易相信：“你說。”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簫景洛毫不留情直接打斷。
鍾延被噎了一下，而後才繼續說道：“我爹他對秦國原本是忠心耿耿，絕對做不出勾結敵國的事情來的，但是先帝的駕崩，小皇帝的登基和太後的突然幹政，讓我爹一時間亂了套。”
“我爹他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太後幹政的，後果你也知道了，他……”鍾延頓了頓，“他差些被抓進牢裏施行宮刑，倘若當時沒有長寧侯的出手相助，真的……”
簫景洛對此事也沒有感到觸動，持續問道：“繼續。”
“太後自此就記恨我們鍾家，處處針對我們鍾家，即使我爹還保留著官位，但是實權實際上已經不在我爹手上，委屈於一個官位不及他、能力不及他的手下。”
“太後那段時間剛剛幹政，朝上反對的人不在少數，我爹不過是她拿來殺雞儆猴的，除此之外，也處處想要殺害我爹這些反對她幹政的臣子。”
“我爹當時，甚至產生了隱退的想法。”
鍾延垂下眼，他始終無法忘記那一天夜裏，鍾陵頭發淩亂地催著他們整理東西的瘋魔模樣，他再發聲的時候，嗓子有些幹緊：“我爹在出仕之前就已經胸懷大誌，想要一展宏圖，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沒想開，接著，有一個夜晚，晉國的人突然的到來，打亂了我們鍾家的所有計劃，也改變了我們鍾家的命運。”
簫景洛微微一怔。
晉國……
她舔了舔幹燥的下唇，語氣毫無起伏：“晉國的人出現，跟你們說，棄暗投明，秦國朝廷已經由女人操縱了，已經無藥可救了，若是想要繼續一展抱負，就加入他們？”
“對。”
鍾延苦笑道，“那人確實是這樣跟我們說的，我爹那個時候堅決不屈服，是我。”
鍾延也毫無隱瞞地全盤托出：“是我先屈服的，我早已經看不慣那些趨炎附勢的朝廷小人，我爹一落勢，誰都想上來踩上一腳，我那個時候年幼，尚且無法對抗，隻能忍受太後對我們的輕視和冷待。”
“我不甘心，我覺得如果有機會，我爹一定不會止步於此。”
“所以，你就率先加入了晉國的隊伍？”簫景洛連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猜得也差不多了，她輕輕一扯唇，“鍾大人是不是氣得恨不得把你當場處決？”
鍾延承認：“是。”他又道，“但那又如何，我爹他聰明，也能知道裏麵的權宜利弊，現在四國看似和平，內部早已波濤洶湧，哪一個國家會沒有一統天下的野心？”
“便連太後，也不可避免。與梁國合作，看似是與虎謀皮，實則不過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輕輕一笑，“最終，漁翁得利。”
簫景洛眸光一利，並沒有因為鍾延的誠實而放開鍾延，直入正題：“這和長寧侯又有何幹係？”
“有幹係啊。”鍾延全身都已經放鬆下來了，麵上閃過一絲懊悔，“鍾家對長寧侯府始終懷有歉意。當初我爹加入晉國之後，試圖拉過長寧侯，長寧侯也是反對太後的一員，隻是太後那個時候急需長寧侯在朝廷上起的作用，根本不敢動長寧侯。”
“我爹受過長寧侯大恩，對長寧侯並無一絲隱瞞，長寧侯知道後先是嚴厲責備過我爹，但也沒有將此事告知太後，雖然長寧侯最後也沒有答應，但我們也絕對想不到，我爹傳給長寧侯的書信竟會被人利用，陷害長寧侯。”
簫景洛冷嗤一聲：“這你們應該猜得到，長寧侯本就不是鍾大人那般的人。”
“對，長寧侯高風亮節，一直是吾輩榜樣。”
鍾延語氣中含著真誠的敬佩。
簫景洛聽完全部，手中的動作有所緩和，就在這時，她耳朵微微一動，她猛地回頭去看，卻不見任何人影。
在這個動作中，鍾延尋著空隙溜了出去，脖頸上也因此被劃了一小刀。
鮮血溢出，他遲疑地伸出手默了默脖子上的傷痕，稍怔了一下，忍不住笑道：“原來沒有毒啊。”
簫景洛挑起唇：“就算沒有下毒，我也照樣可以殺死你。”
鍾延神色淡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感到生氣等情緒，而是平靜地說道：“但我覺得我們之間其實不需要打打殺殺，蕭小姐。”
簫景洛站直身子，目光冷冷地落在鍾延身上，並不言語。
但是她的腦子在迅速地運轉，她不知道麵前這個看似真誠的男人方才有沒有半句話是欺瞞她的。
就在這時，她的鼻子微微翕動，一股異香緩緩地流入她的鼻息……
她用力地瞪大眼睛，“屏氣！”
但已經來不及了，就在簫景洛話音剛落下的那一瞬間，方才還好好站在她麵前的鍾延便好似被催睡了一樣，突然閉上眼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簫景洛捂住嘴巴，努力忽視腦袋的眩暈感，眼睛掃視著周圍的場景。
夜晚，簫景洛的視線被客觀性阻礙。
她實在支撐不住地跌倒在地，在她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秒，她恍惚間看到有幾道身影從遠處跳了出來，往她這邊奔來……
大意了。
這是她最後的一個想法。
“這，都是暈了對吧？”
從遠處跑過來的幾人中的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上前探看，用腳重重踢了一下鍾延，發現毫無反應後，鬆了一口氣。
另外一人注意力反而是在簫景洛身後大開的門，往裏瞅去：“這是一條密道？”
“這裏的石頭好大啊。”矮瘦的那一名好奇地拍了拍石頭，結果在他的手心剛落下的時候，那一塊石頭“碰”的一聲，挪回了原來的位置。
幾人歎道：“太神奇了吧！”
“行了！”打頭給每個人腦袋上都敲了下，“現在趕緊地把這女的扛回去，咱們大當家鐵定開心！”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