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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般,以前去老師家裏作客的時候見過。”孫振皓漫不經心地說。


  關綺靜不再多言了。


  從醫院出來,蘇欣與孫振皓分道揚鑣,一個回公司一個來到與朋友相約的西餐館。


  為了能暢所欲言,蘇欣還特意訂了個包廂。今天跟她相約的有鄧嘉華、曾彩鳳、阿珍和艾麗,鄧嘉華是最早來到的。


  蘇欣進去的時候,她已經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喝果汁了。


  “喲~~”蘇欣爽朗地豎起一手跟她打招呼。


  鄧嘉華也豎起手:“喲!”


  蘇欣的遭遇鄧嘉華也有所耳聞,向來八卦的她卻不忍心去探問,免得給她造成二次傷害。


  蘇欣在她旁邊坐下,問道:“她們還沒來嗎?”


  “還沒。”鄧嘉華道:“她們都有點事,會晚一點再來。”


  蘇欣點了一杯枸杞紅棗茶,接著便氣定神閑地說道:“好了,趁現在隻有我們兩個,有什麽要問的趕緊問了。”


  她是有備而來,在鄧嘉華麵前她從來就是個玻璃人——透明的沒有任何秘密的。並且她最近過得太憋屈了,除了找鄧嘉華以外,也沒別的可以傾訴的對象。


  既然她主動送上門來了,鄧嘉華也就不客氣了。


  從連家耀口中她得知了蘇欣流產的事,孫振皓失憶的事她也有所耳聞。鄧嘉華先是以探討的口氣問:

  “你現在的心情如何呢?”


  蘇欣正色道:“我現在總算明白那句歌詞的意思了。”


  “那句歌詞?”


  蘇欣清了清嗓子,深情開唱:“我們變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後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鄧嘉華點頭:“不錯嘛,我家欣欣很堅強呢,遇到這種事還有心情開玩笑。”


  蘇欣仰頭長歎:“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真實寫照啊。”


  “孫總真的把你徹底忘了嗎?”鄧嘉華雖寫慣了狗血小說,然而當這狗血劇情發生在好友身上時,還真是狗血得叫人無法置信。


  “嗬~!”蘇欣誇張地冷笑一聲,又用《不了情》的旋律唱:“忘得了~忘得了~忘得了你的愛~忘得了你的好~”


  “不是‘忘不了’嗎?”鄧嘉華打趣。


  “他就是忘得了啊。”蘇欣冷哼,優雅地翹起蘭花指端起茶輕呷。


  鄧嘉華安慰道:“沒事,總會想起來的,你有沒有幫他找回記憶什麽的。”


  “我有帶他到動畫公司去了一趟,本想讓他觸景生情一下,結果把小梁他們折騰慘了。”蘇欣內疚地說。


  “怎麽了?”


  蘇欣將孫振皓的“惡行”全盤托出:“大老板嫌棄他們的業績,給他們製定了新的發展策略,要求他們下個月要把銷售額提高百分之十,不然集體扣薪水,以後每個月都要保持增長,直到整體提高到到半分之五十為止,做不到的話年底扣分紅,小梁這個禮拜天天都在公司吃盒飯通宵加班,他老婆要罵死我了。”


  鄧嘉華拍桌狂笑:“孫總好狠!你就不能帶他去浪漫一點的地方嗎?”


  蘇欣撇嘴:“要是約他去別的地方他才不鳥我呢!哼~~人家覺得之前沉迷於兒女私情,導致荒廢了事業,現在要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呢~~不再搭理我這個禍國妖姬了呢~~”


  雖然她說出來的是一通怨氣衝天的話,但配上那造作的嬌滴滴的“妖姬”口吻,鄧嘉華聽得還是忍俊不禁。


  她建議道:“你多跟他重溫一下過去相處的情景,適當給他一點刺激,興許他的記憶就能Duang~~一下恢複了。”


  蘇欣邊喝茶邊搖手,道:“免了吧,他現在油鹽不進,跟我相見如冰,無言以對。我們每天接觸的時候隻有吃晚飯那半個小時,而且還是那種‘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的氣氛,吃完後各回各房各找各媽,有什麽好刺激他的?”


  “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鄧嘉華說得委婉:“看你們以前你儂我儂地,而今變成這樣,叫我們這些旁觀者不勝唏噓啊。”


  蘇欣語帶無奈:“不然呢?他就是想不起來啊,也不願意想起來,醫生說是因為他大腦裏有一小塊淤血什麽的,要血塊散了他才能恢複那部分記憶。血塊怎麽才能散呢?我總不能像電視劇演的那樣,拿個榔頭敲他一錘吧?到時候不小心把他敲成個白癡,我可虧死了。”


  鄧嘉華噗嗤一笑:“你也正經點吧,這種悲情的事被你說出來,都變成惡搞故事了。”


  “哎!我覺得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惡搞故事!”蘇欣再次長歎:“當初我就沒想過會跟他在一起,實在是高攀不起啊~~結果他死皮賴臉地非要跟我做真夫妻,好啦,等我好不容易適應了孫太太這個身份,人都被他慣壞了,他忽然說不帶我玩了,說咱們還是做回普通朋友吧~~這不是玩兒我嗎?他妹的!嗯哦……Anna和Nicole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罵你們的哦……”


