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要毀約
8月7號，星期天。
吃晚飯的時候，蘇欣很平常地與孫振皓嘮嗑著：
“老哥，你明天能不能給我分配工作啊？我上個禮拜都傻坐了三天了。”
“暫時還沒什麽工作。”
“那我能不能拿自己的東西回去做啊？”蘇欣試探地問。
“可以啊……”
“你說的哦，我要回去畫漫畫還有做動畫短片。”蘇欣說道：“我們暑假有個作業就是做動畫短片，你公司的電腦配置高，做起來應該更方便。”
“嗯，隻要你覺得愉快就好了。”孫振皓的口氣別提多膩人了。
晚上，十點半，孫振皓看了看時間，他力持平靜地深呼吸了幾下，將澎湃的心潮調整成一片波平如鏡。
他拿起手機撥打了蘇欣的號碼。
“喂？老哥，有事嗎？”對方爽朗的聲音傳來。
“有，你那份婚前協議書在不在？”雖然他很努力地要平複心情，但聲音裏始終摻著一絲激動的顫抖，不過蘇欣也聽不出來就是了。
“在啊，我鎖在抽屜裏了。”蘇欣很快就回答了，婚前協議書這種高度機密的東西肯定要放在最隱秘的地方。
“你拿上來吧。”
“哦……”蘇欣正要問“為什麽”，孫振皓已經飛快地掛斷電話了。
他已經擬出了萬無一失的計劃，絕對不會像上回那樣被蘇欣打岔逃走的，這一次，隻可成功，不可失敗！
幾分鍾之後，孫振皓臥室的大門被敲響，孫振皓本想親自過去開門，後來還是作罷了，他道：
“請進。”
蘇欣打開門，她手裏拿著一隻淺褐色的牛皮紙袋，裏麵裝的就是婚前協議書。孫振皓站在書房門邊上，向她招手，並叮囑：
“關上門吧。”
蘇欣不疑有他，把房門輕輕合上。她緩步朝孫振皓走來，如孫振皓所料，她已經沐浴過，穿著一套印有卡通小狗圖案的睡衣，上衣是開襟式的。她應該洗了頭，烏黑長發柔順貼服地披在纖細的肩膀上，臉頰紅粉菲菲，目光清澈靈動，小嘴柔嫩潤濕。讓人看了何止是心猿意馬，簡直是恨不得一口吞掉。
隨著她的走進，孫振皓嗅到了她身上洗浴過後的馨香，他將生平修煉出來的自製力都用上了，才讓自己保持著冷靜的狀態。
蘇欣渾然不知道，自己正往狼穴一步步地靠近，她乖巧地把牛皮紙袋遞給孫振皓。後者接過去，揭開封口，把裏麵的協議書抽了出來，簡單瀏覽了一遍，確認無誤。
蘇欣好奇又困惑地問：“老哥，你拿來有什麽用嗎？”
孫振皓沒回答，他徑自摁開桌麵上一台碎紙機的按鈕，然後，將別在協議書上的回形針取下，接著，行雲流水般，把那份由三張打印紙組成的婚前協議書放進了碎紙機的縫隙中。
隻聽“嗡嗡嗡……”的機器運轉聲響起，文件逐寸逐寸地往下移動著，機器發出“吭噠吭噠……”的叫人煩躁的聲響，蘇欣一直瞪大眼睛看著，就像發現了什麽新奇好玩的電子產品似的。
十秒鍾之後，文件被完全吞沒了，吭噠聲也停止了，孫振皓接著關掉開關，嗡嗡聲也沒了。他轉身，麵對一臉呆滯的蘇欣。
沉默……
沉默……
再沉默……
屋內一片靜謐，孫振皓望著蘇欣，蘇欣望著碎紙機。兩人都很沉得住氣，蘇欣的腦袋瓜開始急劇運轉，發生在眼前的狀況，完全超出她能理解的範疇。
孫振皓見她眼都不眨地望著碎紙機，似乎在懷疑那玩意兒的真實性。他繼續保持沉默，把機器的主體部分提了起來，底下是一個垃圾桶，孫振皓將之倒扣過來，一堆被絞成絲狀的紙屑堆在了桌麵上。
蘇欣終於幡然醒悟了，她咽了咽口水，走過去，用手撥開查看著。
她沒有眼花，那份婚前協議書確實當著她的麵被刨成蘿卜絲了，蘇欣倒抽一口冷氣。她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孫振皓，對方回應她的是一片坦然。
她發揮出她異於常人的樂觀阿Q精神，嚴肅地問：
“老哥，請問你是要變魔術嗎？待會合約君它是不是會滿身是血地原地複活？”
蘇欣腦海裏浮現出一些畫麵，孫振皓冷著臉說了一句“見證奇跡的時刻”， 然後他拿著那堆被刨成絲的紙，揚手一抖，那堆垃圾馬上就恢複成原本合約的模樣。而自己，要做出花癡配合狀，在一旁捧臉尖叫“六千~~啊不，老哥~~你好帥~~”
而現實是，冷冰冰的聲音，像大擺錘一般無情地擂向她的幻想：
“不是，不會。”
腦中的畫麵陡然嘩啦一聲，碎成一地玻璃渣。蘇欣又思索了一下，依舊無法接受現實，她繼續學記者發問：
“那請問，你是在表演行為藝術嗎？請問你是要通過這個行為，表達自己內心的一種什麽人生觀和世界觀呢？”
孫振皓深吸一口氣，正色道：“我要表達的是，合約已經不存在了。”
“不存在是指……”
孫振皓一字一頓：“我們之前所有的約定，全都不存在，都作廢了。”
“作廢了是指……”
“我要毀約。”孫振皓說得夠直白的了。
“哦哦……索爹是捏（日語，原來如此）……”蘇欣點點頭，愣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納尼？”
他毀約了……
毀約了……
約了……
了……
蘇欣好不容易消化了這個信息，再度不可置信地瞪著那壯烈犧牲的合約君，這一刻，她爆發了，厲聲尖叫起來：
“警察叔叔快來啊！這裏有人單方麵毀約啊！！”
“叫警察也沒用，這約我毀定了。”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你幹嘛要毀約啊？！你壓力大需要發泄可以拿個枕頭來打幾拳嘛！”
“就是想毀……”
“你居然還一點悔意都沒有？合約君~~你死的好慘啊~~”蘇欣捧著那堆廢紙，做出孟薑女哭長城的痛心疾首姿態，就算是這種時候還是不改無厘頭本色。
孫振皓費了好大的勁才憋住，讓自己別笑場，他冷聲補充：“從現在開始，不準叫我老哥。”
蘇欣做出淚眼婆娑狀，還逼真地擦了擦眼睛，她頓了頓後，嚴肅地喊：“老牛。”
“……”他深呼吸，聲音從牙縫裏迸出來：“是老公！”
“老什麽公啊！！”她正準備發作，孫振皓一個跨步奔到她麵前，蘇欣低呼，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已經被他攔腰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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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孫總毀約了哦~~~歡呼啊~~~親愛的們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