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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拜年

  翌日,清早


  本來要賴床到日上三竿的蘇欣,被小區內此起彼落的鞭炮聲吵醒,不管她是拉過被子蒙頭,還是趴在枕頭上捂耳朵,都敵不過那陣陣劈裏啪啦喜慶洋洋的噪音。


  她垂死掙紮地躺到八點,終於還是投降了,拖著疲憊的軀體苦惱地起了床。蘇欣洗漱完畢,穿著可愛的粉色海馬絨毛衣搭休閑褲,頂著萬年不變的丸子頭走出房間。


  她一如既往地順著最後一截樓梯扶手溜下來,意外地看到了站在廚房裏的背影,以及圍在對方腳邊的肉肉和菜菜。


  “老哥?”蘇欣一蹦一跳地跑過去,孫振皓回頭,對她淡淡一笑。


  蘇欣從他身後探頭,瞄到他正在包餃子,不解地問:“還要包嗎?”


  “給你白天的時候吃的。”孫振皓將包好的餃子放在碟子裏,他已經包了六隻了,因為他精益求精,每隻餃子都要求完美無瑕,所以速度上稍顯緩慢了點。


  “老哥,你特意做給我吃的呀?”蘇欣感動不已,隨後又不放心地問:“你不是要回去爺爺家嗎?”


  “我晚點再過去……”他顧著跟蘇欣說話,包得更慢了,蘇欣機靈地找來昨天買到的餃子模。


  “用這個會快很多的。”


  她把模具洗幹淨,正要幫忙,被孫振皓接過去了。他用了餃子模,效率果然大大提高了。


  蘇欣在旁邊閑著無聊,東晃晃西晃晃。她望著廚房窗外明媚的晨光,腦海裏靈光一閃,拿出手機來。


  蘇欣對著孫振皓進行拍攝錄像,她邊拍邊配合著說出旁白:


  “清晨,當第一縷晨光降臨,家住月瓏湖小區的老孫,便起了個大早。老孫全名孫振皓,認識他的人都叫他孫總裁,從去年的年末到今年年初,老孫就在準備一道中國曆史悠久的傳統主食。以超市最常見的餃子皮,搭配自製的餡料,製作出精致考究的餃子。老孫捏餃子的手法,是使用簡易的餃子模。餃子模的發明,在人類與時間的競技曆史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是現代與傳統的融合,快速與美觀的結晶。老孫始終堅持,家庭作坊做出的餃子,是任何山珍海味都無法替代的重頭大宴。這頓早餐是為了犒勞家人們,盡管孫家目前隻有一個妹妹和兩條土狗兒……”


  孫振皓不受她的搗蛋影響,一邊認真做著餃子,嘴邊始終擒著縱容的笑意。


  蘇欣又矯揉造作地道:“這時新的東北大白菜兒,搭著精挑的五花肉兒,皮兒晶瑩透薄,若是配上酸香辛辣的醬料,味道想必是極好的,隻難為了狗兒們巴巴地惦記著,叫人瞧見了,不免心生憐憫。”


  她從“舌尖體”穿越到“甄嬛體”,一番胡鬧下來,完成的餃子已經擺滿了碟子,細數下來不下20個,夠蘇欣吃上一整天了。


  “你實在嫌麻煩,就用烤箱或者微波爐加熱了吃吧。”孫振皓交代。


  “嗯,你做得那麽辛苦,我一定會全部吃完的!”蘇欣討好地說。


  孫振皓莞爾一笑,他熟練地用保鮮紙將餃子包好,放進冰箱裏,蘇欣幫著忙將灶台上的東西收拾好。


  兩人一起吃了早餐,孫振皓便出門去了,蘇欣在家裏玩電腦,睡懶覺,很快就耗過了一天。


  年初二,俗稱的開年,因為除夕和初一是辭舊迎新的日子,所以初二才是傳統意義上的新的一年的開端。


  雖各地風俗不同,但一般都是開過年後,大家才會開始走訪親戚拜年的。


  今天,是孫振皓陪蘇欣回娘家開年的日子。孫振皓向來出手闊綽,早就準備好大包小包的禮品,夫妻倆到蘇欣娘家吃了晚飯,飯後,伍惠萍提議他們留下來唱家庭卡拉OK。


  伍惠萍跟蘇欣都是麥霸,兩人各拿麥克風,開始了深情的對唱。


  伍惠萍唱的是男聲:


  “半夜睡不著覺,把心情哼成歌,隻好到屋頂找另一個夢…境……”