  她申述完還不忘自我檢討一下,鄧嘉華實在被她逗樂了。她開導道:

  “你也別怪孫總了,他又不是故意忘記你的,我相信如果讓他選的話,他也不會願意忘記你的。”


  “隻好這麽想咯……”蘇欣還是忍不住感歎:“老娘就是狗血小言故事的女主角啊~~~”


  她剛嚎完,曾彩鳳和艾麗也來了,沒過多久阿珍也到場,人齊後,大夥開始高談闊論,包廂裏鶯聲笑語。


  眾人都知道蘇欣小產了,全都很體貼地將話題放在不相幹的事情上。曾彩鳳問蘇欣:

  “欣欣,你會回學校參加畢業典禮吧?”


  蘇欣點頭:“回啊,還有畢業展覽和論文答辯呢,都得回去。”


  艾麗道:“也就走個過場而已啦。”


  阿珍問艾麗:“艾麗,你們班打算怎麽拍畢業照?”


  艾麗不解:“不就那樣拍嗎?”


  阿珍取笑:“你們還真是沒創意,現在都流行惡搞畢業照。”


  鄧嘉華問道:“你們班打算怎麽惡搞嗎?”


  阿珍宣布:“我們打算反串!男的穿女裝女的穿男裝,版權所有,你們可不準抄襲哦!”


  曾彩鳳也道:“我們班說要穿民國的服裝。”


  蘇欣問:“民國的?上網買嗎?”


  “是的。”


  “多少錢一套啊?”


  “說是五十塊錢左右的。”


  鄧嘉華聽著聽著,靈感浮現,她問蘇欣:“欣欣,要不我們也跟班長建議,穿特殊一點的服裝拍畢業照吧?”


  蘇欣也正有此意,道:“好啊,穿什麽的比較好?”


  “要不,穿個漢服的?”


  “可以啊,網上有很多漂亮的漢服。”


  “我看現在都是穿漢朝的,我們來個唐朝的好了,大唐盛宴!”鄧嘉華說完故意刺激阿珍,衝她道:“版權所有,不準抄襲哦!”


  阿珍不屑地說:“誰稀罕抄你們?我們的反串絕對更有看頭!”


  “是嗎?”鄧嘉華故意用高傲的口氣說:“就你們班那個顏值,去搞反串,可別嚇哭小朋友了。”


  “老娘第一個就去嚇你!”


  她們在鬥嘴的時候,蘇欣已經用手機登陸了購物網,搜出一堆漢服的銷售鏈接來。


  她邊看邊道:“唐朝風格的漢服都好漂亮哦……不過也不便宜。”


  鄧嘉華結束鬥嘴,湊過去看:“多少錢?”


  “好看點的一般在200左右。”蘇欣說完,主動請纓道:“這樣吧,服裝費就讓我來讚助吧,當做送給大家的畢業禮物。”


  鄧嘉華馬上狗腿地說:“多謝娘娘賞賜!”


  艾麗和阿珍聽得各種羨慕嫉妒,嚷著:“娘娘!來我們班吧~~”


  鄧嘉華立馬護著蘇欣:“去去去!蘇娘娘是我們的!”


  蘇欣被她們這麽鬧一鬧,感覺心情明朗多了,因孫振皓失憶而籠罩心頭的一點小憂鬱也都消逝無蹤。
——

  星期一,又是一周工作的開始。


  蘇欣依然宅在家裏,時間踏入四月中旬,天氣暖和很多。下午五點多,臨近傍晚,蘇欣帶著肉肉和菜菜在小區裏散步去了。


  小區裏麵景致迷人,平湖照岸,微風曳柳。


  肉肉很歡快地在前頭蹦著,菜菜卻有點神色懨懨,腳步走不快,還氣喘籲籲地。


  蘇欣問它:“菜菜你怎麽了?是不是肚子餓了?”


  菜菜仿佛聽懂了似的,它扭過頭,用烏溜溜濕漉漉的小眼睛瞅著她。


  蘇欣鼓勵它道:“我們溜一圈就回去哦。”


  蘇欣牽著兩隻小狗兒,沿著仿古紅磚鋪就的小道走回家。路上飄散著各家晚飯的菜香味,蘇欣聞著也是饑腸轆轆。走至家門前,她看到一輛陌生的白色小轎車停在了路邊。


  蘇欣不甚在意,她一手牽著遛狗繩,另一手取出遙控鑰匙點開了鐵閘門,鐵門緩緩往內移開,這時,那輛白色轎車的駕駛座車門也開了。


  蘇欣好奇地看去,一名身姿修長的美女下了車。美女烏發披肩,妍麗動人,身穿剪裁合體的白色西裝式V領小套裝。


  她手裏拿著一個淺褐色的大信封,笑容甜美中帶著靦腆。


  “你好。”美女主動向蘇欣打招呼,蘇欣雖心中疑惑,臉上也是笑著回應:


  “你好,請問你找誰呀?”


  美女羞赧一笑,雖然長著一副精明禦姐的外表,神態卻是十足十的小女人。


  “請問這裏是孫振皓先生家嗎?”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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