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難熬的時間
“蘇蘇，不好意思，印刷廠那邊出問題了，這個月的書要趕在明早送去印，你那幾個封麵能不能今晚趕出來？”
“今晚？”蘇欣哀嚎：“你玩兒我呢？”
她看了看對方的發信時間，是兩個小時前發來的，靠！那時候她怎麽沒看到啊？
蘇欣給對方回複：“是3個都要畫嗎？”
對方很快就回複了：“是的，畫簡單點也沒關係，總之要在明早之前趕出來。”
蘇欣已經奔過去開電腦了，她一邊繼續在QQ上問：“出什麽問題了？怎麽這麽趕呢？”
“說是老板跑路了，打算把這批印出來就關掉印刷廠，真不好意思哈。”
蘇欣低咒：“真是什麽怪事都被我遇上了……”
她抱怨歸抱怨，手上卻不敢怠慢，這邊就打開繪圖軟件，準備通宵作戰——
翌日，早上七點半，孫振皓晨跑回來，梳洗更衣後走下樓梯，經過蘇欣門外時，見房門緊閉，他心中生疑。
蘇欣最近如果不燒飯，都會在七點半左右起床，今天卻不見動靜。孫振皓敲了敲門，裏頭毫無回音，他又敲了敲，須臾之後，房間內終於飄來蘇欣要死不活的聲音：
“我準備起來了……”
孫振皓聽她聲音有異，心頭一緊，難道蘇欣生病了？
“Sure？你怎麽了？”
“沒事……”蘇欣的聲音又清晰了一點。
“身體不舒服嗎？”孫振皓放心不下地問。
“沒有……昨晚睡太晚而已……”
孫振皓在門外等了十分鍾，蘇欣的房門終於打開，她已經拾掇整齊了，依舊是T恤牛仔褲加丸子頭，隻是小臉有點憔悴，眼泡也有點腫。
孫振皓顰眉問道：“你怎麽了？”
“哎~~”蘇欣往門框上一靠，碎碎念著：“印刷廠倒閉……出版社催稿……昨晚趕到淩晨四點……累死老娘了……”
孫振皓雙手將她扶好，心疼地說：“那你今天在家休息吧，別去公司了。”
“哦……那倒不必。”蘇欣忙不迭打起精神來，雖說自己是去混日子的，可也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無故曠工。她用手指撐開自己的眼睛，瞪著眼道：“等我吃過早餐，血糖恢複了就會好點的了。”
“真的不用嗎？”孫振皓始終不放心。
“不用了，我回去也是坐著發呆而已，又不是要幹什麽體力活。”蘇欣很樂觀地說，但她不忘補充：“不過中午的時候我要去你辦公室裏補眠……”
“嗯。”孫振皓道：“你到時候睡在房間裏麵吧，別睡沙發了。”
兩人下樓吃早餐了，如蘇欣所說，她吃完早餐後精神就恢複不少了，孫振皓叮囑她，如果不舒服就要請假，還讓她待會早點上來吃飯，蘇欣無所謂地表示：
“我沒那麽嬌氣啦。”
然而，在孫振皓眼中，她永遠都是需要自己好好保護的嬌弱小花。
蘇欣依舊是第一個回到辦公室的，她如往常那樣，打開電腦，先上網看看帖子打發時間。
八點四十分的時候，趙科長也回來了。蘇欣禮貌地站起來向她問好：“趙科長，早上好。”
平日會應上一句的趙科長，今天卻置若罔聞，一聲不響地沉著臉從她麵前越過了。蘇欣感覺她心情好像挺不好的，一大早就黑臉，不知道是遇上什麽煩心事了。
蘇欣繼續坐下去。
九點前，員工們陸續到齊了，趙科長的助理“小李”，如常地到科長辦公室裏領任務，他進去沒多久，就聽見趙科長在裏頭咆哮：
“全都是吃白飯的！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你們當公司是什麽地方？啊？你們當初是怎麽混進來的？”
聲音貫穿牆壁，越過門縫，科室內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小梅和Lucy互相打了個眼色，小梅皺著臉，用嘴型說道：
“又來了……”
蘇欣上班以來，還沒見過趙科長發這麽大的火。搞不清狀況的人往往會死得不明不白，她連忙悄聲問小梅：
“科長怎麽了……”
小梅用手擋著嘴，小聲地告訴她：“估計是又跟婆婆吵架了……趙科長的婆婆今年開始住在她家，幫她帶小孩……婆媳倆每個月都至少吵上一架，每次吵完回來就找我們瀉火……”
“哦……”蘇欣總算明白了。
“你待會得小心點……她發起火來，每個人都要罵上一輪，不出什麽漏子的話……訓幾句也就罷了……”小梅好心地提點她。
“知道了，謝謝……”蘇欣心道，今天還真是諸事不宜啊，早知道聽孫振皓的話請假了。
她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來，那小李畢被訓了幾句，就耷拉著腦袋從科長室出來了。
一合上門，他就衝眾人打手勢做眼神，提醒大夥等會兒辦事小心點。
於是，一整個上午，保障科內都籠罩著低氣壓，大家戰戰兢兢地，不敢講閑話，走路也都躡手躡腳地。
蘇欣不敢再胡亂上網了，繼續完成之前接到的錄入數據工作。
如小梅所言，趙科長逐一尋著點把柄，將每個人都招進去罵了一頓。有位新進公司臉皮薄的姑娘，被訓完後是紅著眼出來的。
時間相當難熬，終於——來到十一點二十五分，還有五分鍾就勝利在望，可以解脫了。
整個科室裏，就隻剩蘇欣沒有被喊進去罵過，她慶幸地想著，或許因為自己隻是實習生，所以趙科長會懶得搭理她吧。她一整個早上都精神高度集中，現在已經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她隻盼著快點到午休時間，溜去孫振皓的辦公室補眠。
然而，她實在是高興得太早了……
當壁鍾的指針走到十一點二十八分的時候，科長室的大門陡然被猛力地打開，科室內的人隨即渾身一僵，如臨大敵。
趙科長頂著一張狂怒的臉，她手裏揚著一摞資料奔出來，口氣凶惡地吼道：“這個六月份的辦公耗材報銷單是誰做的？”
眾人惶恐地麵麵相覷，誰都不敢吱聲，趙科長的聲音又提高了一個八度：“是誰核對的？！快給我站出來！”
核對報銷單？蘇欣努力思索著，是不是自己做的？她都記不清了……
趙科長見沒有人承認，咬牙切齒地說：“給你們三十秒時間！再沒有人承認，就全都別午休了！！”
眾人嚇得麵如土色，趙科長扭臉瞪向小李：“查一下！是誰給核對的！”
小李慌忙打開一本小筆記查看，30秒很快就過去了，趙科長怒極反笑，陰狠地說道：
“很好，還沒找到責任人，大家都別午休了！”
辦公室內響起抽氣聲，這時，小李弱弱的聲音響起了：
“科長……有兩名核對人，第一次是Lcuy做的……後來又由Sure做了一次……”
大夥隨即將目光聚焦在被點名的兩人身上，Lucy嚇得僵直了背，蘇欣也是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