  蘇欣唱女聲:

  “睡夢中被敲醒,我還是不確定,怎會有動人旋律在對麵的屋頂……”


  孫振皓極少參與這類活動,隻是坐在沙發上聽著。桌麵上擺放了不少糖果零食,蘇柏瑞一手拿著一根棒棒果凍,傻笑著跟隨她們唱歌的節奏搖擺,像小粉絲拿著熒光棒來聽偶像的演唱會似的。


  孫振皓早就知道蘇欣歌喉不錯,看來是遺傳自伍惠萍的,母女倆合作無間地唱起了和音:

  “用天線(用天線)排成愛你的形狀……Ho~Ho~”


  蘇欣:“在屋頂唱著你的歌……”


  伍惠萍:“在屋頂和我愛的人……”


  母女倆邊唱邊深情對望,入戲頗深的樣子。孫振皓看得有趣,他記得蘇欣說過,在她娘家裏,媽媽是負責欺負她的,不過看起來,伍惠萍對蘇欣是愛之深責之切,母女倆其實感情好得很。


  隨後蘇欣跟伍惠萍又各唱了一首歌,蘇柏瑞也唱了一首《大海》,他們極力邀請孫振皓也來高歌一曲,均被婉拒了。


  孫振皓表示:“我不太會唱歌……”


  伍惠萍豪邁笑道:“沒事的,我們不也唱得不咋樣,放心吧,唱不好也沒關係的。”


  “對不起,我真的不會唱……”孫振皓麵帶難色,蘇欣低聲問孫振皓:

  “莫非你是個音癡?”


  孫振皓壓低聲音:“差不多……”


  “理解萬歲。”蘇欣同情地向他點點頭,心想萬能機器人也是有弱點的。


  她也就不強人所難了,主動跟父母解釋:“Felix不方便唱,由我代替他吧。”


  伍惠萍見狀,也就作罷了,不過她不忘取笑道:“看你們小兩口子,可真是越來越會維護對方了。”


  蘇欣臉上閃過不自在,倒是孫振皓欣然接受了。伍惠萍當著二人的麵,跟蘇柏瑞說:


  “上回去歐洲旅行,聽親家母說,他們幾個年輕人在一起玩撲克牌,輸了就得受懲罰。結果咱笨豬豬一直輸,輸得一塌糊塗,振皓實在看不過去了,後麵就主動認輸,替笨豬受罰,真是叫人感動極了。”


  “還有這樣的事啊?”蘇柏瑞頭一回聽到,樂了起來。


  蘇欣心想,一定是孫倩怡告訴關綺靜的。伍惠萍繼續樂嗬嗬地說道:


  “夫妻之間就是要互相扶持互相理解。”


  孫振皓附和:“是的,媽媽。”


  媽媽?蘇欣一雙眼瞪成銅鈴狀。


  伍惠萍聽了,喜不勝收,忙道:“振皓也跟著豬豬那樣,喊我老媽就行了,叫媽媽有點太客氣了,我還聽不慣呢。”


  “是,老媽。”孫振皓迅速就改口了。


  伍惠萍不忘悄聲提醒蘇欣:“你也盡快改口吧,別對著親家母伯母伯母地喊了。”


  “呃……”蘇欣牽著嘴角,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好。


  夜已深,兩人離開蘇家。


  孫振皓在前座開著車,蘇欣坐在後座刷微信。


  微信上,張翔給她留了一條語音短信:

  “小欣,我們今天晚上就回來了,你明天過來吃晚飯吧?”


  蘇欣隨即也用語音回答:“好的,晚上幾點啊?”


  孫振皓表麵上在專心開車,雙眼卻透過後視鏡注意著蘇欣的一舉一動。


  張翔很快就回複:“你能早點過來更好,三點前行嗎?”


  “可以,那我三點自己過去哦。”


  “我來接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那你路上小心點,你要睡了嗎?”


  “還沒,準備了。”


  “今天上哪玩了?”


  蘇欣謹慎地答道:“沒上哪去,就在家裏跟老媽他們唱K……”


  “唱K啊?早知道我也過來了。”


  “嗬嗬……下次吧。”


  “那我不吵你了,早點休息吧。”


  “嗯,隊長晚安!”


  “晚安,親一下!”


  蘇欣用力地“啵”了一聲,給他發送過去,張翔也“啵啵”地回應過來。


  孫振皓看著後視鏡裏,蘇欣滿臉甜得能淌出蜜來的表情,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覺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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