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迎接

  眼見程元帥已經到了程家的草棚處，程老太君領著家人們抬起了美酒香燭，出了棚子，當街跪放在地上，王嵐一見，連忙隨著他們和盧清雙李風兒恭敬的跪在後麵。


  程老太君望著馬背上越發老邁了的夫君，心中不舍之情油然而生，隻是此時已經顧不上心中的想法，大聲喊道：“家主，為國征戰，辛苦了！”程家眾人異口同聲說出了千百年來關中將士出征歸來之後，家中所有人必須大禮參拜的儀式規矩！

  之後便是程阿滿的爹領著家中的男丁，當場砸開了三壇美酒在香燭案幾之前，高聲大喝：“英靈們，程氏一美酒香燭迎接引各位回家了！”士兵們回音了依據：“兄弟們，到家了！”王嵐跪在程阿滿身後，入目一片骨灰壇子，一片慘白，隻感覺自己的眼睛酸了，心裏也酸澀的厲害！

  回家的士兵們身上發出的鐵血冷冽悲壯消殺之氣，不由讓她心中發顫，這是怎樣的一支軍隊啊？身上血跡遍布，鎧甲上刀槍劍戟的砍痕曆曆在目，發著冷光。一路行過去，整個隊伍之中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踏在眾人的心上“哢，哢，哢。”的聲音讓人心裏發軟，五萬人就這麽葬送在邊關，那都是一條挑挑鮮活的生命啊！萬惡的冷兵器時代的戰爭，簡直就是絞肉機，絞殺了多少家庭的幸福和希望！

  再看到後麵的傷病隊伍時，王嵐止不住流淚了，就像是開了水的水龍頭。哪些缺胳膊少腿全身繃著包紮帶的人們，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傷絕望之情，有的全是回到家裏的喜悅之色，他們沒有因為身體殘了就消沉低落，他們沒有因為受傷了就怨天尤人，沒有！

  他們的臉上充滿了回家的希望，多好的士兵啊！戰爭摧殘了他們的身體，卻沒有打垮他們的靈魂和意誌。這一刻，王嵐淚流滿麵，哽咽難言，為這些身殘誌堅的英雄們感動著！


  十裏長亭安靜的隻剩下默默的流淚的聲音和輕輕抽泣，他們沉默著，淚眼婆娑的看著這些保家衛國的將士們一隊隊，一行行的走過，目光中充滿了崇拜和尊敬。不知道過了多久，大軍才全部通過。而此事的十裏長亭，人們依舊靜默著，靜默著！


  朱雀大街前，長孫無忌和秦瓊李靖褚遂良等一幹文臣武將在內侍太監和各級宮中護衛的環伺之中靜靜的等候著他們的好兄弟老朋友歸來。


  街道兩邊的路上，亦是擠滿了人群，比之十裏長亭還要擁擠萬分，各色人等全都伸長了脖子向南望去，來了，來的將士們比十裏長亭少了有三分之二，隻有老元帥大將們和五萬多懷抱英靈的士兵一進各級校尉們。


  一時間，朱雀大街安靜了，那密密麻麻的骨灰壇子白孝帶刺疼了他們的眼睛，刺疼了他們的神經。這一刻，無數文人學子販夫走卒心中湧起了幹雲豪氣，為了國家，下次換我上吧！

  長孫無忌作為聖上的親舅舅，代表著皇家無上的榮耀，他緊走了幾步，想著程元帥彎腰行禮，後麵的秦兄和李靖等人也上前一一行禮：“請恕本帥盔甲再審，不能行禮。”


  長孫無忌打開聖旨：“元帥征戰千裏，勞苦功高，帶領大軍凱旋，孤心甚慰！著長孫無忌，秦瓊李靖褚遂良代孤迎元帥以及將軍們入城，眾將士回營修整，待孤封賞。”一係列的儀式過後，程大元帥和將軍們解去披掛入宮覲見。


  且不說城大元帥和將軍們呢入宮覲見的事情，隻說王嵐從十裏長亭回到城裏的家後，一反常態的沒有和丫鬟們嬉嬉鬧鬧，打發她們下去後，一個人靜靜的呆在書房，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著那無數飄蕩的白色孝帶和灰撲撲的骨灰壇子，以及傷兵們慘不忍睹的景象！


  從來就沒有經曆過如此直擊心靈的事情，想起那場景，她的頭皮就發麻渾身顫抖，這麽震撼視覺心靈的事，讓她久久不能平靜，戰爭摧毀了多少家庭的幸福希望，多少母親失卻了兒子，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多少孩子失去了父親，萬惡的突厥人，王嵐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橫流！

  程元帥和將士們在含元殿的偏殿裏，覲見了年輕的聖上李治，元帥操著大嗓門向聖上一一匯報了此次戰爭的情況，聖上輕輕的點點頭：“程王叔辛苦了！”程咬金憨憨的一笑：“不敢當不敢當！”


  之後將軍們領了聖上的讚譽回家，隻留下程大元帥和聖上兩個人，身體單薄長身玉立的聖上打量著程大元帥花白的須發，心中感慨良多，親手到了一杯茶端給程元帥，元帥連忙起身告罪：“聖上折殺老臣了，老臣惶恐！”


  李治伸手扶住越發老邁的程咬金，慚愧的說道：“程王叔，坐。這裏隻有你我兩人，就不講哪些蓄虛禮了。王叔，眼見得你們這些跟著父皇南征北戰的老將們一個個年華老去，秦王叔身體已經垮了，李靖大總管雙腿不良於行，更隨您們東征西戰的兄長們剩的也不多，有的已經多年未領兵轉變成文臣了，第三代將才就更加寥寥無幾了，王叔，您看！”


  年輕的聖上去過一個地圖，指著大堂的東邊，那裏有高麗局百濟新羅和扶桑：“王叔，大唐雖說已經太平下來，可是邊疆仍是虎狼環伺，西邊的突厥可能會死灰複燃，而高麗句百濟也虎視眈眈，王叔，高麗句還擺著我們大堂將士的累累白骨的京觀，思及此，我徹夜難眠，想我天朝上邦，泱泱大國，被人欺辱至此，是為國恥啊！”